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风云突变

玄烨这趟南巡,计划不少地方,孔圣庙、泰山祭、黄河沿线、江宁明孝陵、杭州西湖、苏州园林都去到了,回信还捎上了温远和拢春的一封信,可是难得。

温远拢春绝对的增产报国标兵家庭啊,从康熙五年成亲到现在二十八年,二十三年间生了五个儿子两个女儿。长子温奕之随着姬文生在外闯荡十年,去年刚刚回苏州一边接手家里的药材生意,一边开始创立自己的商号了。次子和长女对温顺的医术很有兴趣,衣钵学了多年也算小有本事。三子小书呆一个,最喜欢钻研各种稀奇古怪基本绝迹的药材,和他们那个最小的喜欢钻研毒药的女儿正好绝配,他们俩的院落是闲人莫入后果自负。四子五子是对双胞胎,十成十继承了温远的腹黑和拢春的“善解人意”,自小只要苏州哪家鸡飞狗跳找这对小冤家准没错,逢人三分可爱七分乖巧,一回头不顺眼的人立马遭殃。不过温奕之回家之后,突然就找到了崇拜的对象——他们万能又博学的大哥,所以现在听话不少。

顺带还提了温远的姐姐李嫱姐夫王国正。当年的书呆王国正前几年中了科举,去年调回苏州当知县,真算与温家有缘分了。

拢春随信还寄来了一件纯正的苏绣春衫,若非京城早春寒意难敌,我一定要换上美一下,飘逸而轻柔,绣工精致——显然是拢春亲手绣的。

悫惠没去过苏州,对这么美的汉式裙子很少看到,惊讶的不得了。给我小心翼翼的叠好,说等天气暖了,一定要穿给她看看。

日子波澜不惊的过,除了禛儿昨晚起夜着了凉,尽管提前喝了药仍然开始咳嗽打喷嚏,我不慎也中了招,嗓子疼的不行还浑身发凉。

孙之鼎再次发挥他的黄连功,大笔一挥我就半个月没离开药罐子。人家小禛儿三天就好了,我这身子果然还是落下啥病根了。

喝到最后一天药的时候,玄烨南巡回来了,比预计的早了十天,我讶然的端着药碗看着面前如天神般突然降临的男人,脑子一时没转过弯来。

“怎么不注意着身体的?”他带着不赞同责备我。

我咕嘟一口吧剩下的药喝光,毁尸灭迹:“注意着呢,这不全都乖乖喝完了,又活蹦乱跳了。”

他解下风尘仆仆的大氅,坐在床沿摸了摸我的额头和手。

“孙太医每天都来的,前天就说已经好了。”

他放下一颗心,抱住我满满吸了一口我身上的药味:“你啊,这身子要更好一点我才放心。生了场病,又清减许多。”

“你要是按计划回来,我肯定又给养回一样儿了。”

“不喜欢我提前回来?”

我满足的抱着他:“喜欢你回来,不过你身上这味道最好洗洗去。”一身骑马出的汗味,熏得我幸福的想流眼泪。

他回来了,又肯定了我一部分的《治河经略》。

玄烨依然很忙,去年索额图和我大伯佟国纲带着使团北上与沙俄谈判,中途遇上准噶尔部噶尔丹挡道而不得不返回京城。准噶尔部噶尔丹自打攻破了喀尔喀部,势力就在不停扩张中,而且最近有勾结沙俄的趋势,所以和沙俄谈判划定疆土的事已经不容迟疑。生于忧患,说来容易做来真是不易啊。

待和沙俄定下再次谈判的时间地点的时候,夏日又已经走到了。玄烨想着要再去塞北看一下,于是借口送慧姨娘古北口避暑带着老大小二小三小四小五小八一起出门去了。小六是已经没了的德玉的孩子,小七生来腿脚不便所以不太出门。小八上学表现不错,于是这次也被允许一起出门,可把卫琳琅乐着了。

许久不出场的可爱年纪不小了,自从第一次生了崽之后再也没生过,也是古怪。悫惠养的楔比可爱还早就没了,至今没知道怎么回事。还不如可爱,虽然年纪不小,仍然精神着,每日里听见吃饭跑的完全看不出来已然步入老年狗的行列。

悫惠带着可爱在院子里洗澡。这宫里一下子走了主人和这么多孩子,还真有几分冷清啊。敏妍在傍晚时分天气凉些的时候,抱着小十三来玩:“天心,禛儿不在寂寞了吧,来,十三郎借你玩。”

十三郎挣扎着从敏妍手里下来,直直跑去看可爱:“悫惠姑姑,十三郎来帮你洗狗狗。”

“这臭小子,看见玩比看他额娘还重要,也不知道给我留点面子。”敏妍似真似假的抱怨着,看向胤祥的目光却充满了温柔和宠溺。

我舀水浇着院子里的花草,笑着接口:“所以像你。”

“哈,就知道你要说我坏话。”敏妍挽了袖子又提了一桶水过来,美其名曰帮我浇水,第一勺子水不怀好意的冲我就来了。

我早有防范,一勺子水也送了过去。

两个三十岁的老女人,居然就这样子玩笑的像个孩子。

正闹着呢,闪躲到窗边的敏妍突然叫道:“天心你在这里种了什么?我怎么从来不知道啊。”

我停下手擦了擦脸,凑过去看:“这,居然发芽了?”

“是什么啊?”

“曼殊莎华,我种了十多年了,从来没发过芽。这是天要下红雨还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敏妍没听过这名字,只是单纯的开心,还给细心的浇水:“说明你诚意感动上苍了呗,好事啊。我还没见过呢,这是花吗?”

“超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生于弱水彼岸,花开无叶,叶生无花,只一团妖红似血绚烂绯红。”

敏妍的手抖了一下:“怎么说的这么诡异的。”

我给曼殊莎华充分浇湿了土,拉着敏妍走开:“等花开那天,你就知道了。”

连着几天吃饭都没什么胃口,知棋不放心的传了孙之鼎来给我把脉,可是什么事也没把出来。

孙之鼎说他证实了我这两株夹竹桃汁液、叶及茎皮有剧毒,虽对心脉定喘镇痛有一定作用,但分量很难把握,入药煎汤或研末,均宜慎用。平时树枝采下来可以像艾叶一样熏熏蛇虫鼠蚁,但误食可致命。

“看来我若离开,你还务必帮我把这两株树给连根铲了。”

“离开?”孙之鼎心一惊。

我摇摇头:“没事,顺口说说的。我也就是用它来提醒提醒自己,但若哪天生老病死,留着提醒谁去?”

孙之鼎默然,不过走的时候不忘提醒我:“主子若再有不适,千万即时传唤微臣。”

大概有些事情会让人觉得侥幸或者意外,但说不准什么时候回头看,才发现原来这就是个预兆,比如我好好儿的突然心口痛晕过去,醒来却完全没事。

这种感觉不是心脏病发作,我这身子若有心脏病,我早八百年就该和玄烨说再会了。

可是随后发起低烧来了,每天下午和晚上发热,早上没事。偶尔头痛手痛背痛全身痛,药罐子经验告诉我情况似乎不太妙。

孙之鼎从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紧锁了眉头思虑半天,建议最好通知皇上回来。

悫惠一听就哭了,说不管我反不反对,都要告诉皇上去。

而我没有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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