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雨过天晴
回头客饭馆现在已经停业了，夏雨回王家村看顾着石头和李芳，而大柱二柱随着徐副把总为还在牢里的李梅奔走着。
大柱听了李梅的叙述后，想都没想，就直奔同济堂药铺打听有关那群人的住址。因为是才发生没几天的事，曹大夫也从看病的人口中，听说了连自己都搞不定的难产，被回头客的女老板救下来的消息。曹大夫是个医痴，这几天就吃不下饭睡不着觉的，心里就跟猫抓似的，本想去回头客饭馆找女老板请教一番的，就听说了她出事坐大牢的事。
这会儿，看大柱过来打听孕妇一家的事情，才知道状告李梅的可能就是那家人，直叹世风日下。
“送来孕妇的那群人好像是田庄的庄户人家，田庄就田姓和曹姓这两个大姓，你一去田庄打听，应该不难打听到那家人。哎，也是你姐姐时运不济，救人一命，却不想遇到如此祸事。那孕妇在我这里，已经就算没气了，本来是一尸两命的，你姐姐能助她产下麟儿，真是大善。”
“谢谢曹大夫的直言，曹大夫是仁善之人，明日我姐姐过堂，可能要麻烦曹大夫上堂为我姐姐仗义作证、、、”
“这个好说，只是举手之劳，到时候我会上堂如实作证的。”
“小生在此替姐姐先谢过曹大夫了。”
经过一天的打探，案件的始末也被徐副把总他们打听清楚啦，原告确实是那个李梅为之接生过的曹家，确切的说，是已死孕妇的一个娘家远门堂弟告的李梅杀人，而孕妇的丈夫和婆婆却不见踪影。那个孕妇的堂弟名叫刘老虎，在他们村是个小无赖，整天游手好闲，不干好事，不是偷东家一只鸡，就是调戏一下西家的小娘子，被村里上下所不耻。可是因为他是个二流子货，大家也不敢得罪他，只得敢怒不敢言。
这个刘老虎原本是随着家人去曹家奔丧的，也不知怎么的被他知道了，为自己堂姐接生的人是李梅，想到李梅是回头客饭馆的女掌柜的，他顿生贪念，想趁机敲诈，就怂恿曹家的人去府衙状告李梅杀死了他堂姐。曹家的人还算厚道，李梅可是他们家的恩人，怎么会做这种昧良心的事呢，坚决不答应，还把刘老虎赶出了家门。可是，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曹家一家三口一夜之间忽然都不见了，而这个刘老虎就直接停了办到一半的丧事，到府衙把李梅给告了。
等大柱和徐副把总从田庄打探消息回来，已经过了晚饭的时间啦。店里的人也都已经知道李梅被抓的事情，都在厅里坐着等消息。大柱叫夏雨去厨房给他和徐副把总做点吃的填肚子，而让广田表哥和李明堂哥回屋休息。
因为大柱二柱的刻意为之，所以，王家村上下对李梅的人命官司是知道的甚微，所以，三叔公和奶奶，包括李梅家的那些亲戚，在李梅安然回家之后，后悔的肠子都青了。
“哥，打探的消息怎么样了？”
“哎，这次，大姐是被人赖上啦。”
“怎么回事，你快说啊，急死人啦！”
接着，大柱就把打听来的消息说了一遍，只听得二柱和小六子众人气愤不已，扬言要去好好教训教训刘老虎。
“现在不行，要教训也得等这件事情过了，反正是不能便宜那个混蛋，让姐姐受到如此大的罪，岂能就这样算了。”
“不过，现在即使知道你姐姐是被冤枉的，也是枉然。别忘了，明天是要过堂的。牢里咱们可以打点，不让她受罪，可是明天过堂的话，你姐姐可是要脱鞋赤足的。我怀疑，刘老虎不只是单单讹钱那么简单，这明明是想致你姐姐于死地。”
“是啊，他要是想要钱，直接就可以找到我们私了，怎么会闹到府衙大堂。还有，曹家的人怎么会一夜之间不见了呢？”
“这样一说，让人疑惑的地方实在是多，可是现在是禁夜了，明天就要过堂，咱们根本没时间去查清楚这一切。哎、、、”
“哥，咱还有时间呢，我刚才忘了告诉你，之前我和六子哥去府衙打探的时候，听说宋县令要去苏河城公干，今天上午走的，没有个十天半个月的回不来，期间所有的案子会被推迟审理。呵呵，真是天助咱们也。”
“真的，太好了，这样，咱们就有时间查清楚是谁在背后陷害姐姐啦。”
“嗯，而且，咱们要查的目标就先定为你们店里的对手，要不然，如大海捞针，实在是耽误时间。我们没有太多时间慢慢查，要防止宋县令提前回来。”徐副把总把自己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
“对，咱们又没和人结怨，也只能是因为咱店里的生意好而眼红的对手才能干得出来这种阴损的事情来。刘老虎那里也不能放过，也得去查清楚，看看他最近和什么人接触过，这几天有过什么异常举动。曹家一家三口也得派人去找，我想他们不是被有心人藏起来了，就是遭遇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二柱像个侦探似的，噼里啪啦地倒出来自己能想到的细节。
接下来，大柱他们就分头行事。除了他们之外，还另有两队人马在查。时间一眨眼就过去了八天了，大柱他们还是一无所获。
“啊啊啊，怎么会查不到呢，咱们能想到的几个饭馆的掌柜的，查来查去都没有可疑。曹家的人也找不到，就是死了，也得有个尸首啊！只有那个刘老虎，最近变得大手大脚了，可是是谁给他的银子啊，一点头绪都没有，真想绑了他，棒打他一顿，看他说不说。这宋县令已经回来了，说不定，明天就升堂了。”二柱烦躁的走来走去，嘴上不停地抱怨道。
“嗯，那咱们就去绑了刘老虎，把幕后之人逼问出来。”
“啊，啥？”
“嘿嘿，既然刘老虎是个突破口，那就从他下手。非常时候用非常手段，这不是姐姐常和咱们说的吗？”大柱一脸邪笑地说道，明明是一张忠厚老实的脸，配上这不相称的笑，让人渗得慌。
第二天一大早，大柱他们押着刘老虎赶在李梅过堂之前就敲响了衙门前的鸣冤鼓。
宋思敏刚洗漱完毕，就听到“咚咚”的鸣冤鼓声，想到，已有近十日没有处理政务和审理案件，就连忙换来家丁，穿上官服，简单的嘱咐了快临盆的夫人几句，脚下生风地跑到前堂，喝令升堂。
“下跪何人，有何冤屈？”
“启禀大人，小生乃是育才书院童生李良材，状告刘老虎诬陷小生家姐杀人，这是状词和刘老虎已亲口招供诬陷家姐的证词，还有堂上同济堂曹老大夫及几位乡邻可以为家姐作证的。小生还请青天大老爷明察秋毫，还我姐姐一个公道，还我黄岩镇一个朗朗乾坤。”
“大人，老朽可以作证，当时那孕妇难产，生命垂危，老朽医术不精，也是无能为力，只得让她家人抬回家准备后事。前几日，听就诊的病人说，还是他们回去的路上碰到回头客的女老板，助其产下麟儿。虽然孕妇没能保住，可婴孩却是顺利产下。”
曹老大夫说完，大柱找来的那天亲眼见证接生过程的路人也随即附和道。
“曹老大夫谦虚了，您医术高明，圣手仁心，乃是宋某钦佩之人。”
宋思敏听完证词，看完状纸，大拍一声惊堂木，喝道：“刘老虎，李良材所言是不是真的，赶紧从实招来，要是有半点隐瞒，大刑伺候。”
“呜呜，县令大人啊，我冤枉啊，不是草民干的，啊啊，不是，是草民干的，也不对，是有人逼我这样干的。有人给了我十两银子让我来府衙状告回头客饭馆的女掌柜的害死我的堂姐，说是事后还会再给我二十两银子。可我要不这样做，他说就要杀了小的全家。小的害怕，也是一时糊涂，起了贪念，才这样做的，求大人饶了小的，小的下次再也不敢啦。我给你磕头啦。”
“那你还不快说出是谁指使你诬陷回头客女老板的？”
“小人不知啊，那人找上小人的时候，是趁着小的不备，打晕了小的。等我醒过来的时候，眼睛都是被蒙住的，草民根本没看到他的长相。”
“哼，是不是你看诬陷回头客女掌柜的事情败露，所以这才编造出这种昏话来蒙骗本官，我看你是嘴硬，再不说实话，我就命人先打你个三十大板再说。”
“不要，不要，大人，小的说的都是真的，小的发誓，小的说的都是真的。那人给我的十两银子，我第二天就请了村里的宝田和麻雀去酒馆吃了一顿酒，哦哦，我身上还剩下五两多银子呢，大人，你看，我没骗你。”
刘老虎一听要打板子，立马从身上翻出五两银子来，证明自己所说不假。
“哼，就算你所说不假，可你诬陷他人，致使无辜之人惨受牢狱之灾，本官要不重罚你，岂不是让你这种无德之人带坏我大齐良好淳朴风气。来人，重打四十大板，监押三个月。”
“饶命啊，大人，小的不敢了，饶了我吧，小的以后再也不敢啦。”
“啊、、、啊、、、啊、、、”
那些行刑衙役，之前被徐副把总打过招呼，手下一点也不含糊，都是实打实的往最痛的地方使劲。刘老虎杀猪般的嚎声顿时响彻大堂，没过多久，就晕了过去。那些衙役不等宋大人吩咐，就自动的泼醒刘老虎，接着行刑，估计等行刑完毕，刘老虎的腿算是废了。
被无罪释放的李梅被大家高兴地迎回家，夏雨还准备了艾叶水往李梅身上洒了洒，说是去去晦气。
看着大厅里的众人，除了自家人，还有徐副把总及他的手下，还有石雷子大叔和宋二叔，李梅知道，自己能出来，少不了他们连日来的辛劳和奔走。
“谢谢大家喽，我知道我能毫发无损地从牢狱出来，全仰仗各位的鼎力相助，大恩不言谢，以后有用得着我李梅的地方，尽管言语。”李梅一一拜谢道。
“哎哟，梅丫头，你这是干啥啊，什么谢不谢的，赶紧起来，那都是应该的，我们也没帮上啥忙，哦，都是你两个兄弟和徐副把总一干人在忙，你得谢谢徐副把总他们，哈哈、、、”宋二叔大咧咧地说。
“呵呵，我们也没出到多少力，还是大柱二柱有办法，想到绑了刘老虎这一招，哈哈，早知道他那么怂蛋，刚开始就绑了他教训一顿，也省得咱们瞎忙了那么多天。”小六子插嘴道。
“呵呵，我说那刘老虎在堂上怎么那么老实，还没审呢，就什么都招了。”
“嘿嘿，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他有把柄在咱们手里，只能乖乖招了。”
“哦，什么把柄，小六子，说说呗，别吊大家胃口。”宋二叔一脸八卦地问道。
“咳咳，昨天晚上，本来无计可施的我们，就决定趁天黑去刘老虎家里绑了他逼供来着。这小子也是坏的头顶冒烟了，他大半夜不睡觉，居然和他们村的小寡妇乱搞。我们就蒙住脸，在他们办事的时候，闯了进去。他小子也是个软蛋，还没吓唬他几句呢，就全招喽。”小六子看大家的胃口都被吊上来了，这才假意地咳了两声，慢慢道来。
“嘿嘿，我们二话不说就拿被子蒙着他先暴打一顿再说，还真看不出来，二柱打人真是有技巧，居然胖揍了刘老虎一顿不说，还让人找不到伤痕。”
“哟，我还以为你的心思全在那光着身子的小寡妇身上呢，居然还偷摸了她几把，出息、、、”二柱撇撇嘴，揭着小六子的短。
“哎哟，哪有，我那是失手，不小心碰到的。你不也答应刘老虎说不把他们偷情的事情讲出去吗，怎么还把刘老虎和小寡妇偷情的事情，闹得人家全村上下皆知，啧啧、、、那个小寡妇看来要被沉塘喽。”
“哦，是吗，一个不守妇道的寡妇，活该，怎么，你可怜她？你要是可怜她，现在赶过去，说不得还没沉塘呢。”宋二叔开起了小六子的玩笑。
“切，我小六子就是打一辈子光棍，也不找她个淫 荡的破鞋，要不然，死了头上都得冒绿烟！”
“好了，越说越远了，官司虽然解决了，可是陷害小梅的真正幕后之人还没找到，咱们高兴的太早了。这次陷害不成，说不得还有后招等着她呢，小梅，你要留心才是。”
“嗯，知道了，徐叔，我以后会加倍小心的。好了，大家等着，我去整一桌饭菜，好好答谢大家。”
“哎哟，赶紧的，我肚里的馋虫已经动起来了，好久没吃到梅丫头亲自做的菜了，忍不住喽。”
“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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