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流年不利

风和日丽,出门的好日子。几天没见到周昌这些相关人等在我视野出现了。

坐在街角清幽的高档茶馆,等着敏妍出现。赛马会结束时候我约了她,毕竟她是我在京城唯一且最好的朋友,而且我相信她。

点了一壶铁观音,我喜欢看它大大碧绿的叶子在水中展开带来奇妙的香味。我会基本的茶道,不过完全不擅长,只知道凭单纯的味觉挑剔喜欢不喜欢的茶水。有时候,富贵人就是有这特权。我现在很少想起前世的事了,感觉离我越来越遥远。或许那些人也差不多该遗忘我了。我的存在,不过一张相片与一盒永不见天日的灰尘。但即使让我回去,我这被富贵养出的一身毛病可能也不适合现代了。

一个身影不客气的出现,占据了我对面的位置。半杯茶水下肚,满足的喘气:“这茶水真香。”

也是一个茶盲,我给她再次斟满:“一路跑过来的呀?看你急的。”

敏妍又吃了块点心才接口:“差不多,刚刚路见不平了一下。”

“你就是闲不住。”

“这个世上永远没指望没有杂碎,看着就心里不舒服,不说他们了。你,是不是有心事啊?”敏妍的神经还是很细的。

“不,只是以后可能不太方便见面。”

“你又要出门?”

“我,要进宫了。”

“可是现在并不是选秀时候啊。怎么会?”敏妍讶然,警觉的看了看周围才出声,“早知道还不如去你家说了。”

“无妨的,这茶馆是我堂哥的。”不然温顺和秀歌也不会放心去帮世南处理事情了。上次去赛马会我知道他一直在暗处。

“那就好。究竟怎么回事啊?那天你那个表哥看来不简单的样子,不会有事吧?”敏妍仍然很紧张。

我感激的抓住敏妍喜欢舞刀弄枪而不算细腻的双手:“敏妍,我真高兴能认识你。”

“说什么傻话啊,赶紧说正事。”

她这么紧张的样子反而让我觉得想笑,也不客气的笑了出来:“不会有事的,放心吧。不过我倒是有一件很想做的事情,有你陪着刚好,走。”

偷溜回府换了衣裳,随着人流走在城外的林间道上,敏妍还是摸不着头脑:“你说我们这是去哪儿啊?”

“看大戏啊。”

敏妍很不客气的送我一个大白眼。穿着男装的敏妍即使扮仆人也完全中性帅气,不像我过于秀丽仍然太明显的女生像,所以我只是换上花秀歌的丫鬟服梳了个丫鬟头而已,和敏妍还颇有夫妻相。

原本人烟稀少的城外破庙修葺一新,里里外外坐了不少民众。看衣着打扮都是贫苦百姓的样子,看来三郎香会在京师的发展还是颇有掣肘未敢大肆扩张,不如传说中的声势浩大。但京师富贵却难说了,虽不易被他们的宣扬蛊惑可是却很容易为一些“治病良方”心动。

捡了个角落坐下来,不多时等来了三郎香会的人说话。其貌不扬的样子,神神鬼鬼的穿了身僧色的长衫,系了个绣着圆形图案的头巾,装模作样的念了些不明所以的东西,就开始宣扬教义。

这些东西真是不听都知道会讲什么,听得犯困还要装出很感兴趣的样子以免行踪暴露过头。一无所获啊一无所获。

打了个大大的呵欠,敏妍无聊的揉了揉眼睛:“你说的很有兴趣的事情就是这个啊?肚子好饿,好想睡觉。真不知道你玩的什么,听得我无聊还不许睡觉,老拧我——你看我手臂都被你拧青了。”

“安啦安啦,你知道这是什么吗?”我故意神秘兮兮的说道。

果然挑起了敏妍的兴趣:“什么什么?”

“朝廷正在抓的反贼。”

“啊——”敏妍大惊失色,“那,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玩?”

额,貌似我果然没找错人参与。

正和敏妍商量的津津有味的时候,被个家伙一下撞到,正要绕开,只听得一个熟悉的声音:“你怎么来了。”

谁?仔细看了看周围,没有我认识的人啊。

“美才人,我。”

呀,曹寅。只有这家伙会这么叫我,可是眼前只有一个其貌不扬的僧衣人,一副三郎香会的打扮,莫非曹寅正在上演清版无间道?

“这不是你来的地方,快回去,主子会知道的。”

看他端着钵盂一副请香客添香油钱募捐经费的样子,我也假模假样的凑过去放了块银子:“这不就走了。”知道他不敢暴露身份,无视他的瞪视,闪人。

在街上找了家饭庄,要了个包厢点菜吃饭,两人都饿死鬼投胎来着,可是吃着吃着……越来越沉的脑袋和意识提醒我们大事不妙了,我们都想即时提醒对方,可是……

睡了不知道多久,被入骨的冰冷唤醒了意识,头受了凉,痛的要裂开一样。慢慢想起来昏睡前发生的事,想动却意识到自己被反绑着根本挣脱不开来。拼了命的睁开眼睛,入目一片黑暗,依稀听见滴水的声音,伴着腐朽难闻的气息让人更加难受,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感到身边有人的温暖:“敏妍,敏妍,醒醒。”

唤了好几声才听见敏妍的声音传来:“天心,是你吗?”

“是我,你怎样了?”

“我还好,你呢?”敏妍慢慢的蠕动着身体靠过来,看样子确实没事。

“没什么,就是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味道好难闻。”头痛,这里估计不是山洞就是地下室,不然不会有如此冰凉入骨的寒气。敏妍长年练武,身子骨比我好,但待下去也未必能抗得住。

“谁会绑架我们的?”敏妍也想不通,大声叫了几声“有人吗”也没人理我们。

真是奇了怪了,若是因为三郎香会的事情被绑架那好歹得有人来用刑问案之类的啊,除此之外也想不到还有谁要这么对我们。两人想来想去没想到任何的仇家会如此对付我们,只好努力自救了。

头痛的没办法思考,血管一下一下的搏动清晰的感觉得到,就好像脉搏移动到了脑子里一样,每一下搏动都带来疼痛欲吐的感觉。

敏妍靠在我身上:“天心,你身体好烫。”

“大概这里寒气太重了。我们背靠背,先解绳子再说。”

粗糙的绳子绑的很紧,深深勒在手腕上难解的要命。

感觉过了好几个时辰,我们筋疲力尽的时候绳子方稍有松动,仍然没有人来,这种诡异的感觉很不好受,就像电锯惊魂似的。宁愿有个人来告诉我们究竟怎么回事,即使会遭到一些虐待,死也要死个明白。

“休息一下,”平静了会子脑子里的搏动,我靠着缓缓深吸气压下胸口恶心的感觉,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敏妍你在京里久,知道那家饭庄什么来历吗?”

“天心你身体不太舒服吧,待着让我来解就好。那饭庄两年前好像换了个老板,本来那店生意不好快倒闭了,后来换了老板后专营淮扬菜,做的很地道吸引了不少人。我想你大概会喜欢就带你过去了。”

“淮扬菜?这么说来是江南人氏开的?可见过老板?”事情不简单。

“见过,一个四十岁上下的中年人,隐约觉得是个练家子,不过他总是和和气气的样子所以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脚上隐约踢到了什么东西,咕噜咕噜的滚到了山洞深处,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京里最近有人失踪吗?”

“没听说。”

绳子打的死结,看来绑架我们的人根本没打算让我们活。我们解解停停,要不是因为有两个人的体温和神志彼此支持着,肯定撑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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