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喝酒记
楚楚在学校里上课的这一天果然吸引了不少的目光，不过她整个人沉浸在自己的心事里，对外界的这些事情根本不在意。断断续续来学校的这几天，她也见过了自己最初进校时的室友、金融系和中文系两边的其他同学、包括社团里的那些人还有沈玦然。
再见到他们的时候她感觉已经是隔世，赵潇晗和沈玦然已经走在一起了，就连罗小扇和许帆也成了一对。
当初的预感都已经一一变成事实，她几乎感觉没有冷易在的时候自己在学校里已经找不到一个同类。她已经早早地融入这个社会，在别人还没有考虑未来的工作的时候。
至于她有这些经历的一切起因，也就是那个女人，经过在她病房里一次当众的摊牌以后，她本能地不想再回忆起这些事情，潜意识里更是忽略她最后一番话里刻意对那个女人的伤害。
就这样吧，她们之间的关系没必要更近一步或是更加疏远，她不想在这些事情上浪费太多的精力。
生存、责任、情感……她的生活被这些事情围绕，她不止一次地想过， 无忧无虑的生活应该是个什么样的？她不知道，饶是她一个作家想象力丰富也想不出任何具体又真实的画面。
没有童年的感觉真不好啊……楚楚叹了一口气继续走在学校里的其中一个操场上，现在已经临近暑假，学校里有些鸡飞狗跳，有的人忙着复习备考，有的人却早早兴奋地在操场上寻求各种放松。看着操场上热闹的光景，楚楚再次叹一口气收回目光，口袋里的手机却在这时候响了起来。
楚楚在原地停住掏出手机，另一只手挡住日光看了看来电显示，是刘制片。楚楚的眉头微微一挑，她来电话做什么？
她按下了接听键，“喂？”
“楚楚，每年的七月十八号是影视界一年一度的华宇电视节，这个电视节的知名度有多高你应该知道吧？”电话那边刘制片有些兴奋的声音传了过来，“今天电视节的举办方给我打过电话来，他们告诉我，你被提名了！”
“提名？”楚楚的眉头挑得更高。
“今年暑假，咱们的《云梦泽》必定大火，从六月中旬开播，到七月十八号的时候正好就播到近一半了，举办方看好这部剧，决定给你一个最佳编剧的提名。”
楚楚没有开口，她知道刘制片还有话没说完。“楚楚，电视节的编剧奖项迄今为止还没有给任何一个原着作者出身的编剧颁发过，而你，无疑是这个群体里最具代表性的一个。我的意思，你明白吗？”
楚楚握着手机眼中一片了然，“嗯，明白。”
结束了通话，楚楚放下手机抬头看了看湛蓝的天空，深深地吸了口气。好了，今天放松自己的时间也够了，接下来她还有很多手头上的工作需要去做。她刚树立起自己的形象，公司也新进了一批订单，接下来的工作，恐怕就是和另外一些客户谈生意，甚至从今晚就要开始了。
应酬。楚楚一想到这个词能想到的就是赶场子和喝酒，说起喝酒，她的心情就好不到哪里去。
不是不会喝，也不是酒量浅，就是单纯的不喜欢。楚楚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那又怎么样，人哪能什么时候都由着自己的喜好来？
该好好想想今晚陪她应酬的人选了……楚楚去停车场里取车的时候想这个问题想了一路，说起来，酒量的深浅固然重要，但她更看重跟她过来的人能不能给她一个好心情。而且，她还不太清楚自己身边下属们的酒量深浅，要不趁现在时间还早赶紧把他们聚在一起试一试？
她的眼里一亮，脚下的步子快了许多。
等她开着自己的那辆幽灵跑车到了公司楼底的时候，秘书沈碧华已经站在大门前等候。她把车子丢给过来的其他属下直接进了里面，沈碧华立刻跟上，两个人脚步紧凑一前一后向电梯走去，“把今晚有资格陪我出去应酬的员工都叫过来，十分钟后在十七层的会议室集合。”
“是。”
等公司里一些高层陆续走进会议室的时候，他们就看到了自家的总经理一脸若有所思地坐在中间的位置上，下面两排位置的桌上都摆上了一瓶白酒和一个酒杯。
看这架势……总经理是要他们拼酒？
楚楚从若有所思的神情中退了出来。她看了看这些手底下的员工从椅子上起身，一只手向下面的座位一引：“坐。”
“……是。”
“是……”
等到人都坐齐了，沈碧华走到楚楚的身后站好，会议室里其他人的目光全都向楚楚聚拢了过来。
“各位，”楚楚扫视了他们一圈，不错，这些高层员工里面有男有女，“今晚有一场应酬，我要会见徐氏总裁，不知道你们谁愿意去？”
在场的人们互相对视一眼，这是个和总经理走得近的机会，听她的口气也多有要倚重他们的意思，所以，这是件肥差。
可是，有的人低头看了看摆在自己面前的酒杯，差是肥差，事是好事，可这却也不是谁都能胜任的。不要说什么混到公司高层怎么会没有练出酒量，那些应酬也不是谁都需要去做的。
人事部的一个员工站了起来，“总经理，我的酒量还不错，应酬经验也有，对这位徐氏总裁也有些了解，我可以跟您去。”
“总经理，我对这次新产品的事务很熟悉，酒量也可以，我……”
“总经理……”
一轮话回答下来，先后有近七八个人表示自己愿意去。楚楚请这几个人站起来，自己在椅子上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徐总裁喜欢喝什么酒？”
“汾酒。”有那么一两个人抢先开口，也有人面露难色。
“很好，”楚楚双手交叉搁在自己桌前，“回答过的人可以出去了。”
“总经理……”抢先回答问题的那两个人面面相觑之后又齐齐不解地看向楚楚，他们想问她为什么，可是看她的神情应该是不会向他们解释的。果然，楚楚从他们身上收回了视线。笑话，她的酒是拿来让他们浪费的吗？太过喜欢表现喜欢出风头的人她带他们出来干嘛？
等那两个人出去之后楚楚又扫视了他们一遍，“站着的人坐下。第二个问题，给我和徐总裁倒酒的时候应该先给谁倒？”
“先给徐总裁倒酒。”这次，他们的答案倒是一致。
“嗯，”楚楚点点头，“现在可以喝酒了，各位，请。”
她的话音刚落，身后的沈碧华就走上前一步为她打开酒瓶倒了半杯。下面的员工也开始拧各自的瓶盖，有那么三五个人先向她微微倾身表示礼节之后才开始动手。
酒液倒进杯中的清冽声音陆续响起，楚楚饶有兴趣地看了一圈，“纪宇、张丰霞、李冽、吴荥、高瑞鑫，你们五个留下，其他的人可以走了。”
这五个人，就是在倒酒之前向她行礼的人。
会议室里很快就剩下了七个人，五个高层员工，还有楚楚，以及她身后的沈碧华。
“好了。”楚楚从座位上起身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各位，开喝。”
那五个人是四男一女，听到她的这句话，他们也都从座位上起身端起了酒杯向她微微一举，“敬总经理一杯。”
说完这句礼节性的话，他们几乎是同一时间开始喝酒。留下来的人都是教养良好而且不骄不躁的人，他们喝起酒来的动作都很赏心悦目，而且不管习不习惯喝酒擅不擅长喝酒都没有表现出来任何不适。
楚楚端着酒杯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脸上的笑意不减，“很好，我们再喝一杯。”
有三个人包括里面唯一的女性看着楚楚杯中丝毫没有变化的白酒蹙了蹙眉，哪有说要一起喝酒的人看着别人喝酒自己却根本不动的道理，这种行为本身就不够礼貌。
楚楚似乎没看见这边三个人的神情，她还是一动不动，五个人中的另外两个人再次为自己倒上一杯之后又向她举杯，然后一饮而尽。
第二杯酒喝尽，那两个人一个再次表情平静地放下酒杯，另一个则举着空酒杯隔着会议桌向她回敬。他的笑容温和而不越距，楚楚看着他把自己的酒杯举到了自己嘴边，然后缓缓地喝掉了杯中的白酒。
“纪宇，就是你了。”楚楚看着那个同样放下了酒杯的温文尔雅的中年男人说。
“是。我现在就去准备今晚的应酬。”纪宇不开心也不意外，另外的那四个人也向她微微鞠了一躬之后出去了。会议室里只剩下了楚楚和沈碧华，楚楚重新坐下端详起自己手中的酒杯，“今晚陪我应酬的最少要两个人，你再从资历比较年轻的人里面挑一个出来。”
“是。”沈碧华应下之后走了出去，留下楚楚一个人继续把玩自己的酒杯。隔着染了酒渍的玻璃，楚楚的目光在日光下有些晦暗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