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大柱死里逃生(二)

因为重伤,大柱暂时还不能移动,只得在食香阁的客房里修养,而李梅也只得留了下来好照顾大柱。

其他人虽说都各自回去了,可每天,都会来食香阁探望大柱。

李梅看大柱已经没有生命危险,都开始抱怨夏雨和贰熬得那些补血养身的汤水每天灌得太多,这才腾出心思过问大柱被撞的经过。

“大姐,我怀疑那马车是故意要撞我们的。”

二柱让李芳站在门口望风,而只有他们姐弟四人呆在客房时,小声的说道。

“何以见得?”李梅平静地望着窗外,问道。

“那日,我们放学走在街上,街上的行人并不多,道路也很宽敞,看到受惊的马车冲了过来,我们本来都已经躲过去啦,可是,石头突然摔倒啦,大哥为了救石头,才被马车撞到啦。”

“本来我已经都要躲开啦,可是突然间膝盖发麻,所以才摔倒的。可是昨天我换衣服时发现,我膝盖下面青紫了一小块,只有铜钱大小的范围,绝对不是摔倒或磕到造成的。姐,我怀疑当时我会摔倒是有人故意点了我的麻穴。”石头一边说,一边还把长裤挽了起来,把那一片青紫露出来给李梅看。

李梅瞟了一眼:“嗯,确实不像是擦伤或磕碰造成的淤青。”

“还有,姐姐,我这几天和壹他们都在暗中查访那是谁家的马车,可一无所获,就连徐叔和六子哥他们也打听不到任何关于那马车和车夫的消息。如若真是一般的惊马事件,怎会没留下任何踪迹呢!”

“二柱,无需再浪费时间去查马车了。”李梅走到窗户旁,看着街道上的路人,吩咐道。

“为什么啊,姐?咱们、、、”二柱的声音忍不住拔高了,被石头扯了扯衣袖,才意识到声音大了,立马不说话啦。

“无论是不是有人蓄意的,你查到最后无非就是两种结果,一种是有人故意制造的这一切,目的是想害我们一家人;一种真的是意外。如果真是有人要害咱们,他会让你们查到什么吗,最后即便被你查到了,所有的线索也只会指向一种结果,那就是意外!”

“那,那咱们以后怎么办啊,大哥差点没命了,咱们都还搞不清楚是有人要害咱们还是运气太背!”二柱咬着嘴唇,气愤道。

李梅若无其事地收回那双盯着窗外街景的眼睛,关上窗户,示意他们不要说话。看到李梅警惕地左顾右盼,二柱和石头立马意识到了什么,很默契的,一边查看着房间里的角角落落,一边配合着李梅说话。

看到屋顶和墙壁各处都没有异样之处,李梅还是拉着二柱和石头围在床边,手指在他们手上写划着真正想说的话,嘴上却平静地说道:“是有人要害你们,大柱脖子上的伤口很明显是被一种又薄又快的利器划伤的,不可能是意外。”

“嗯,我也同意姐姐的说法,当时我都没感到疼痛,要不是喷出了鲜血,我都不知道大血脉已被人割破啦,幸好当时没忘记姐姐教过的急救措施,要不然我真的要当场毙命啦。”

二柱插嘴道:“可是,是谁要对咱们三兄弟下手呢,看当时的情景,是不打算让我们活命的。”

“姐姐,你说会不会是食香阁的人干的?我总觉得他们的人出现在当时的案发现耻是巧合。如果是他们下的毒手,我们要是出事了,他们的目的也就达到了。即使我们没事,他们假装救了我们,以后也能以‘救命恩人’的身份接近咱们。”

“大哥,说得也有道理。可是也不排除是有人想对咱们下毒手,再嫁祸给食香阁。你想,他们的人那么碰巧在现场,很容易‘偷鸡不成蚀把米’,让咱们怀疑上他们。所以,我想也有可能是别人做的,就像贾家,他们就有要害咱们的动机啊。别忘了,大哥之前为宋县令筹集粮款赈灾的事出谋划策,而害得贾家声名狼藉的。而贾家这样做,一方面可以出气,另一方面也可以陷害他们的死对头。”

“咱们就是平常的小老百姓,虽说有个小饭馆,可又没抢他们这大饭馆的生意啊,哪值得他们如此防备着咱们?”

石头问完之后,就看到两位哥哥的目光投向李梅,顿时恍然大悟,姐姐本人就值得,值得他们如此费尽心思!

李梅坐在一旁,笑看着大柱三兄弟左一句右一句地推理和分析,懂事聪慧又听话的孩子,谁会不喜爱呢?自己早把他们当成了自己的孩子教养,作为一位母亲,又怎会让人残害自己疼惜的孩子呢_,既然有人敢对大柱他们下毒手,那就不要怪她遇魔杀魔,遇佛杀佛!

“好了,现在唯一能确定的是有人要对咱们一家人下毒手,至于幕后黑手是谁,却无从得知。既然如此,那你们平日里要小心,万事多留个心眼!”李梅站起身来摸摸他们的头,嘱咐道。

“知道了,姐姐,我们会小心的。”

晚间饭后,李梅从大柱的房间出来后,没回房睡觉,而是坐在后院的廊亭里,执着酒杯,仰望着明亮的月亮出神。

“李姑娘,真是好雅兴,如此美景里,饮酒赏月,确实是一件快意兴事。”白大夫不知从哪冒出来,不请自入地坐在李梅旁边的石凳上。

李梅收回目光,轻皱着眉头,说道:“白大夫,虽然你是正人君子,可是孤男寡女,瓜田李下,要懂得避嫌哦。”

“额,呵呵、、、在下没其他意思,只是看到李姑娘像是有心事,就斗胆过来叨扰。说起来,李姑娘和在下的女儿年龄不相上下,在下离家数年之久,对爱女甚是想念啊,看到李姑娘,就像是在下看到了自己的女儿一样。”

“小女子刚才是和白大夫开玩笑的,请不要在意,说起来,小女子一直不算是那守规矩的死板之人。”

“哈哈,在下看出来啦,月下借酒想心事的,又岂是一般的闺阁女子能比的。”

李梅像是听不出来深意的笑道:“小女子确实被一些事情困扰,所以在想,要不要像男子一般,借酒消愁。可喝了几杯之后,发现还真是借酒消愁愁更愁啊!”

“哦,看来,今日这酒,是不能让姑娘达成所愿啦。”白大夫嘴带轻笑地讽刺着李梅。

“或许吧,不过,幸好碰到白大夫‘无心睡眠’,这半壶酒弃之可惜,如若不嫌弃,就请白大夫举杯邀明月吧。”李梅给自己的酒杯重新斟满后,才把酒壶递给白大夫。

“嗯,确实是好酒啊。”白大夫接过酒壶,直接对壶而饮后,开口赞道。

“哦,是吗?小女子愣是没品出个好歹来,只是心疼银子。”

“李姑娘过度自嘲了,看着姑娘不像是一身铜臭味的俗人。”

“错了,本就是世俗之人,免不了被世俗事物所惑,小女子啊,是一个正常的世俗人,做的都是俗事,喜欢的就是这些俗物。”

“大俗即大雅,在下觉得李姑娘是一位雅人,只是李姑娘自己没发现啊。”

“噢,看来有很多人的想法和白大夫一样哦而小女子一个乡野村姑,却能被人时时刻刻监视着,还真是令小女子‘受宠若惊’哦!”

“原来李姑娘被人监视啦,不知李姑娘知晓个中缘由否?”

“就是不知,所以才烦恼啊。就像小女子想不通是何人要害我们姐弟一样,上一次是我含冤入狱,这一次是弟弟被人下杀手,你说,他们有何目的要害我们?”李梅歪着头,盯着白大夫缓缓地说道。

“在下可不知道,或许李姑娘无意中招惹了不该招惹之人。”

“哈哈、、、这是不可能的,因为我只会招惹我能惹得起的人。”李梅吟了一杯酒后,往后靠着柱子,闭眼说道。

“呵呵、、、那在下就猜不出原因啦。”

“这世上猜不出缘由的事情数不胜数,既然如此,没必要在这上面花费太多心思。其实我不介意动动手,把讨人厌的‘苍蝇’拍死。”李梅直盯着白大夫说道。

在白大夫还没回过神来,李梅突然摇摇头,微睁着眼睛,眼底也开始变得迷离起来,只听到她嘟囔道:“这酒真不是什么好东西,原本还想装一下深沉忧郁呢,看来是搞砸啦。”

说完,李梅就对白大夫摆摆手,想起身离开,奈何脚下无力,摔倒在地。白大夫想伸手去扶,被李梅躲开,原本半起的身子又再次摔了下去。索性,李梅就依靠着柱子席地而坐。

“李姑娘,要不要在下找个丫鬟过来,扶你回房休息?”白大夫头大了,这好不容易快进入正题了,李梅又喝醉了,也不知道是真醉还是装醉!

“不需要,我在这坐会就好了,白大夫请便。”李梅一手扶着发懵的额头,一手按着太阳穴说道。

“原本,在下是有心想向姑娘请教几个问题的,看来今日是没机会啦。”

“哦,白大夫,有什么疑惑之处,尽管开口便是,请教谈不上。”李梅轻拍了几下脑袋,歪着头看向白大夫。

“在下对李姑娘的医术甚是惊叹和佩服,不知姑娘师从何处啊?”白大夫坦然地问道。

李梅笑笑,放松了身子,继续仰望着明月,反问道:“不知白大夫听没听说过‘外科圣手’华佗?”

“华佗?在下没听说过,是这位神医教授李姑娘医术的吗?”

“不是,那‘药王’孙思邈呢?”

“也没有,在下也算认识不少医学世家的子弟,杏林中能排的上名号的,也有在下熟识的,可从没听说过这号人啊。”

“那‘医圣’张仲景呢?”

“李姑娘是不是搞错了,医圣可是医学世家出身的郭圣手,也正是在下的授业恩师!”白大夫捋着胡子,疑惑地回答。

李梅的笑容变大啦,无所谓地回道:“哦,是吗?小女子乡野之人,对这些事情也是道听途说,弄错了也是无可厚非。”

“也许李姑娘说的这三位神医确实存在,只不过过着隐世的生活,所以在下才没听说过他们的名号吧。”

“嗯,或许吧。性格怪癖,处事随性是恃才傲物之人的通病,就像我师父,就喜欢隐姓埋名,游历四方。”李梅追忆地笑道。

“呵呵、、、李姑娘的师父应该是位得道高人吧?”

“是啊,我师父可是有着旷世之才的人,治国谋略,行军布阵,史记律法和医典占卜无所不会,无所不精,就是脾气不好,是个性格别扭的糟老头。”李梅虽然说着自己师傅的缺点来,可那嘴角的笑容确透出的自豪和尊敬,是怎么都压不住的。

“世上居然还有如此大才之人,在下真想一睹其风采。”

“你想都别想,我师父可不是一般之人想见就能见的。哼,死老头,在外玩了那么久也不说回来看看我,我可是他的救命恩人呢,没良心的家伙。还是人家的师傅呢,把我教了个半吊子,就不过问我的事情啦。看看,我被人害了吧。”李梅忍不住嘟着嘴,抱怨道。

白大夫看着李梅,知道她真是喝醉了,要不然,如此失礼和不尊师道的话怎会说出口。

“既然知道有人害你,李姑娘何不求助你师傅帮忙?”

“哈哈、、、白大夫,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哦,你可不能告诉别人,尤其是我的仇人。”

“李姑娘尽管放心,在下的嘴还算严实。”

“这个秘密就是,刚才的话全是我骗你的,其实我没有师傅,哈哈、、、”李梅看到白大夫听后的反应,哈哈大笑:“白大夫好像一点也不信哦,不知你背后的主子信不信啊?你们一个个都想打听我师傅的下落,不知有何所图?”李梅爬起来,靠近白大夫,冷笑着问道。

“李姑娘,你多心啦。我们对李姑娘没有任何恶意,虽然与姑娘称不上是朋友,但咱们绝对也不是敌人。我们无意与李姑娘结怨,那样于我们没有任何益处。正如姑娘想的,我家主子求贤若渴,最是敬重博学多才之人,只是想结交令师罢了。”

“如此最好,我也无意与你们结仇,我和你们有一个共同的对手,那就是贾家!即使不能联手,也请要妨碍到彼此。你们是庆王爷的人,势力如何,我不清楚,可我的背景到底怎样,你们也不知晓。我不想为你们为敌,可并不代表我就怕了你们。”

李梅说完,白大夫就吃惊地望着她。

李梅笑笑,脚步不稳地离开廊亭,在拐角处,李梅站住了脚,扶着墙壁说道:“白大夫,我确实喝醉了,可是,有时,醉话不见得就是真话,这句绝对是真话啦!”

白大夫更是睁大眼睛望着李梅离开,久久地回不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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