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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9章 心生不祥

沈鸿飞辞别了李德全,正欲回尚书房,可仔细想了想,却调转脚步,向着午门方向行去。

出午门做了自己的官轿,跟班的小厮好奇问道:“沈大人今儿怎么这早就回府了?不是说在尚书房留职么?”

沈鸿飞也未多言,直接吩咐:“去恭亲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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茉莉檀香的缕缕烟雾由铜鼎中缓缓飘散出来,静静地在空气中浏览,与铜笼中的金丝无烟竹炭所散发出来温热的气韵夹杂在一起,形成一股好闻的暖香。

闻久了让人不自觉生出几分慵懒。

兰草手握着滴壶,小心翼翼向墨槽中滴了几滴水,之后拿起一根徽香墨条开始细细地研磨,不多时,墨香与檀香的味道混合在一处,顿觉满室沁香。

太师椅上,本正打盹的常宁,突然将脸上的书拿下来,抽着鼻子猛嗅了几口。

“嗯,好墨!哎,你用的可是前阵子梁汾送来的那两块徽墨?”常宁问道。

兰草点头:“正是呢,王爷的鼻子不但闻酒厉害,闻墨也是一闻一个准儿呢!”说完自己先掩唇笑了。

“你这妮子,越来越没规矩,变着法儿地骂本王爷是狗呗!”

常宁从椅子上站起来,口中随嗔斥,脸上却没半分怒色,伸手由笔架上拿起一只狼嚎小楷,在纸上如行云流水般写下一行花体行楷。

兰草专注地望着常宁写字,如水般清澈的眸光中盛满羡色。

跟常宁共处的时间越久,兰草就越发对其敬佩。

别看常宁平日嘻嘻哈哈,玩世不恭,可提笔能书,开口能诵,伸指能弹,泼墨能画,可以说琴棋书画无意不通,古今典籍无类不晓,满腹才华皆藏于诙谐谈吐之间。

只片刻功夫,走笔间一副《兰亭序》已书写了大半。

“哎,沈大人,您不能硬闯啊,等奴才给您通秉了您才能进呐,这毕竟是王爷的书房,哎,您……”

落笔一半,常宁听闻窗外传来一阵喧嚣。

轻轻搁下笔,常宁对兰草道:“你去瞧瞧,沈鸿飞又闹什么幺蛾子呢!”

兰草闻言一笑,转身拉开书房门,见果然是沈鸿飞站在门外,正被看院的小太监拦着。

“你们别吵了,王爷都听见了,沈大人有话请进屋内说吧!”

沈鸿飞闻言,掸了掸身上的细尘,跟着兰草走进书房。

沈鸿飞刚跨进房门,常宁一眼便瞧见他怀里抱着的一对玛瑙镇纸,笑嘻嘻倒:“这大冷天儿的,还特地给本王爷送礼来了,呵,本王就不客气喽!”

常宁见多了宝贝,一看这对镇纸便知是上乘的红玛瑙玉髓,且看着还有几分眼熟。

沈鸿飞听常宁开口便说送礼,先是一愣,继而才反应过来,将镇纸紧紧护在怀里:“这可不能给王爷,这可是万岁爷刚赏赐给微臣的!”

常宁闻言,仔细一瞧,果然是康熙南书房里的那对,将脸一沉,瞪着一对晶亮的黑豆小眼儿怒道:“沈鸿飞,你这是什么意思?莫非来跟本王爷显摆不成?”

沈鸿飞被问的苦笑不得:“王爷说笑了,您可是皇上的亲弟弟,放眼这书房内,随便拎出哪件不比我这件值钱?微臣今日特地赶来王府,是有件要事与王爷相商!”

常宁见沈鸿飞面色肃然,便知他定是有正经事,不自觉蹙起一对八字眉!

沈鸿飞便将今日在南书房内的一幕对常宁尽数道出,说至最后,沈鸿飞不禁叹道:“那葛尔丹今日虽未得逞,便知他日是否还会提及此事?”

沈鸿飞话刚落,常宁紧蹙双眉果断断言:“那葛尔丹就是个咬住了猎物不松口的狼,他既然今日说出口,他日必定还会再跟皇兄开口要人!”

沈鸿飞闻言,不禁焦道:“公主师那般品貌才学,若是真给了这蛮子,岂不是平白给糟蹋了!”

旁边的兰草将这一切听得清楚,扑身跪地:“王爷,奴婢恳请您务必救救怀姑娘!万不能让怀姑娘落在那蛮子手里呀!”

兰草说完,便连连磕头,额头碰在青砖上发出一声声清晰的闷响。

常宁端坐在太师椅上,双眉紧蹙,一时沉默不语。

过了片刻,常宁挥了挥手道:“你们都去吧,本王爷即刻进宫!事已至此,如今唯有一计可救怀丫头脱离虎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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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雪手握着银质的小调匙,由小瓷瓶中挑出一点冰梅消郁散,小心翼翼地涂抹在怀袖的足底。

“这个天杀的葛尔丹,原本已经好利索的,这么一来,又将伤口扯裂了。”

映雪一边给怀袖涂抹药膏,嘴里不知将那葛尔丹咒了多少遍。

没想到他在南书房门口居然就敢对自己动手,怀袖今日也对葛尔丹的蛮横骄态颇感吃惊。

如此想来,菱悦远嫁去乌兰布通,还不知吃了多少苦呢……

映雪给怀袖上好了药,刚包扎好,门突然被推开,常宁跨步走了进来。

映雪和怀袖见是常宁,皆暗暗惊讶,赶着跪地请安。

常宁摆了摆手:“我与怀姑娘有话,你先去吧!”

映雪垂着脸略施礼后,转身出去,并小心带上房门。

常宁侧目看向怀袖,只见那精致玉颜仍带着几分苍白。

“听闻你脚伤又犯了,可叫李太医看过了?”常宁缓缓开口。

怀袖行至桌边为常宁倒茶:“不碍事,不过是扯开了一处小口子,过些日子就好了。”

怀袖说话时,将杯盏放在常宁面前的圆桌上,常宁却并未伸手接杯盏,只神情肃然地望着怀袖。

怀袖觉察出此刻的常宁与平日不同,浅笑问道:“王爷今儿来奴婢这儿,可是又有什么好事儿了?”

常宁略沉吟片刻,沉声道:“怀姑娘,本王爷有一事欲告知与你,只是此事与你关系甚重,不论怎样,本王爷希望你能仔细斟酌,好生抉择!”

怀袖从未见常宁这么严肃过,除了月牙和番远嫁的那一次。

和番?远嫁?

怀袖心内突然生出一股不祥的预感,如秋水般澄澈的双眸紧紧凝注着常宁同样严肃的眸光。

尽管不愿往那方面想,可怀袖还是忍不住小心开口问道:“王爷的意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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