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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后事

司徒明烨闻言,点了点头,就离开了。

雪芙醒来之时,已然是在自己房中的床上了。她呆愣了两秒,想起自己失去意识前闻到的香味,突然一阵作呕。

素琴香!她还记得那个给她这种香的人所说的话:此香只要嗅进丝毫,便再难戒除。

如今,她却是真真切切嗅进去了,要如何是好?

当初给她香的不过是一个客人,因为银钱不够而用来抵债的……他说的话,只怕也是当不得真的吧。

可是,老夫人不正是因此而死的吗?

想到这里,雪芙竟忍不住咳嗽起来。她咳着咳着,突然顿住了。素琴香!她真的是嗅进了素琴香!

雪芙再也支撑不住了,瘫软在了那里,闭着眼睛不发一言。

叶思君和司徒凌云一起,帮助苏嬷嬷收拾好了老夫人的屋子。老夫人将财物都给了他们,这屋子剩下的便不多了,没过多久,就将偌大的屋子收拾完毕了。

叶思君二人便向苏嬷嬷辞了行,出了仙桃居。

司徒凌云看了看叶思君疲惫的模样,心中不忍,道:“不如先去我那里坐一会吧,我们好商量一下祖母的后事。”

叶思君点了点头,道:“也好。”便随着司徒凌云去了云轩阁。

两人进了司徒凌云的书房,司徒凌云让叶思君先坐下,自己吩咐下人准备茶水点心。

“你今天累了一天了,先喝点茶吧。”司徒凌云递过茶杯,柔声道。

叶思君有些苍白地笑了笑:“我没有很累,只是觉得心中乱糟糟的。我原本还想着,叫老夫人看到我给她报仇,可是现在……”直接害死老夫人的是雪芙不错,但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还是司徒明烨。

司徒凌云拍了拍她的后背,说:“你不要这样。这件事你已经尽力了,生死有命,有些事并不是我们所能改变的。就算真的要整治雪芙,咱们也得从长计议。”

叶思君看了看司徒凌云,笑道:“不必从长计议了,雪芙已经活不长了。”她就要进宫去了,空留着雪芙在相府逍遥,她怎么安心?

“你的意思是……”司徒凌云似乎明白了什么。

“没错,”叶思君肯定了他的想法,“我在给她扎针的时候做了些小手段,七天之后病发,必死无疑。”

这针法其实并不十分致命,但结合上雪芙惊惧的情绪,便足以将五脏都损害干净。

司徒凌云没想到叶思君的动作这样快,但他并不在意这些,便转了话题:“秀女大选之时你还是需要小心谨慎一些,毕竟那是皇宫,一步踏错便是万丈深渊。”

叶思君自然是知道这些的,但她心中却是有着一丝疑惑:“皇上是想要我去调查谁?”

司徒凌云早就知道叶思君要问这一句话的。他看着叶思君,眼眸深沉,缓缓道:“皇后。”

皇后贺婉雁?

叶思君不禁又看了一眼司徒凌云:“皇上怀疑她什么?”

真不愧是叶思君,当真是一针见血。司徒凌云苦笑一声,但只好老实回答道:“皇上怀疑她私通叛国。”

堂堂皇后,会做让自己国家覆亡的事情?何况贺家一门忠烈,即便是皇后要做,升平候贺怀忠不是也应该拦着的吗?

叶思君想不懂,但此时怕是也寻不出什么眉目来了,只能等到进宫后再说了。她叹了一口气,道:“我知道了。”接着问:“老夫人的丧事,你打算怎么办?”

司徒凌云惊讶于她并不追问,但她既然不问,他自然也是不会说什么的。他顿了顿,道:“祖母的后事还是要好好的办的,只是不必太奢侈,她老人家喜欢清静。”

叶思君表示赞同:“我也是这样想的,既然如此,我这就回去准备了,你早些休息吧。”

司徒凌云不放心叶思君,道:“我送你回去吧。”

叶思君笑了:“无妨的,你不要担心。”便自顾自走了。

仙桃居。

苏嬷嬷瞧着叶思君二人走远了,就进屋来遣散了遣散了一众仆人,空留下自己和老夫人的遗体。

她的神情很是肃穆,换上了一身绸子的衣衫,将头发梳理整齐,缓缓走到老夫人的床边。

“老夫人,”苏嬷嬷开口了,“您就这样走了,留下奴婢一个人。这么多年,奴婢追随着您的情分您也不顾了,只想着自己受不下这份苦,便一松手,再不管奴婢了。奴婢知道,您一定是有难言的苦,那素琴香的毒,也必然是常人难以忍受的。奴婢不怪您。怪只怪奴婢没用,没有照顾好您,叫您晚年还受了这样的大折腾。”

说到这,苏嬷嬷伸出手来,帮老夫人牵了牵衣角:“还记得吗?您未出嫁的时奴婢就服侍您,您出嫁了,奴婢也陪着您。从幼年到中年到老年,奴婢一辈子都与您一同度过了。多少次艰险咱们都一起度过了,怎的就栽在这小小一支素琴香上了?奴婢知道您不甘心,奴婢也是。可是,老夫人,咱们或许是真的老了啊!老得再也斗不动了……”

顿了顿,苏嬷嬷又道:“老夫人,您拜托奴婢帮您办的事,奴婢都已经办妥了。奴婢知道,您做事谨慎,需得要听到回报才能安睡,奴婢这就给您回报去了……”说完,苏嬷嬷从怀中取出早已经备好的白绫,缓缓架起凳子。

次日清晨,满府里便都知道了老夫人的奴婢为她殉葬的事情。

“想不到这苏嬷嬷也是个有情有义的人。”叶晴感叹道。

叶思君叹了一口气,道:“是啊。不过,她也是身中素琴香与锦瑟虫尸粉之毒的人,死于她而言或许也是解脱吧。”

这话说得也是,若是真的有亡灵,她与老夫人也好作伴……

老夫人的葬礼很快就举行了。

如今,相府实在是太过空落,走出大半个相府,也闻不见一丝人烟味。司徒明烨成天甚少归府,即便是在家,也不过就是在雪芙的房里,又或者去看看准备大选的司徒珍。

司徒珍自从得知自己要去参加大选之后,便再不出闺门,一心一意做个待选的秀女起来。因此,叶思君和司徒凌云回府多日,也没有见到她的面。

直到……

老夫人头七的那一天。

“啊!”一声惊叫几乎震惊了整个相府,正是从司徒珍的院子里传出来的。

很快,主子、仆人等几乎一个不差的都到了司徒珍门前。叶思君得到消息赶到的时候,一切似乎已经快要平息了。她远远地只看见司徒明烨正朝一名女子扇巴掌,走进了才发现,被打的正是雪芙。

她原本俏丽的脸颊此时已经是红肿一片,嘴角还渗着丝丝血痕,但她竟毫不在乎,只冲着司徒明烨咆哮着。她凶狠道:“说!究竟解药是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可是没有人理会她。

“听说,是雪芙半夜发狂,闯进了珍儿的屋子,将她的脸划伤了。”不知何时,司徒凌云已经来到了叶思君的身边。

叶思君挑了挑眉尖,道:“这真是意想不到的结局。”她只是想要惩治雪芙,却没想到却间接害了司徒珍。想到这里,她就要上前,却被司徒凌云拉住了。

“你做什么?”他蹙眉问道。

叶思君目光温柔地似一湖秋水,道:“我去替珍儿瞧瞧,不管再怎么说,她受伤也是因为我。”

司徒凌云却并没有松手:“她性子烈,如今毁了脸,心中定然狂躁,你还是等一会儿再去吧,免得她伤了你。”

或许,这个世上也只有司徒凌云是这样的了吧。即便是任何一个微不足道的风险,他都小心翼翼,不让叶思君接触到。在他的心里,叶思君就是世间最娇弱的花朵,永远也维护不够。

叶思君本想要拒绝,但看着司徒凌云那渴求的眼神,实在是不忍心,只好换了方式:“凌云,这脸部伤痕非同小可,稍不留神会留下很严重的疤。我如果不能即使给珍儿医治,只怕到时候药石无效。不如……你随我一同进去吧。”

司徒凌云想了想,终究同意了:“好吧。”

司徒明烨打累了,而雪芙却依旧是神志不清地呼号着,就连压着她的两个小厮也已经支持不住了。叶思君上前对司徒明烨说明了自己的意图,司徒明烨顿时大喜,赶忙将叶思君二人带进了司徒珍的屋子。

刚一进门,便听到司徒珍哭闹的声音:“出去!你们都给我出去!呜呜……”

旁边的佣人耐着性子劝她:“姑娘,我的姑娘,你可千万别在哭了,哭得伤痕裂开,有浸了眼泪,便再好不了了……”

“这位嬷嬷说得对。”叶思君拨开床帘道,“珍儿,你还是别哭了,我这就给你处理伤口。”

叶思君语气温柔,可司徒珍却并不领情。她一看见是叶思君在说话,便气不打一处来,随手抓起床头针线篓里的剪刀向她扎去,口中骂道:“是你!一定是你不满我抢了你的机会,便伺机加害于我!”

但她这一剪刀并未落到叶思君的身上,而是被司徒凌云拦住了。他一把夺过剪刀,丢在地上,厉声道:“放肆!”

司徒珍本来还要再发作,可一触碰到司徒凌云目光中的怒气,不自禁打了个冷战,再不敢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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