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是你不要面子
军区礼堂里，早已经坐满了人。平时都是男人们在一起，难得今天家属们也到场了。韩照野和大家说这话，眼睛时不时往门外看，他不知道昨天那次之后，顾辛夷会不会出现在这里。
“照野！整个军区都说你可找了一个漂亮媳妇啊！”吴潜走过来拍着韩照野的肩膀说。
韩照野一个立正，“首长！”
“放松放松，今天就是给你媳妇接个风，没有那么多礼仪。”吴潜接着问，“怎么？媳妇还没来？”
“她……不是咱们部队的人，总是拖拖拉拉。”韩照野心里打着鼓。
“照野，这么说弟妹可不行哦！”樊思拉着顾辛夷走过来，“人家早就来了，是没看到你，一直在门口等着呢。”
韩照野回头，随意看过去，眼睛却登时亮了起来。没有初次见面时的妖娆，没有激情时的热辣，没有领结婚证时的淡然，高高盘起的发髻让她看起来像一个高贵的女王。
顾辛夷冲着韩照野一笑，韩照野心里就像装了一停机关枪，哒哒哒地跳个不停。仔细看她，眼睛里还有些憔悴。
韩照野喉头一动，搂着顾辛夷的腰向吴潜说：“首长，这是我爱人顾辛夷，现在在军区医院工作。辛夷，这是吴司令！”
“照野，你可真能沉住气啊。这么漂亮的妻子藏着掖着都不让我们知道，金屋藏娇呀！哈哈！”
顾辛夷没说话只是笑，吴潜看上去大概有五十岁上下，头发依稀能看到些白色，虽是带兵打仗的军人，可身上有儒雅之气，跟他一比，韩照野就是个粗野的后生。
悠扬的华尔兹音乐响起，韩照野转身看着顾辛夷，冰冷冷地说：“告诉你，别乱跑！别惹祸！”
顾辛夷没有反应，她一直在想樊思和自己说的话。如果真的和樊思说的一样，韩照野真的是个可怜人。没有父母，被女朋友用这种方式抛弃，还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事情。从某种情况来看，他们两个还真有点同病相怜的感觉。要是没有韩照野对自己的误会，或许真可以尝试一番。
“新娘子！邀请你共舞一曲啊？”一个声音打断顾辛夷的想法。
顾辛夷回过神来，吴潜正和蔼地看着自己，左手已经伸出。
这可是首长啊。她忙站起来，下身蓦地一疼，她眉头皱了起来。自己还真是单纯，韩照野明摆着把自己当作泄愤的工具，自己还想着美好的未来。
“怎么不愿意？”吴潜笑问。
顾辛夷刚想回话就看到韩照野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首长，她不会跳舞的。”
“哎，随便跳跳嘛。没事的。”
“她笨手笨脚的！”韩照野拒绝。
“照野！我和你爱人说话，你插什么嘴？”吴潜语气中严厉了几分，“我这第一舞王还能带不了一个小姑娘？咱们军区多少人想要和我跳我都不乐意呢！”
韩照野依旧冷着脸，站在顾辛夷前面，一派打死都不退让的模样。
顾辛夷心里想还让我别惹事呢，自己都这样。她将韩照野推开，笑着对吴潜说：“您别生气，小野是怕我跳的太好了，折了您第一舞王的名号。”
韩照野一听这话，脸都绿了。这个女人怎么这么说话？再三叮嘱她，都白费了。
“呦！口气不小嘛，那咱们就不跳华尔兹了，来曲探戈怎么样？”
顾辛夷笑着将手放在吴潜的手中，“不知道您是跳阿根廷式的还是英伦式的呢？”
吴潜眼睛一亮，哈哈大笑起来。
悠扬的《只差一步》舞曲响起，吴潜带着顾辛夷在舞池里随着舞曲悠扬热情。人们都站在了一边，看着他们的演绎。
韩照野的眼睛一刻不停地追随着顾辛夷的步伐。她的舞姿华丽高雅、热烈狂放且变化无穷，修长的双腿来回交叉、踢腿、跳跃、旋转，令人眼花缭乱。
一曲终了，掌声响起。顾辛夷优雅地向吴潜致谢，“司令，您真是宝刀未老啊。”
吴潜拜拜手，“老了老了，你是我遇见过的最好的舞伴！”他把顾辛夷交到韩照野手上，“小子，跳舞这么好的媳妇还说不会跳！”
韩照野刚想说话，就听到舞曲再响，“老四！”路远和几个军官走了过来，“弟妹真是厉害！来，带我们也来一曲吧！”
“好呀！”顾辛夷爽快地答应。
刚迈出一步，就觉得自己腰间被谁紧紧搂住。回头去看，韩照野面无表情地说：“这是我老婆！”说完拖着顾辛夷走进舞池。
“没想到你会跳舞啊……”顾辛夷抬头看着韩照野，笔挺的身板，起势还挺有范的。结果话音才落，自己的脚就被踩了一下。
是故意的还是不会啊？
顾辛夷不满地看着韩照野，正好看到他故作镇定地表情。顾辛夷忍不住笑了起来。
“笑什么？”
“自己不会跳硬装样子还不让我笑了？”顾辛夷反诘。
“以后不许再和别的男人跳了！”韩照野霸道地说。
顾辛夷的脚又被踩了一下，韩照野脚下乱了章法。在战场上春风得意的将军在这个战撑了阵脚。顾辛夷手轻轻拍了韩照野一下，“还是我带着你跳吧！”
韩照野不喜欢跳舞，不喜欢任何文艺活动。他觉得军人就是以战斗为己任的，唱歌跳舞属于其他人的范畴。要不是这次是为顾辛夷接风，他才不要来呢。顾辛夷带着他在舞池中旋转，看得出她跳舞很好，肯定和很多人跳过。想到这里，韩照野的冰块脸又黑了下来。
“你从哪里学的？”
“大学的体育选修课啊！”顾辛夷回答。
“哼！就知道搂着男人。”韩照野想到顾辛夷柔白的手掌曾经被多少男人握过，心里就没来由地挖苦起来。
顾辛夷没答话，他就这么爱讽刺自己，自己干嘛非要上赶着和他在一起啊？一听说他家庭可怜，自己就母爱泛滥，还想和他在一起，自己可没有那么M。明天上班一大早就和主任说，自己要调岗，要去下基层去，躲开这个神经病。
“为什么不回答？”韩照野讨厌听不到问题的反馈。
顾辛夷停下舞步，双目直视，“我今天来了，是为了你的面子。我陪吴司令跳舞，也是为了你的面子。我不回答问题，也是为了你的面子。你非要我说话，就是不要面子喽。”
“什么意思？”韩照野有点没明白。
“我要回家！姑奶奶不玩了！”说完，顾辛夷径直离开会场，把韩照野一人留下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