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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 悠悠离殇

苹苹静静坐在湖岸,微风吹拂她的发梢,她望着湖水中央发呆,心想:我就在这里,只要你用用心,就会找到我。没找到我,就是你根本不想用心。干脆说,就是两个人的感觉绝缘,接收不到我的磁场。

小草绿到了她的屁股底下,湖水泛着微微波纹,蓝色天宇浮几朵悠闲白云朵,低头照湖面的镜子。远处的楼群映衬到微微波澜的湖面,像刚刚被水波洗刷了一遍。

她想起了,和林峰一起走过的一个个日子,想起林峰对她的耐心和柔情,心头如一汪春水。又想起自己离开家,对他的追随,想起林峰的淡漠和忽视,不由悲从中来。

苹苹拧起眉头:他有什么好?就是好,也绝对容忍不了对自己的淡漠。在一个人心里头没位置,还算什么好?喜欢一个人就得天天想着,时时挂着,无论什么事,都得想到这个人。

苹苹扯了一枚草叶:你林峰做到了吗?我为你付出这么多,一直陪着你,你来这么艰苦的地方,我都肯跟着你,简直到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地步了。你林峰呢?懂得感恩了吗?不懂得感恩的人,都是狼心狗肺,不值得留恋。留下来,将来也不会对你好。爱的天平是失衡的,不是对等的,相处起来还有什么意思呢?

苹苹把草叶扔向湖面,起身慢慢沿着湖边走:到了真正要抉择的时候,想想啊,这样一个人,也有优点,也不是体无完肤,是还是踏实的。起码,他答应了自己还要回去,答应了自己陪着自己好好过日子,答应了一起经营一个温暖的小家。男人也许就是这样,忙起来,就忽略了最近最亲的人,把笑脸交给家人以外的人,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在外地打拼更有说不出的不容易呀。说到底,也都是为了两个人的未来呀,也都是为了两个人未来的小家啊。

湖水微波荡漾,层层粼粼,水汽清新,水面下能看下去两三米,两三米下边有水草,水草的间隙,有三五成群的徐鱼摇着尾巴游动。高原的湖水冷冽,又缺乏吃食,小鱼很难长大。也真奇怪,这鱼天天在水里也不冷,比人的耐力大。

走着走着,前边有几块石头伸进水里,露出水面,石头平面上坐着一个头戴草帽的老人,在临波垂钓,给岸上的人一个背影。老人后面卧着一个汹猫,眯着眼睛,晒太阳。老人拎起鱼竿,鱼钩上翻卷着一条徐鱼。老人摘下鱼,扭身扔在石板上,汹猫叼起小鱼“吭哧吭哧”三口两口吃掉了小鱼。用肉红的舌头舔舔嘴巴,又蹲下身打盹。

老人和汹猫背靠背,默契地各取所需,各得其乐,趣味盎然。苹苹看得眼睛发亮,就蹲下身,细细打量汹猫。汹猫也不认生,看看苹苹,又闭上眼睛,睁开眼睛,又看看苹苹。

微风不停,湖面波纹不停,汹猫鼻子皱皱,老人一个转身,汹猫咬住小鱼的头,津津有味地咀嚼小鲜鱼的小鲜肉。汹猫不再想吃小鱼的时候,老人收起小木凳,缩了鱼竿,抱着汹猫打道回府。看似没有收获,又收获满满。

苹苹看完老人跟汹猫钓鱼吃鱼的配合,心头舒松了一大块。要是养一只小猫该有多好呀?每天和自己作伴,和自己玩耍,一起晒太阳,一起睡懒觉。小猫还爱干净,爱耍闹,肯定能填充好多乐趣,比那个死林峰强多了。

苹苹记得,自己家曾经养过一只幸猫,幸猫特别爱耍闹,耍乒乓球更是自我陶醉,两只爪子不闲着,从东扑到西,从被垛上玩到炕头,从炕上玩到屋地。趁幸猫睡午觉,她把幸猫尾巴上拴了个红布头蝴蝶结,幸猫醒来,不停地追蝴蝶结,幸猫转圈,猫尾巴尖上的蝴蝶也跟着转,幸猫怎么也抓不到红蝴蝶,直累得躺在床上干瞪眼。

最冒险的一次,是幸猫到房顶上去追麻雀,那些麻雀太可恶,太狡猾,先围着幸猫转,仗着有翅膀,近距离挑逗耍闹幸猫。幸猫不知道它们的险恶用心,在房顶连轱辘带爬,到了房檐边缘。一只麻雀在房檐外近距离挑逗招惹幸猫,幸猫一个扑空,从三四米高的房檐落到地面。溅起地面的灰尘,*爆炸一般的蘑菇云,幸猫成了真正的幸了,灰头土脸了,灰头丧气。苹苹赶忙过去,抱起幸猫,发现幸猫鼻子尖上浸出了血迹。

苹苹恶狠狠地骂那些幸灾乐祸的麻雀,麻雀们飞到老榆树枝头欢天喜地,叽叽喳喳,欢庆胜利,互相表功。幸猫从此好像长大了许多,只知道在热炕头睡懒觉,或躺在苹苹腿上打盹,不再如从前活蹦乱跳了。幸成了一只挫折猫,越来越深沉。

幸猫的肚子越来越大,原来幸猫要当妈妈了,幸猫生了六只小猫,黑的,灰的,黄的,黑白的,怎么会有黄的呢?苹苹理解不了。一大群小猫围着已经成为大灰猫的幸。那些小猫,和大灰猫小时候一样,追蝴蝶,追尾巴,互相用脚掌拍猫脸。

苹苹妈妈等小猫咪们断了奶,就到集市上,无偿送人了。猫市上,卖猫的十块钱一只,好的品种就更贵。苹苹妈妈把小猫咪放进篮子里,前头放张纸片,上面歪歪地写着:免费送猫。下边还有一行字:来猫去狗,越过越有。

苹苹正在湖岸边想边信步走着,忽然湖水中跃起一团红光,红光在空中翻卷着,鳞片耀眼。苹苹惊讶的当口,红光又落入湖面激起一团水柱,溅起的湖水,弄湿了苹苹的上衣。苹苹感到肚皮沁凉沁凉,脸上也挂了一堆水珠。

苹苹的气又来了:这条鱼,跟麻雀欺负幸猫一样,欺负我不会水,不会游泳,明天,我就去买鱼竿,买鱼钩,非把你钓上来不可。把你炖了吃,炸了吃。

一身湿水,让苹苹又迁怒到林峰头上:都怪你这个臭林峰,害得我睡不好,吃不好,来找你,还要受惊吓。我在这里这么半天,你就是不过来找我,成心啊。发个破短信有啥用呢?真真实实地找到我,才说明心里有我,在乎我。我不和一根木头生活在一起,我要找一个人,整天宠着我,我粘着他,我生气了,他会用沾满蜜的嘴巴哄我,这才叫恩恩爱爱,着才叫甜甜蜜蜜。哄不开心,就一脚踹到一边去。

湖岸两边的树木都长得修直,一律直直高高地插向天空,有的树木因为西部持久的大风刮倾斜了,可树干也还是直直的。这里的环卫绿化职工知道一棵树的不容易,即便歪了,也不砍不伐,找来铁棍铁管,头上焊个从铁管切割下来,与树干刚好吻合的凹槽,撑住树干。

这里的树木和这里的鱼一样,不容易长大,因为严冬,因为土地贫瘠,因为高原缺氧,一年的生长期很短。

苹苹心想:要不是来这里,眼袋也出不来,皱纹也出不来这么多,肤色也不会干巴黢黑。上次去苏杭旅游,看看人家那里的大姑娘小媳妇,皮肤滑溜得跟孝子一样,白嫩得蛋清一般,能掐出油来。跟人家打听,问人家擦了啥化妆品,人家都摇着头笑。

南方的城市,那里的气候,那里的水土真是养人啊,连老奶奶都跟出水芙蓉一样。再说了,高原看似伤害的只是皮肤,只是一个表象啊,内脏受到多大伤害,内分泌受到多少打击,谁看的到啊?这里三十多岁的酗子长得跟五十多岁的老头差不多。小鱼倒是显年轻,三年的鲫鱼还跟老家的小麦穗一样呢。

苹苹想起来,就气不打一处来。我的青春啊,我的小鲜肉啊,我的颜值啊,都在缺氧的强烈的紫外线下的高原被一天天毁灭了,这都该归功于谁呢?谁是罪魁祸首呢?还能跑得了你林峰?

你个道貌岸然的林峰,口口声声说要回老家回老家,却一天比一天干得热火朝天。口口声声说听我的听我的,却都是我行我素,说过的话比放过的屁臭味还散得快。口口声声说让我甜蜜让我开心,却一天比一天气人。

苹苹气咻咻地坐在湖边的一张长条椅上,心想:我是再也不想见到这个人了,我都在外边晒这么久了,又黑了一层了,还不来找我,根本没拿我当回事。看来也是缘分尽了,无声的事实比说出来的绝情话更让人痛心。林峰啊林峰,我要和你分手,去寻找自己的幸福生活。

苹苹摆弄手机,想给林峰酝酿一个分手赠言。她打开手机,看到林峰躺在老家自己的闺房酣睡模样的墙纸,那天,他帮家里买了一袋子五十斤重的大米,从老远的粮店扛回来,流了好多汗。翻看相册,一张是林峰和她的合影,背景是海浪翻腾的大海,那天,两个人在海边挖了好多蛤蜊,捉了好几只海蟹,一只螃蟹用钳子夹到了苹苹的手指,林峰掰断了螃蟹大腿,用嘴巴嘬苹苹手指上的血,那一刻,还是蛮有温度的暖男形象。唉,要是不来这里,不帮这个破同学的破忙就好了,两个人的感情也许会越来越爆温度计,越来越爆小屋子的棚。

苹苹狠狠心,苹苹还是编发了一个短信:高处不胜寒,情少人孤单,天高皇帝远,分手即清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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