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她把自己丢了

隔天清晨,天还蒙着模糊的灰,小略几乎是惊醒过来,忘记做了什么梦,但绝不愉悦,拿起手机,屏幕上一片清净。

失望和空茫巨石般压下来,铺天盖地。

这种滋味无法言喻,像有人把手伸进胸腔,拼命拉扯心脏,痛酸难忍,小略把头埋进枕头,紧紧捂住胸口,再睁开眼时,枕边已经潮湿一片。

她恨死这样的自己。

原来的洒脱和淡然都到哪里去了?

她不喜欢这样的自己。

这样心心念念的挂住一个男人,不安,焦躁,惶恐,仿佛那男人的甜言蜜语就是自己赖以生存的食粮,像一只困兽,每日只期待着饲养人短暂的安慰和陪伴。

加小略,你不能这样,你不能这样!

又是一个沉甸甸的晨,忘记从什么时候开始,以前总喜欢睡到日上三竿的加小略开始失眠, 再也不需要加太太的大呼小叫,即使是一声轻微的叹息,她也可以立刻醒来,仿佛在时刻预备着,只要莫克森一个微笑,自己就会立刻奔向他的方向。

最初,是莫克森的不顾一切俘虏了自己,而现在,小略发现自己变成了最初的莫克森,而莫克森变成了最初的自己。

像一种奇怪的角色互换游戏。

那种强烈的不安感牢牢控制着自己,逼迫着自己去追寻一个模糊不清的未来。

焦躁的火越烧越旺,小略终于按耐不住,爬起来简单的洗了把脸,抓起包包就冲出门去,她走的那么慌张,甚至没发现母亲站在卧室前默默的注视着她的背影。

秋晨清早的空气荡着淡淡的凛冽,有风轻轻扬起小略的发,环卫工人穿着橘色的工作服在路上缓缓的清理着,有老人哼着小曲背着手向海边公园走去,整个天空呈现一片澄净的粉蓝,道路两旁的树上有黄叶以婉转而清雅的姿态飘然落地。

怡人的秋色陶醉着每个徜徉在路上的行人,除了加小略。

她匆匆的走着,边拨打莫克森的电话,一遍,两遍,电话铃声一遍遍的唱着,却始终没有人接听。

心脏咚咚的跳着,快的像旋转的小鼓,脑袋里每个细胞都高速的运转着,在猜测在议论,在高声喧哗,在拥挤熙攘。

莫克森就像一块逐渐冰冷的铁块,有寒气隐隐的透出来,冰入心脾,他的骤然降温强烈的刺激着小略的逐渐升温。

这种巨大的反差让小略慌不择路。

她仿佛被下了奇异的蛊,满心满眼只萦绕着莫克森的模样,再也看不到四季变换的美景,看不到吵吵嚷嚷的人流,她的整个心房都被刻满了莫克森这个名字。

小略气喘吁吁的来到医院门口,手中的电话已经发烫,通话记录里,她已经足足打了五十多个电话,但是依然没有人接听。

她终于停下脚步,站立在医院灰色的楼宇之下,腿脚发软。

有人躺在担架上被急匆匆的送进大厦,有人在身后哀哭嘶嚎,医院的大门像一张血盆大嘴,狰狞的把他们吞噬。

小略瘫软的坐在门口花坛的边缘,机械的一遍遍的拨打着电话,抬头看着这几十层的灰色楼宇,她渐渐颓丧下来。

她不知道该去哪里寻找莫克森,不知他为什么不肯接电话,不知道他在做些什么,也不知道漂亮的莫太太现在状况如何。

此刻,她只知道一件事,那就是,她把自己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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