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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1章 风云暗涌

次日,是康熙专程为施琅将军在圆明园举办宴席,接风洗尘的日子。

怀袖因前一日被钦点为施琅将军抚琴,一早起来便未像往日一样,先去御茶房。

前一日已交代过福全,今日宴席,侍茶全部由其全权料理,直到怀袖抚琴毕。

怀袖刚起了床,正推开轩窗向外瞧,便瞧见映雪捧着一只小瓷罐进来,将瓷罐中的水小心翼翼倒进铜面盆内。

怀袖微感诧异道:“怎么你也早早地出去踩晨脂了?”

映雪笑道:“以前翦月姐姐在的时候,每逢姑娘要出头露脸儿的大日子,都必定亲自去采了晨脂为姑娘净面,而今翦月姐姐不在了,我也当不输于她才是!”

映雪话刚落,涣秋也走了进来,照样抱着一个青色的小瓷罐。

涣秋走进来,一眼便瞧见了桌上映雪带来的那只瓷罐。

“你可也是踩晨脂去了?”涣秋笑问。

映雪点头笑道:“我的已经倒进盆子里了!”

怀袖却心中颇感动容,这两个丫头前一日什么都没说,却不料都暗暗揣在心里。

自从翦月去了,她几人待怀袖的情分,反而越发浓了几分。

怀袖走至近前,轻嗅了嗅涣秋瓷罐内清香的晨脂,嘱咐道:“这罐子就留着吧,过些日子秋海棠开了,我给你们做些胭脂膏子用。”

映雪答应着,捧着罐子去了,剩下涣秋留在房内伺候怀袖梳洗打扮。

“姑娘今日好容易得了个露脸的机会,我给姑娘好生打扮打扮!”

映雪说话时,将怀袖的发髻小心分开,梳子上沾了些许的香桂油,将一把青丝利落地绾了个高高的青云髻。

“为何今日梳这个样式的?太过华丽惹眼!”怀袖侧目瞧着镜子里的,面色显出些许不适。

“当年杨妃为唐明皇抚琴,皆绾此青云髻,因而又名高华髻,最是喜庆宴席上用的,姑娘今日是为施琅将军抚琴,以庆将军凯旋,此妆正合时宜!”

怀袖略想了想,便也没再坚持,任由涣秋在众多暂缓首饰中一一甄选,而后为其细细地戴在发鬓间。

自从翦月去了,怀袖对于先前一味谦逊礼让的做派渐渐改了许多,并不再刻意遮掩昭华。

“姑娘今日还带着绕梁琴么?”待怀袖装扮稳妥,映雪小心翼翼询问。

她们几人皆知,自从容若离京之后,怀袖就再未碰过这驾琴。

怀袖回眸看了眼墙角孤落的绕梁,略想了想,轻轻点了下头。

映雪和涣秋陪侍怀袖同至圆明园的时候,众多大臣已纷纷入列席间。

怀袖向后殿行时,瞧见殿前的浴室栏杆下,群臣围拢着一位身着四爪青蟒补子的武官。

因此人身材高大健硕,立于众文臣中间,俨然是鹤立鸡群,怀袖一眼便认出此人正是刚受封奉恩将军的施琅。

虽然也算是旧识,怀袖只远远地瞧了眼施琅,便疾步向后殿行去。

施琅虽被众臣围拢其中,却也远远地看见了盛装华服的怀袖,只见她垂目匆忙向后殿行,气质与那日抚琴奉茶,又有所不同,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而这一幕,却落在了另一个衣香鬓瑶的妃嫔眼内。

纤长的玉指轻轻攥握,越来越紧地扣进手心的肉里,殷红如血的唇沉声道:“果然,不出本宫所料,施琅与她亦有所瓜葛,这一次,本宫定不饶这贱婢!”

旁侧有随侍宫女悄声提醒道:“娘娘且小声些,仔细身后……”

闻言,华贵身形骤然转身,却瞧见几位携了家眷的京官,正向这边迤逦而来。

行在最前面的,便是兵部尚书马尔汗,他身侧身着华丽吉服的,正是其嫡福晋朱赫塔娜。

朱赫塔娜以往很少出席宫中宴席,今日施琅接风喜宴,却特地随着马尔汗入宫,因此格外受人瞩目。

朱赫塔娜远远地便瞧见了被众人簇拥的裕妃,唇边嗪了笑靥,款步行至近前,低身盈拜道:“命妇朱赫塔娜,恭请裕妃娘娘金安!”

裕妃心内本就对将军府的这对姐妹厌恶至极,此时仔细瞧了眼朱赫塔娜的项上朝珠,竟然是坠着三眼天珠的一品诰命。

宫中有规矩,一品诰命与妃位齐阶,见面时只需见平礼即可。

如今朱赫塔娜先低身下拜,旁侧又众目睽睽,裕妃即便再受宠,也不过是仅仅是个妃位。

狠地咬了咬唇,裕妃上前一步款拜道:“尚书福晋多礼了,多日不见,福晋可身体安泰?”

朱赫塔娜美丽的玉颜始终噙着淡淡笑意,缓缓起身道:“裕妃娘娘不论何时得见,总是如此风姿高华,灼灼惹人侧目!”

裕妃闻言,轻笑道:“福晋此言有失,如今宫内谁不得知,万岁爷身边的那一位,才是真正的惹人侧目呢,后宫还没入,就已经传的沸沸扬扬了!”

裕妃说话间,自顾自笑起来,转而又突然抬眸道:“哎呦,瞧本宫这记性,本宫倒是忘了,你是怀袖的亲姐姐呢,恕本宫一时口误罢!”

裕妃径自调笑一番后,转身便欲向内殿行。

朱赫塔娜自知她这番言辞是故意说与自己听,略想了想,淡笑开口道:“多谢裕妃娘娘提点,小妹先前被贬,我原以为是讨皇上厌弃。

如今看来,倒是我多虑了,能博得万岁爷龙心眷顾,是我府门之幸,亦是怀儿的厚福深恩,看来我回府还得再多烧几注高香呢!”

朱赫塔娜话落,缓缓抬起美丽的凤目,正对上裕妃勾着阴狠笑靥的眸子。

虽然裕妃身为宫妃,且不论品阶,亦比朱赫塔娜显得气势略胜一筹。

可朱赫塔娜毕竟是受封于将军府的满八旗格格,出身本就比身为汉军旗的裕妃高,亦是丝毫不惧眼前风头正胜的娘娘。

四目相视,顿时风云暗涌。

而此一幕,竟一丝不差地落入不远处一位摇着玉骨折扇的翩然男子眼内。

男子狭长的丹凤眼微眯了眯,轻轻摇动着手中折扇,菱形薄唇勾出玩味淡笑,如果他没记错,那正在入京途中的一行人马,今日便可进京。

到时,几家欢喜几家愁,还当真说不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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