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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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桐下午赶来的时候,手术室的灯就亮着了,到现在算起来,顾衍之已经进去近七个小时了,手术时间越是久,危险性也就越大,这是候在外面的几个人都心知肚明的事。

顾珩早已经没有来回踱步了,他坐在长椅的另一头,眉头紧缩,时不时就看一眼手术室的方向,梧桐知道他心里的焦虑,也没开口打扰他,除了下午刚来时那几句简单的对话他们之间都现在都没有说过一句话,深夜里的医院安静得可怕,消毒水的味道刺激着鼻腔,长长的走道上壁灯散发着柔和的光芒,本意是不想太刺激病人的休息,可看起来却偏偏有一种阴森的感觉。

脚步声在走道上响起时还带着阵阵空旷的回音,慢慢的越来越清晰,梧桐抬头看去,昏黑的尽头处渐渐凸显出一个人妙曼的身影,顾嬨拿着四瓶水走到她的面前,递给了她一瓶,梧桐勉强一笑,刚想说声谢谢,她便已经转身将手中的水又递给对面的人,黎叔点头称谢,她这才慢慢的走到了顾珩的身旁,抿着嘴,有些不知所措,最后还是抱着两瓶水靠着顾珩慢慢的坐下了,她将水递去,顾珩头也没回。

“不用了。”

连这头的梧桐也能听清他嗓子的沙哑,顾嬨一急,将水硬塞进他的怀里。

“珩哥哥……”

话刚开口,手术室的灯忽然就熄灭了,几人在顾不得其他,急忙起身围了过去,好一阵门才被人推开,带和口罩穿着手术服的一声面无表情的走了出来。

“手术算是顺利完成了,只不过病人的情况并不太乐观,还需要在观察一阵。”

公式化的交代完成后,医生匆匆离开,几个小时的高度集中的手术能让人心力交瘁,也无怪医生为何总是冰冰冷冷面无表情了。

听见“顺利”两个字的时候,顾珩已经舒了一口气,虽然后面还跟着一堆不乐观的话,但他的神情也没有太大的起伏,想来,顾衍之的情况他多少也了解一些,如今,能过得一关算一关,被护士推出来的顾衍之还在昏迷之中,麻醉药效大概要等半夜才会过去,几个人沉默的跟着护士一路到了私人病房,谁也没说过一句话,这个时间,这种时候,谁又能说些什么呢。

顾珩小心翼翼的捻了被角,又将窗帘拉上,还将床头的加湿器打开,一阵阵雾气被喷出,恍惚间好似床上昏迷中的顾衍之苍白的面色也安详了几分,做完这一切,顾珩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他神情复杂的看着床上的男人半饷,才轻轻将台灯调暗了几分,房间内唯一的光源如此黯淡,一下子似乎连站在对面的人都不能看清了,只能在昏暗的幽光中看见一个大概的轮廓。

梧桐一直默默的注视着床上的男人,直到此时才识趣的率先一步退出了病房,紧接着,里面的几人便也跟着陆续走了出来。

最后出来的顾珩轻声的带上门,疲惫不堪的捏了捏眉心,声音沙哑道。

“很晚了,你们就先回去吧,黎叔,帮梧桐安排一个房间,我一个守着就行了。”

话语落下,几人便有了不同的反应,黎叔点头称是,顾嬨则不满的撅起来嘴,有些急切的想说些什么,可又意识到此刻的情况并不合适,只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而梧桐的反应最为平静却也最为坚决。

她摇摇头:“不用了,我也留下。”

顾珩抬头看她,“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醒,你下午又赶了飞机,应该很累……”

梧桐淡淡一笑:“我没那么柔弱,况且,我想他醒来应该会很高兴见到我。”

顾珩微微蹙眉,却没在说什么了,梧桐的态度并不强硬却很固执,就如同她的性子一样,他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也无用,何况,她说的也是事实,自从那天她离开之后,顾衍之虽没有明确的表现出什么,但心里念得嘴里问的都是关于她的事,可他也明白是他对不起梧桐母女,所以他只能极力的隐忍,压抑自己的情感,他知道梧桐需要时间,可他却没能等到那个时间的到来便再一次进了医院,若是他醒来第一眼便能看见梧桐,如她所说,只怕会比看见他还要高兴千倍万倍。

想到此,顾珩微微的点了点头,算是默许了梧桐的留下,只不过这一行为算是间接的触碰到了顾嬨的某个弱点,刚才的犹豫消失殆尽。

“我也要留下来!”她敌意的瞥了梧桐一眼,“我也想陪爸爸。”

爸爸两个字她说道理直气壮,一瞬间好似完全忘记这就是她那份无法圆满的单恋的根本原因,她急切的想要向梧桐示意她比她有着和顾珩更加亲近的关系,想要将梧桐摒除在她和顾珩熟悉的圈外。

“好不好,珩哥哥,我留下吧~我也想等着爸爸醒来。”

一边说着,她走近几步,拉起顾珩的手,撒娇似得轻轻椅,略带轻蔑的瞟了梧桐一眼,却发现那个她示威的对象却丝毫不在意,径直的离开了。

“我去买点东西。”

留下这句话,梧桐的身影便彻底消失在了三人的眼前,这是他们的家事,顾嬨对顾珩的禁忌之恋与她无关,她再也不想牵连进去了,从顾嬨的态度就可以看出来她对自己与顾珩父子的真实关系一无所知,似乎还在意着A市时顾珩那她做挡箭牌的那件事,她不知道刻意隐瞒到底是顾衍之的意思还是他的意思,但她的确无心在过问了,索性先溜,烂摊子就留给他来收拾吧。

一边想着,梧桐轻声的笑了笑,顾嬨的固执倒是和她有几分相似,而且还有着她没有的小女孩的撒娇,怕也只能是她喜欢的顾珩才能对付得了她了。

夜深的医院外人烟格外稀少,这里本就是个人人敬而远之的地方,更何况是这个时候了,路灯萧索的照着地面,临近的店铺几乎都关了门,梧桐走了好长一段距离才寻到一个还开着的小店铺,店铺实在太小,拥挤的摆放着各种东西,她皱眉看了半天,才指着后柜上的一包看起来还过的去的饼干说道。

“那个拿两包,还有两盒牛奶。”

再次回到医院后,走道上已经没有了人影,病房的门是虚掩着的,她推门而入,一时间有些无法适应病房内昏暗的灯光,好一阵后,才慢慢看清了里面的人影,坐在病床前的只有一个人,无论是身形轮廓还是更符合实际的情况来说,应该是顾珩无疑了,想来,顾嬨应该已经被他“赶”回家了。

“喏,随便买的,吃点吧。”

顾珩看了一眼递到他面前的东西,眉头微微蹙起,这种不知名的杂牌东西他应该是第一次吃吧,梧桐拉了椅子坐到他旁边,揶揄的笑。

“吃吧,毒不死你,总比饿死好。”

“我又没说什么……”他皱眉接过饼干,一把撕开拿起一块放进了嘴里,“谢了。”

梧桐笑笑没说什么,自己也撕开包装吃了起来,其实味道还算不错,除了有些干,于是她又将牛奶递给了他,自己插入吸管喝了一大口,从中午一直到现在,她是真感觉饿了。

没有对话的沉默间,只有咬碎饼干的卡兹声一直持续,却越发让人感觉到了原本被两人可以隐藏的那份尴尬。

梧桐不知道该怎么来形容她和顾珩的关系,算不上陌生人,可也并不是特别亲近,朋友?有血缘关系却从未一起生活过的兄妹?

一口牛奶含着饼干屑呛进了气管,她一手捂着口鼻,压抑和声音猛烈的咳嗽起来,一只手却拎住了她的耳朵,她还没反应过来,耳朵便被人轻轻的扯动起来,梧桐一下子便懵了,呆呆的看着做着这个动作的主人。

“你干嘛?”

“呛到了扯耳朵就好,他教的。”他指了指床上的人,“看,不是没咳了吗?”

梧桐呆呆的清了清嗓子,发现好像真的没那么难受了,耳尖在他的触碰下却发烫起来,她一缩脑袋,将耳朵从他手中抽了出来。

该怎么形容这种别扭的感觉?他明明是她的亲哥哥,可在她的感受中,他却更像是一个相识的成年男人,那种血脉的亲情在他们身上还是太淡薄了。

顾珩的手在半空中停顿了几秒,然后才收了回去,他转过头看着床上的人,同样是感受到了那份别扭,面对这个和他关系复杂的女人,他的从容不迫便打了折。

又是好一阵的沉默,因为沉默,有些事有些疑惑开始慢慢的的在梧桐心底酝酿起来,她知道或许得不到答案,但她的确非常好奇以及……担忧。

她低头将双手插在了一起,手指不安的绞动着,不顾一切的冲动和顾虑重重的纠结在她心里交织着,她深吸了一口气,咬了咬唇,终是打破了这份安静。

“我能问你一件事吗?”

“嗯?”

“博锐……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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