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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最后的理智

隐身符忽然若隐若现,我一慌,直往门外奔去,结果就撞在水默晗的身上。

轰地一声,震惊了在座的所有人。

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是水默晗,他眉头一皱,伸手想抓住我,吓得我急忙往后一翻才堪堪避过,他就势一蹲,一个扫膛腿自空气里扫过来。

眼看就要被他扫中,我吓得闷哼一声,声音虽小,仍然落入他的耳中,他忽然就怔住,硬生生停止了接下去的动作。

趁着他这瞬间的呆愣,我从他身侧一阵风的跑过去,身后传来冷碧的喊声,“快,有人用隐身符,追!”

急促的脚步声自我身后响起,我的心几乎要跳出胸膛外了。

也不知道逃向哪里,我像只没头苍蝇到处乱撞,迎面看见一扇门,想也未想便钻了进去。

这里似乎是间化妆室,一排又一排的戏服成了我遮掩的最佳屏障,抚了抚剧喘不息的情绪后,我钻进那堆花花绿绿的衣服里,屏声静气。

房里没有亮灯,黑漆漆的,望着玻璃门外明亮的廊灯,眼前竟开始一阵阵的晕眩。

甩了甩头,尽量使自己保持神智清醒,我不断提醒自己千万要保持镇定,否则命都会送在这里。

“给我四处搜,她一定还在这栋楼里面,通知所有人,封锁大门,我要让她插翅难逃。”

冷碧的声音很冷,听起来令人毛骨悚然,即使是隔着一扇墙,我仍然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

从腰间摸出日月光华,长叹一口气做好战斗的准备。

门外人影晃动,往来穿梭的脚步声仿佛践踏在我的心上,压得我快喘不过气。

眼前一亮,居然有人拉开了更衣室的灯,然后玻璃门被人拉开,冷若寒霜的水默晗一步一步踱进来。

望着这个陌生的男人,我的眼眶不自觉的湿润起来,想起他当初说要保护我的话,心底一阵阵的绞痛。

一步又一步,沉重的脚步声迫使我不得不往里缩了缩,虽是隔着几层纱裙,我依然觉得自己是**的在他面前,仿佛他早已经发现了我,只等将我揪出来,大卸八块。

呼吸越来越急促,也越来越近,我看着他愈渐走近的双腿,心慌得如小鹿乱撞。

如果他真的掀开衣服,我是否要一击得手?

倘若不下手,我一定会死在这里!

可是,让我如何对他下得了手?

矛盾、挣扎使我痛不欲生,眼看他的手已经伸向了挂衣服的栏杆,我仍然下不了决定。

突然,面前一空,他居然真的拉开了悬挂的戏服。

我怔了,一动不动。

他站在我面前,也是一动不动。

目光虽未流转,显得有些呆滞,我却分明感觉到他发现了我,因为他的眉头蹙得很紧,紧得仿似显露着他绞痛的心。

难道,他还拥有自己的思想?

我不敢相信这一切,甚至不敢相信水默晗能够控制妖王的元神!

可事实就在眼前,我们就这么一动不动的站着,谁也没有打破这种沉默,甚至都没有要出手的意思。

“少爷,你在哪儿?”

门外传来冷家女仆的喊声,似乎有人想要推门而入,我一急,扬手便欲向他劈去。

忽然,灯全灭了,黑暗中,水默晗宽阔的肩膀转回去,大踏步走出了更衣室,我听见他对女仆说,“这里我检查过了,没有人,快去别的地方搜查!”

眼泪叭嗒滴在手背上,我只觉双膝一软,再也支撑不住的跌坐在地。

渐渐,所有人都离开了这一层楼,四周很安静,安静得令人窒息。

我久久不语,望着天花板一直发呆。

脑海里闪来闪去全是水默晗的身影和他说过的话,那阳光般的灿烂笑容,帅气爽朗的脸一直在我眼前晃动,尤其是他刚刚看我的目光,虽然陌生却内含激动,虽然冷漠却内藏爱恋,让我如何能够忘记?如何能够不回忆?

有一刻的迷乱,我几乎认为他仍然是水默晗而不是重生的妖王,他一定不会把我怎么样,他一定会履行他的诺言,一生一世的保护我!

这么想着,我站起身子,正想瞅个机会溜出去,门又开了,一条人影向我站立的方向走来。

他没有开灯,黑暗中那双眸子却放着明亮的光芒。

不用猜也知道是谁,除了他水默晗还有谁?

我心里一阵阵的欣喜,居然忘记了防备,忘记了反抗。

一直到他走到我面前我还陷在剧烈的迷茫中,看他的眼神满怀炽热,满怀深情。

真想告诉他,我欠他的太多太多了!

真想告诉他,我发现自己爱他的时候太晚太晚!

真想告诉他,我该怎么做才能弥补,才能让他回到以前的水默晗?

眼前寒光流动,然后胸口剧烈一痛,痛得我砰然撞在身后的墙壁上!

垂下头,怔怔看着胸前插的匕首,我蒙了。

这是怎么回事?我是不是在做梦?或者是我弄错了?他不是水默晗?

再次仔细看他,借着微弱的光芒探视他的脸,我分明能够确定他就是水默晗!他一定是!

除了他,还有谁的眼睛如此明亮?

除了他,还有谁的笑容如此灿烂?

可是,他为什么下得了手?他为什么这么狠心?这么绝情?

喉咙一甜,浓厚的血腥味直冲口鼻,望着胸前被鲜血染红的衣服,我眼前一黑,直往他身上倒去。

旁侧伸出一双手将我扶住,阴如焦虑的将我托起,未假思索便冲向面前不远的窗户。

纵身一跳,耳旁风声呼啸,迷迷糊糊的看着天上漫天繁星,我唇角露出个凄凉的笑容!

……

那一刀刺得不轻,我足足休养了一个月才能勉强下地行走,深月扶着我坐到院里的草地上,一言不发。

虽然没有问我为什么会伤成这样,虽然没有问我是谁下的手,可我知道他心疼我,那眼底的怜惜常常让我心如刀割。

这么好的男人我不爱,怎么就偏要爱上那个魔鬼呢?

曾经,我一直以为自己喜欢的人是深月,可为什么经此一役后,我反而觉得自己一直是把他当哥哥看,这种爱仅仅只是亲情,而不是爱情呢?

难道,人真的是得不到的才想要,容易得到的反而不知道珍惜?

僵硬的坐在那儿,我望着路口昏黄的路灯始终不发一言。

陪着我坐在那儿,深月终于说,“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明天依然是美好的!”

我很感激他,至少他没有用一些大道理来压我,可是,不识趣的总有人在,有人站在我身后,冷冷的说,“痛过应知悔,就因为你的大意才使敌人有机可趁,你不思悔改还在这自怨自艾,像你这么懦弱的人,凭什么是慈家的后人?”

没有力气反驳他,我觉得自己已经只剩下唯一一口气支撑着我活下去了。

可是,残雪没有我想的善良,他毫不客气的揪住我,一把提起来大骂,“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要死不活的,想死早点说,何必浪费别人的力气救你,那蛇妖为了救你可是耗费了一百多年的功力,你这丫头不但害人害己,还连累这么多人为你担惊受累,你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胸口一阵阵的抽搐,伤口似乎又开始流血了,我强忍着疼痛一言不发,任凭他对我呼呼喝喝,因为我的心已经死了,心冷如灰。

看不过去的还是深月,他起身将我抱住,倔强的推开残雪说,“不要再刺激她了,她的伤还没完全好!”

“你们纵容她不是为她好,是害她知道吗?”

“如果纵容能够让她舒服些,我情愿永远纵容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深月的眼眶湿润了,望着他闪烁的目光,我再次忍不住哭了!

月光清冷的照着这栋小楼,我躺在阳台的躺椅上想了许多许多,明知道自己身负重任还放任自己颓废,我也确实让大家太失望了。

残雪说得对,似我这般怎配做慈家的后人?

如果我继续消沉下去,不但枉费了阴如的百年功力,还枉费了深月当年为了换我还阳牺牲的一魄,更枉费了弯月、沉月为我而死!

一念至此,我倏然起身,挺着僵直的脊背推开书房门。

残雪正斜坐在老板椅上看书,一眼都不看我。

“告诉我,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做才能阻止他们继续下去?”站在书桌前,我定定的看着他,眼神坚定,表情坚决。

缓缓搁下书,他瞟了我一眼,站起身走向书架,重新换了本书后返回椅上坐下,再也不抬头看我一眼。

“我颓废了你骂我没用,我现在振作了你又不肯教我怎么做,你对我的要求是不是太高了些?我毕竟不是慈静官!”

将书猛的砸在桌上,他冷冷的问我,“上次是谁出的点子你们都认为对?”

我心念一转,想也未想便答,“是深月说逐个击破,我们都认为可行!”

“既然认为可行为什么不顺着想下去?有勇无谋是成不了大事的!”

“你的意思是?”

“如果我记得没错,狼族有一件圣物,凭此圣物便可号令群狼!”

“我明白了!”眼前一亮,我终于明白他的意思了,是啊,紫水晶不是狼族的圣物吗?凭他号令群狼便可削弱冷碧的一部分力量,对付其他人应该会容易得多吧!

心里豁然明朗,激动使我脚步不停的直奔书房外,身后传来残雪沉稳的声音,“此事不宜张扬,要想达成目的,得先找到一个叫明哲的人!”

明哲?他是什么人?

我停下脚步,回头茫然的望着他,等待他的下文。

“他是狼族的王裔,除了步捷便只有他能够号令群狼,不过他溶入人间足有千年,能否说服他登高一呼重领狼族,还得看你的造化!”说完这句话,残雪继续捡起书本看起来,我知道无论我再问什么他也不会回答,索性将房门关上,直往深月的房间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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