第四十四章 回忆痛苦
“你是谁？”
“小姐，奴婢是鸢儿啊……”
……
“紫嫣，你这个卖主求荣的狗奴才，小姐平日里待你不错，你倒反过来陷害小姐，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
“哇！有六百多两呢？！小姐好棒！”
“小姐，鸢儿终于实现了自己的梦想了，鸢儿好开心！”
“小姐，让鸢儿来替你分忧吧！这么好的包子若是扔了多可惜啊，倒不如让鸢儿来帮你解决！”
一幕幕画面在脑海中一遍又一遍地重复播放，一切好像都是昨天才发生的事，那张笑脸，仿佛就在眼前，那银铃般的笑声仿佛就在耳边。
就在今天早上，那个丫头还跟她有说有笑，还早早地竹林口等着她出来，将洗的干干净净的帕子递到她面前。
就在今天早上，她还嫌她事儿多，还跟她发脾气。
可是转眼间那丫头竟说没就没了，以后再也没有人叫她起床，给她递帕子，给她做好吃的了。
凤瑾萱这下你满意了？拥有的时候不好好珍惜，现在失去了才知道后悔，晚了！
那张像阳光一样灿烂的笑脸，那个总是朝着你笑的没头没脑，逗你乐的傻丫头再也回不来了！
可悲的你在这个世界上又少了一个真心对你的人，凤瑾萱你真可怜……
“够了！”
凤瑾萱再也无法忍受心里的那个小人儿对自己冷嘲热讽，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就朝竹林里奔去。
“刷刷刷”
火红的夕阳下，碧绿的翠竹林里，一道白色的身影快速舞动，手中的利剑剑气如虹，引得无数竹叶片片飞扬。
红霞透过竹林的缝隙照在那身手矫健的人儿身上，将白色的裙衫染得血红。
长发飞扬，衣诀飘飘，冰冷的脸上一双眸子凌厉如箭，英气逼人，没有对手，白衣女子却好似杀红了眼，仿佛地狱的暗夜修罗，疯狂地舞动着手中的剑。
整整半个时辰过去了，天边的红霞渐渐褪去，女子却丝毫没有停下里的意思，仿佛非得筋疲力尽而亡才会罢休。
“你这样折磨自己有用吗？”
一个低沉而浑厚的声音带着冷冷地嘲讽，在这寂静的竹林上空赫然响起。
“谁？！”
凤瑾萱立即停下动作，紧紧握住手中的剑，提高警惕，循着那声音四处望去。
只见一身黑色长袍，墨发如瀑高高束在脑后的宫冥澈踏着满地翠绿的竹叶，迎风而来。
夜幕下那双眸子仿佛黑夜中闪亮的星星，嘴角嘲讽而邪魅的笑让凤瑾萱心中怒火腾升。
对了，今天早上鸢儿还提醒自己中午去宫冥澈府上赴宴，那张烫金大红拜帖还静静地躺在梳妆台上。
鸢儿，你这丫头看起来大大咧咧，没头没脑的，却又总是那么懂事，那么处处为自己着想。
看到凤瑾萱眼中闪过的一丝落寞，宫冥澈心中不禁一痛。
其实他也是今天下午才得到她的贴身丫鬟中毒身亡的消息，本以为她是为了逃避赴宴而放的假消息。
没想到当他今天下午偷偷潜入丞相府，看着她将自己关在屋子里关了一下午，才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
那一刻，他真的很像冲进去，陪着她，可是她知道这个女人很倔强，这个时候她需要的更多的是宁静。
所以他选择了在暗处默默守护着她，哪怕不能陪着她，只要看着静静地看着她就好。
可是当他随着她来到这片竹林，看着她疯狂舞着剑，娇小的身躯穿梭在这片偌大的竹林中，漫天飞舞的竹叶散落在她的肩头，发丝上，最后又落在地上。
好像一只完全没有感觉的人偶一般，就那样机械地舞着。
她已经完全不在乎自己的身体了，或者她已经没有任何感觉了，汗水顺着她坚毅的脸庞直流，她却浑然不知，仍旧疯狂地舞剑。
机智敏锐如她，却至始至终没有发现他的存在，不是因为他故意隐藏了他的气息，相反他一丝也没有隐藏。
只是她将自己与这个世界隔绝了起来，将自己包裹在那个绝望的世界，任自己挣扎。
他知道她的绝望，也知道她的痛苦，他知道她只是沉浸在自己悲伤的世界里找不到出口。
看着她疯狂而机械地舞剑，他心疼，直到他实在看不下去了，才忍不住出来用这样的方式来阻止了她。
看着她冰冷而绝望的眸子，仿佛一潭再也翻不起波澜的死水，这样的她让他觉得有些害怕。
不是恐惧的害怕，而是遥远地让他觉得害怕，他怕自己再也无法进入这个女子的心里。
所以，即使这样一刻她是愤怒也好，厌恶也罢，只要她的情感还会因他而起一丝波澜就好。
“关你什么事？不想死的话快滚！”
凤瑾萱猛地抬头，冷冷看向一脸慵懒地靠在一棵高大粗壮的竹子上的宫冥澈，冰冷的眸子仿佛一座深不见底的千年寒潭，散发着阵阵寒意。
“谁说不关我的事？你如此不顾自己死活地拼命练剑，要是最后力竭而亡，谁来当本王的王妃？”
宫冥澈不紧不慢地朝凤瑾萱走过来，笑着调侃道。
“站住，你要是再敢走进一步我就杀了你！”
凤瑾萱后退了一步，将自己与宫冥澈拉开了距离，举着寒光闪闪的利剑对着宫冥澈的胸口冷冷道。
宫冥澈看着凤瑾萱冰冷的眸子，还有那张憔悴而苍白的面孔，蓦地收起脸上的笑，一脸正经地看着凤瑾萱。
脚下的步子没有因为凤瑾萱的话而做丝毫的停留，一步一步渐渐逼近凤瑾萱。
凤瑾萱被逼的往后退了两步，手中的剑却一直指着宫冥澈的胸口，看着他夜幕中璀璨如明星般的眸子中，涌动着她不愿看懂的情绪。
凤瑾萱心中一慌，猛地停止后退的脚步，举着剑，狠狠地瞪着朝着一步步逼近的宫冥澈，大吼道，
“宫冥澈你不要逼人太甚！”
“不是我逼你，是你自己在逼你自己。”
宫冥澈停下前进的步伐，眼眸一动不动地盯着凤瑾萱换慌乱的眸子，一字一句地淡淡道。
那语气仿佛在陈述一个再浅显不过的事实。
凤瑾萱身子微微一怔，心中的那一丝慌乱仿佛被撕开了一个口子，顿时被无限地放大，猛地抬起头看着宫冥澈，怒吼道
“你胡说！都是你们在逼我！你们逼我杀人，逼我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最后逼得我身边所有爱我的人都离我而去！
现在鸢儿也死了，我身边再也没有可以信任的人了，你们满意了？！
哈哈……就算全世界只剩下我一个人又如何？我凤瑾萱不怕你们！你们夺走了我的幸福，我凤瑾萱要让你们血债血偿！
你们这些魔鬼，我要杀了你们！”
说着，凤瑾萱忽然举起剑，发了疯一样毫不留情地朝宫冥澈刺去。
宫冥澈连忙飞身而起闪躲过去，看着眼前完全发了狂的凤瑾萱，宫冥澈觉得眼前的人仿佛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头完全失了控的猛兽。
凤瑾萱见宫冥澈躲过了，也不给他喘气的机会，脚尖点地猛地弹起，借助着旁边一个粗壮的竹子，用力一蹬，借助着外力，三两下便来到了宫冥澈身前。
动作迅速，干净利落，速度之快堪比灵猫，每一剑刺过去都是朝着宫冥澈的要害刺的，而且出手快而狠，招招毙命。
若不是宫冥澈闪躲地快，又会轻功，好几次都差点中剑，一命呜呼。
而凤瑾萱此时完全失去了理智，只知道她眼前的目标只要有一个，那就是杀了宫冥澈，完全不在乎目标到底是谁。
几招下来，凤瑾萱虽然没有受伤，但也已经有些体力不支了，毕竟是女子，再加上之前练剑体力透支过度，而且宫冥澈轻功又不赖，很快凤瑾萱处于下风。
但她还是像杀红了眼一样，不断地疯狂向宫冥澈进攻。
宫冥澈想着这样也不是长法，毕竟目前看来凤瑾萱不要自己死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正思索着找个什么法子阻止她。
用对话是肯定不行的，若是说的不对的话反而更加激怒她，可若是强行阻止她恐怕是更不行。
正当宫冥澈思量之际，一个不留神，竟被凤瑾萱一招“凤舞九天”刺中，不过幸好宫冥澈反应迅速，一个侧身，虽没躲过，却也只是胸口被划伤了。
但因为凤瑾萱的每一剑都是以命搏命，所以这一剑力道之大可想而知。
若是正中心脏，肯定会穿心而过，当场身亡，即使没中心脏，那伤口也是不浅的。
好险不险地躲过这一招，宫冥澈更加打定主意不能再这样持久战下去了。
而凤瑾萱因为这一招见了血，似乎进攻更加猛烈，有一种不将宫明澈杀掉誓不罢休的趋势。
看着满天飞舞的竹叶，宫冥澈忽然灵机一动，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
眼看着凤瑾萱就要刺中宫冥澈的胸口，可就是触及不到宫冥澈一丝一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