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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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我也很奇怪蒋宴泽为何会知道这件事,这件隐秘多年的往事。”

温邹衡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按理说,当年宁夏去世的时候他还很小,只有几个月大,根本不可能记事,当时蒋意天立即便将牧尧接来,虽说没有立即与她结婚,可牧尧那时候便以蒋宴泽母亲的身份生活在蒋家了,这倒不是说蒋意天足够重情重义,说到底,牧尧知道他太多的秘密,他在乎的不过是他辛苦经营起来的名声罢了……”

梧桐点头。

“几个月的孩子的确不可能记事……”

她忽然忆起那一次在医院无意撞见蒋宴泽梦魇的场景,那是她第一次见他那副模样,所以印象很是深刻,他紧紧的抓住她的手,冷汗涔涔,仿佛是在对什么人一直说着“不要,不要扔下我……”,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

“蒋宴泽他……早就知道了?”

梧桐猛然抬头。

“你的猜测和我差不多,从我观察看来,他应该知道不短的日子了,只不过一直以来隐藏的太深了而已,否侧在面对突然回来的蒋安茹时不可能那样平静,没有一丝的怀疑……”

“那他到底……”

“我也不知道啊……”

温邹衡摇头一笑。

“这个孩子,一点也不像他的生母,宁夏那是一个单纯到一点都不知隐藏的性子,若不是发现了蒋意天的欺骗……”

他微微蹙起眉头,没有在说下去。

“蒋宴泽只怕更像蒋意天吧。”

梧桐接过话头,苦笑一声。

岂止是像啊……那份旁人所不及的隐忍,那份细腻深沉的心思,若说不是父子只怕都没人相信。可笑蒋意天算计了一辈子,谋划了一辈子,却不想最后一个需要对付的人,一辈子唯一期满了自己的人却是自己的儿子。

“罢了,他们两父子有多么想象也不管我的事,若不是因为宁夏的遗信,我也不会帮蒋宴泽,对我来说他们两都一样,都是害死宁夏的一员……虽说,我也没帮上什么忙……”

“怎么会……”梧桐摇摇头,语气里带着真诚,“若不是你,蒋宴泽如今根本不会有和蒋意天牧尧一抗之力,不管你是为了谁,都谢谢你……”

温邹衡闻言,露出几分意味深长的轻笑,莫名的看着她。

“帮他的真的是我吗?让他如今有和蒋意天一抗之力的人真的是我吗?我那12%的股份不过是往大海里投下那么一块小石子,能翻起什么大浪?让他如今拥有25%外股作为底气的人可不是我……”

“25%?”

梧桐仿佛没有听懂他话中有话的意思,却敏锐的抓住那让她心颤的一点。

明明对外有三层的股份,怎么会才收了25%?这和顾珩告诉她的可不一样!

“怎么?你不知道?”

温邹衡皱眉,语气认真了起来,他虽猜到让卓凌暗中帮助蒋宴泽的人是梧桐,可却不清楚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更加不了解她在这件事中付出了什么代价以及掌握了多少。

“能具体一点告诉我吗?”

梧桐面上的焦急并不掺假,温邹衡认真的打量了她好一会儿这才轻咳了一声,神情严肃。

“我虽不知道你到底做了什么,但卓凌的确有在暗中帮助蒋宴泽收复外股,如今加上我的,蒋宴泽已经间接和直接拥有了37%的股份,不过你应该清楚,蒋意天的手中可是拥有35%的股份,而牧尧也拥有5%,他们两人加起来就已经有40%了,现如今仍然比蒋宴泽要多出3%,原本,凭借卓凌雄厚的势力已经顾珩的本事,要收回全部30%的股份应该是不成问题的,可不知道为何……”

“怎么?”

梧桐不由一急。

“对外的三层股份中有5%不知在何人手中,不管蒋宴泽甚至是顾珩用什么方法,怎么去查都没有丝毫收获,不知道拥有人,谈何收回?如今蒋宴泽算是棋差一招,难就难在这5%上,若是……”

温邹衡后面对局势分析的话她没有再听清,脑海中只盘旋着一句话,“差5%,只差5%,顾珩在骗她……”

顾珩骗了她,他分明告诉她已经收回了28%,在她看来,28%的股份加上温邹衡的12%已经和蒋意天一放旗鼓相当,就算赢不了可也败不了,可如今,温邹衡的一句话击碎了她全部的安心,哪怕1%,差了就是输了……

“怎么会这样……”

她无意识的紧紧绞着衣角,双眸越来越混乱。

“梧桐?蒋梧桐!”

猛然回过神来,好一会儿,目中的迷茫才逐渐消散,她自嘲一笑。

“对不起,我一时……”

温邹衡何等聪明之人,很快就从她的反应中猜出了大概。

“我虽然不知道你和顾珩之间是怎么回事,不过看来,你对这件事也并不是那么清楚啊……”

紧接着,他话锋一转,凝目注视着她。

“不过,你要明白,现在也不能算全输了,至少拥有这37%的股份,虽然不能阻止蒋安茹接手博锐,但至少他们也不能轻易的动作为第二大股东的蒋宴泽,一天没有被踢出去,就不能算完全输了,对于蒋宴泽来说,这些股份的重量并不比那差的3%要轻,至少这是他再一次翻身的筹码,你明白吗?蒋梧桐。”

梧桐浑身一震,垂眸狠狠咬住了下唇。

她刚刚沉浸在被顾珩欺骗了的正经与愤慨之中,却忘了分析现如今的局势,温邹衡的话却刚好提醒到了重点之上,他猜到了梧桐被顾珩蒙在了鼓里,可他却提醒了如今顾珩收回的25%的股份对于蒋宴泽的重要之处,无论他们之间的交易如何,梧桐她现在如何有被欺骗的愤怒,她也不能去找顾珩理论甚至是撕破交易,这对蒋宴泽来说只有坏处没有好处,与差3%的股份相比,失去这25%才是对蒋宴泽最为致命的打击,没了这25%,他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了,那就真的是输的彻底了……

她的确被骗了,可那又能如何,至少顾珩并没有完全罔顾交易,她不但不能生气不能愤怒,还要装作不知的继续和他完成交易,以此来保住蒋宴泽到手的那25%……

梧桐咬紧了牙关,她的心绪如同狂风暴雨过后的海面一般,被她强行一点一点的平息下来,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再抬头时,目光已如之前一般波澜无惊深如枯井。

“我明白,温先生。”

她说的很平静,可双手却紧紧握成了拳头,她如今更加搞不懂昨日蒋宴泽对她说过的话了,相信他,最后等他一次?怎么相信,怎么等?凭借温邹衡对他的支持来翻身?甚至于连温邹衡都是因为宁夏的那封信才回帮他的,他并不知道这件事,真的能如此相信温邹衡?若不是相信温邹衡,他还能凭什么来作为依仗呢?他的底气从何而来,他要她拿什么来相信他,来等他?

她不是不愿意相信他,不愿意等他,可她不能赌,不敢赌,牧尧恨他如此,她不敢用他的性命来赌,她要的是绝对,即便是如今,她都无时不担心着牧尧那隐忍了多年的怨恨会不顾一切的爆发,她能让他被绑架一次,那就会有第二次,她能让他车祸一次,那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这一切明明都是蒋意天的错,可为何最后受到报复受到伤害的总是他身边的其他人?

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却没有注意到一旁一直看着她的温邹衡摇了摇头,止不住的叹气。

他在梧桐身上看到的人影不正是他自己吗?

宁夏啊宁夏,你,我,甚至是牧尧,眼前的蒋梧桐……谁都是一样,先爱上的永远是输家,这是一个亘古不变的道理,我虽都明白,却怎么也冲不破这个自己画的牢笼……

梧桐下车的地方刚巧便是她之前来过的警察局附近,温邹衡原本有意送她回家,她却摇头拒绝了,再次来到这个地方,心中却有了莫名的感叹,上次弥漫心底的仇恨早已被这段日子顾衍之愧疚悲戚的面容所渐渐代替,她一个人漫无目的的走在街道上。

即使回来一趟又能如何?即使梁文泰离开了她又能如何?即使温瑾瑀消失了又能如何?她如今才发现曾以为聪明能干的自己其实什么都做不到,她没办法为母亲报仇,手刃仇人那只是小说电视剧里才会出现的桥段,现实中,十九年前的事故早已没了任何证据,除了让顾衍之知道这件事让他痛恨那个女友远远的赶走她外,她还能如何?她没办法让自己的好友死而复生,也没办法回应温瑾瑀那份她承受不起的感情,过了今日,她除了回到G市,完成自己的陈诺外,还能做什么?她唯一的价值只剩下能让顾衍之欣慰安心,为她偷偷爱慕了十七年的人保住那25%的底气而已……

看似那样的不甘那样的憋屈,那这就是现实……

往日热闹非凡的街道只剩下一颗颗粗壮却枝桠光秃的大树和一阵阵寒风而已,还有一个礼拜便是蒋意天的六十大寿,听温邹衡说他说将会在那个时候宣布一个重要的决定,梧桐知道他的决定将会是什么,寒风瑟瑟弥蒙了她的双目,却掩不住那其中决绝的神情,她拢了拢衣领,拿出了手机翻出了顾珩的名字,还未拨通,手机却先震动了起来。

“喂?”

“哦。”温邹衡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刚才忘了一件事,我知道你和梁家的那个刚离开的儿子好像是朋友?若是真的,那么这件事你应该有必要知道……”

心中忽然涌入一阵不好的预感。

“这件事没有几个人知道,但恰巧我的人脉有些广……”电话里传来一声讥笑,“为了保住唯一的儿子而牺牲死去的儿子的公道,也是这些大集团老总们才做的出来的事……”

“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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