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寻仙观玉井 访道太华观

昨天,李月园回家了,李白心里很是挂念。好在有高亚雷和吴指南陪着品茶聊天,心情也就逐渐舒畅起来。

高亚雷劝他说:“你看,胡县令亲自拜访你,对你很敬重的,你试着就去县衙当差吧,虽说官小,权当是你跨进仕途的第一层阶梯,为你今后的登高和升迁积累见识。”

吴指南也从旁边开导:“你看到的,这昌隆县的风气很不正,老百姓正盼着你这样的正人君子当官呢,替老百姓说话办事呢。为了昌隆百姓过上安稳日子,你就……”

李白站起身,嘴里不说什么话语,眼睛直望远方,像是看得很远。

高亚雷、吴指南心知肚明,这李白心高气傲的,也就不再多劝。于是就说起另外的话题,比如谈诗论文,说天地道,时不时还去书房大笔一挥,尽情挥洒。由于三人兴趣相投又有相同的爱好,话说投机,谈起诗来兴高采烈,写起字来聚精会神,常常是忘记了吃饭和睡觉。有一天晚上,他们说起了神仙,摆起了道士。李白也就很有兴致的摆谈如何在干元山金光洞看到了奇观异景,又是如何地遇到了神仙样儿的漂亮道姑。还红着脸儿说了心里的秘密:“我已去了干元山好几回,就想访到神仙呢!”听得高亚雷和吴指南入了迷似的惊奇。高亚雷一时高兴,当即提议说:“你李白喜好寻仙访道,大家就去金光洞游一回,能不能又遇到漂亮的道姑仙子。”

李白就笑:“她呀,有人说她是白鹤仙子,但我不信。不过也是神神秘秘的,前不久我一个人又上了两次金光洞和白鹤洞,去了许多地方,再也没见着。真要去找,找不着。她是仙游四方,说不定能在什么地方见到她。”说至此,他突然记起:“我听她说过这样一句话,太华山那地方很有仙气,莫不是她在太华山?”

“对,我们上太华山。”高亚雷把李白一瞅,“听说么,太华山上有一口井名叫玉井,说是能看到人的前世今生,还能看到人的来生呢!”

听说去游太华山,吴指南也来了兴趣:“那地方我小时去过,正好当你们的向导,到时给你们摆一个很神奇的故事。”

太华山很高很长,南北连绵几十里。就像一座雄奇高大的天然屏幕,也象一堵被神奇夸张的高墙挡天遮道。要想从这儿去戴天山非得叫你认识它的真面目,似乎拉开云幕让你看,让你欣赏它的雄奇险峻,让你目睹它的奇妙风彩。

上山的路,有的地方只有一个毛路,有的地方根本就没有路,只能在树丛中披荆斩棘走出一条路,走的每一步都是充满了惊险。去过的人都说这地方是神仙出没的仙山美景。

李白、高亚雷、吴指南三人来到山下向上一望,山顶隆起躬着就像一个长长的恐龙背横在西天半空中。半山腰云雾环绕,映衬着山崖一颗两颗像人形的松柏树,很像是仙子腾云驾雾。有几处白茫茫的像云像石,远远看去很像是朵朵白云飘。近处细看却是一片又一片的白岩,岩下住有三三两两的人家。

三人沿着两山之间的大峡谷往里走,两边山的悬崖峭壁越来越险。朝前又走不远,已至山脚下,猛然看到太华山庞大而沉重的重心全都压在这儿。沉重的山体挤压得岩石变了形,有的压得断裂弯曲,有的挤压得岩石斜牙裂嘴,有的被挤压得突出来悬吊起,有的躬着背压驼了腰,像是实在受不了正在苦苦支撑,大有一下子压趴在地,整座山峰瞬间就要崩塌下来……。看着,望着,似乎给人一种巨大的压抑,令人可怕而胆寒。高亚雷感叹:这真是奇迹,世间少见。

吴指南却笑:“这景观在这里两千多年,别以为大山压得要垮了,其实一直是这个样儿的,就是惹人惊奇来观景。这不,千里万里都有人来。”说着他向半山腰里的盘陀路一指:“我们就要登九弯十八拐的盘陀路,记住:千万不要回头往下看,只能朝前看!要是往回看,你的脚步不敢动还好说,要是头晕目眩一头栽下去,几十丈的悬崖落到底就摔得粉身碎骨。”他虽是说得令人胆颤心惊,但李白和高亚雷不信:“你别吹,有那么惊险的!”

沿着雾悬悬的盘陀路直往上登,路道险得悬崖吊坎,脚下的路陡得只能手扒着岩壁往上爬。此时这情景真应了吴指南说的那么凶险,你自然感觉到惊心动魄,谁还敢往下看呀。爬着岩登了两个多时辰,也不知沿着盘陀路转了多少圈,终于来到一个叫天台子的地方。这平台常常是登山人歇气的地方,也是游人观山望景的好视角。一拢这平台,李白感觉心里放松,这才敢回头往下看。啊哟,这么的壮观呀!下面原本是十多丈宽的大峡谷,现在一观变成了一个夹皮沟。再看先前在峡谷里见到的打柴老人,此时已是比小蚂蚁还小。朝远处一望,风景更是在眼前直放光彩。平通河在这里绕了一个湾,形成一个巨大的回水陀,两岸山青青,河面水碧碧,一只两只打鱼船儿在河上漂。高山峡谷倒影水中,装点山水风光很像一幅天然的图画。

登上一个叫茶花坪的地方,这儿地势比较平坦,三人便坐下来歇气。李白回头问吴指南:“到太华观还有多远?”吴指南笑着一指:“你看,在那山凹凹里,多歇会儿吧,我给你们讲一个很神奇的故事,当是旅途解乏。”

很久以前,巴蜀昌隆县太华山有一户农家很穷,家中母子二人,老母体弱多病,儿子何林十二、三岁。何林人虽小却很懂事,他向母亲说:“妈妈,我已经长大了,该去挣钱孝敬你!”何母思虑再三,把他领到当地财主刘大怀家去帮工。

刘财主把何林打量几眼,见他年纪虽小但身体结实,心里算计着:“你能干啥?我供不起白吃饭的哟!”何母见他说推口话,忙着说好话:“能不能让我儿子替你放牛,开多少工钱,你说!”刘财主盯何母一眼,很不情愿地说:“那就试着看吧,帮我放三年牛。每天放牛顺便捡四捆柴,上午两捆,下午两捆。傍晚回来做点轻松活,早上不叫你早起,总之你要勤快。”说到此,他眯起水泡眼想了想:“这样吧,我是菩萨心肠大善人,管三顿饭吃饱,至于工钱么,三年满了一起算,给你一条牛!”穷苦人家能得到一条牛自然是知足的,何母也就答应了。

谁知刘财主是一个狠毒刻薄之人,每天鸡一叫就吼他起床,凡是下力气的活都叫他干,皮肉磨得血淋淋的。看到饭煮熟要吃饭了,刘财主时常支使他去干别的事,等到事情做完时,只能吃到浠汤簸水的残汤剩饭,有时连饭锅巴都没得剩。财主婆不知从何处端出一碗发酸发霉的狗食猫饭舀半瓢热水一冲,抓几颗毛毛盐一撒,使筷子几搅就交给他吃。有时饿慌了,乘人不备偷偷溜进厨房偷着吃。见有馒头包子揣几个在身上,悄悄地带回家交给母亲吃。母亲问他:“你天天都吃这样好?”他一面点着头,一面看着母亲吃得津津有味的高兴样,他总是忍着不让痛苦的眼泪流出来。他晓得,要是向母亲说了实话,母亲心里该是多么的难受啊!

为了干满三年工牵一条牛回家,何林忍饥挨饿,受尽百般苦难。三年期限满了,他随母亲去找刘财主结帐,刘财主眯起浮肿的水泡眼说:“三年期是到了,我该给你一罐油了!”

“什么,给一罐油?”何母以为是听错了,就给提醒说:“你当初说的是给一条牛啊!”

刘财主欠了欠身子说:“我三年前也在这儿说的,放牛期满,我给一罐油!”

“不,你说的给一条牛!”

“不,我说的给一罐油!”刘财主很不耐烦地站起身:“一罐油就是一罐油,咋能说成一条牛呢!”

刘财主如此心黑,母子二人伤透心了。回家之后何林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起这三年来的苦难伤心事,哭得像泪人儿似的。何母这才明白,儿子这三年来受了多大的苦啊,忍不住老泪纵横抱着儿子跟着哭。

此时,何母心也想横了,叵起一条老命,也要为苦难的儿子讨个公理。她求人写状子,来到县衙门击鼓喊冤。

刘财主晓得后自知理亏心虚,连夜跑到县城找到马县官求情说好话。

马县官绷起一个架子,坐在太师椅上悠闲自得地说:“你龟儿黑起屁儿整钱呢,把人家十二、三岁的娃娃整得背都弓起了,再说你这人视财如命,人家给你做工,你舍得一条牛呵!”

刘财主听到马县官说这话,生怕判了他的钱财,跪在地上脑壳磕得咚咚响:“求大老爷明断,我实实在在说的是给一条牛啊,不……不,说的给一罐油啊!”

“你龟儿刚才还说给一条牛,咋个转口就说给一罐油了?”说着把案桌一拍:“从你平时的德行和刚才说漏嘴的话中本官早已明白,你当初说的就是一条牛,你把本官断案的这点本事看扁了吧?依我判呀,岂止一条牛,你十条牛都不够判!”说至此,他用脚把刘财主一踢,“咋个说?”

刘财主瞟眼看马县官的样子,心里就很明白,赶忙说:“求大人公断,我给你一罐油。”

“什么?你给说清楚,是给一条牛还是一罐油?”马县官说到此见刘财主心痛的样子,便把桌子一拍:“我看你是想坐冷监狱了,是不是?”

“我……”刘财主这才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我,给一条牛啊。”

当夜,刘财主回家就给马县官牵了一条牛去。

没等两天,县衙升堂,马县官开始还做起公正的样儿,分别讯问了双方陈述的事实和理由,然后把话题一转说:“一条牛,一罐油,语音有点相同呢,会不会把‘油’听成‘牛’了?何氏妇人,本官听了你们双方陈述,你肯定是把一罐油误听为一条牛!你想想,刘财主这么有钱的人难道会赖你一条牛么?”

何林跪地申辩:“他实实在在说的给一条牛啊!”

马县官把惊堂木一拍:“住口,本官没有问你!”掉头又问何母:“你说一条牛不是一罐油,你有文字凭据么?没有吗,口说无凭!你们听好,本官宣判,刘财主当堂交付何氏妇人一罐油。”

“不呀,不是一罐油而是一条牛啊,大老爷不能乱判、胡判呀!”

马县官又把惊堂木一拍:“你敢诬蔑本官,不服判决,来呀,给我打二十大板。”马县官把令牌往堂下一扔,众衙役扑上去就要动手打人。

“不准打我母亲!”何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说:“一罐油我也不要,送给太华观庙子里供神灵,二十大板我替母亲挨!”

马县官把手一挥:“你小子懂得孝顺呢,好,本官依你,给我打!”

众衙役扑上去按着何林就打,虽然何母拼力扑上去护儿子,只因被衙役强行拖开,急得她剜心割肉一样痛不欲生。

这天一大早,何林把一罐油送到了太华观庙里,他跪在神灵面前诉说满肚子的苦水,说着说着就泪流满面。道士听着听着也是心酸流泪,把手中拂尘一扬给指点迷津说:“你这辈子吃苦受罪,来生可就享福了!”他就不信:“我这辈子这般穷、如此苦,来生能有福享呵?”道士把他引到一口井边指着井里说:“这是玉井,你朝底下看,就能看到你的来生了!”说着惊喜地指给他看:“你看,你来生要做大官,而且是一个清官,你再看,这八抬大轿抬着你呢!”何林低头一看,果真如此,但心里仍苦闷:“我要有做清官的命为民造福就好了,如果来生真是这样,……可我大字不识,能当好一个清官呀?这……这不可能的!”

这件奇事传到刘财主耳朵里,他就半信半疑地告诉马县官。马县官也觉希奇,这简直是闻所未闻吗,就一同坐轿骑马来到太华观,为的是看一看来生会不会还是当官发财。道士口念经文说:“善行善果,恶行恶果,人世轮回,自种因果。”马县官那听这些,只顾催促快去看玉井。来到井边,先是刘财主伸起脑壳看,一眼看到他的来生是一个乞丐,顿时惊得目瞪口呆,像是失魂落魄的样儿。马县官看他样子可怜,就笑他:“你龟儿这么发财、这么富,来生穷不了的。”伸手把他一推:“你站一边,你的晦气莫要传给我。”说着笑嘻嘻地伸头一看:“咋个不见人呢?只看到狗驴子在推磨。看啊,还挨皮鞭呢!”道士双手一拱说:“善哉,善哉,这便是居士你了!”马县官大吃一惊,心里立即沉重起来:“不会的,我来生咋会是狗驴子?搞错了,我是当大官的命,肯定当大官的。”此刻马县官发起了神经:“嘿嘿,狗驴子、大官、狗驴子。”没等几分钟,他就恍恍惚惚不清醒。隔了好一阵,像是记起什么,急忙吩咐手下人去把何林叫来。他就不相信,一个穷鬼竟然来生能当大官。当何林来到面前,马县官也不顾自己的身份和地位,上前拖住就往井边拉。他三人同时往井里一望,果然看到何林神气十足地坐在八抬大轿里。而刘财主和马县官缩在一边,一个是乞丐,一个是狗驴子。马县官眼睛瞪得很大,气急败坏地一把扯孜林吼:“这一定是假的!”刘财主扯了扯马县官的衣袖,狠毒地使了一个眼色。马县官心领神会,抓孜林的衣领喝斥:“你小子尊卑不分,欺骗本官,愚弄大老爷。那好,坐你八抬大轿去!”说着一掌将何林打下水井,吩咐手下人快往井里填土、填石。井里不断有水涌出并伴随轰隆隆的响声。马县官虽然感觉惊慌,但他仍在命令手下人:“快给我填上,给死死地封住!”填满之后,听不到响声了,但还是不放心,担心还没填结实,两人就亲自站上去用脚踩。踩着踩着,突然惊天动地的一声巨响,像是山崩地裂,玉井和所填的土石一下子沉了下去,眨眼之间,两人都被沉下去不见踪影。

当刘财主和马县官重新出现在人间时,已是过去了许多年,早就改朝换代是大唐的天下了。刘财主虽是走在大街上,早已没有当年财大气粗的神气样。你看他衣衫褴褛,棒着讨饭碗,沿街乞讨。他正走着,迎面跑来一头狗驴子,见着他又点头又嚎叫。他就举起打狗捧去赶,可那狗驴子像是对他有感情,不仅赶不走,还盯着他点头直叫,眼角边还流着泪,似乎早就认得他。乞丐左盯右看,这才认出这是马县官来生的相貌儿。他正准备上前相认,一队仪仗浩浩荡荡行来,前面鸣锣开道,正中八抬大轿,前后衙役跟班,左右兵钉卫。乞丐一见,马上认出坐在轿中穿官服的大官是当朝丞相魏征,正是他前辈子坑害过的放牛娃。

后来,尽管时常有人来此看来生,却再也难见玉井了。庙里的道士手持拂尘,执着而虔诚地告知:“来生不远,就在人世的彼岸。”

吴指南的故事讲完,高亚雷很是感慨地说:“放牛娃真是宰相魏征呀?现在的大唐,百姓盼的就是能有一个魏征宰相转世,他刚正不阿,敢于直柬讲真话,为百姓说话办事。”说到此,他见李白仍在沉思,似乎还在故事里留连,就用手衬子碰碰他:“李白,你要做了大官会怎么样?”

李白站起身,眼望前方好一阵,回身说:“吴哥,你讲的这故事感动人且又启示了我,我不想看来生,只想看到我的今生……。”

登了一天的山,李白、高亚雷、吴指南终于在半下午的时候来到了太华山道观。

这座道观依山而建,前面登三十个台阶进山门,山门两边相连是两个大殿,外面粉白色的墙。周围的山野都是青蓝色,在阳光的照射下,白墙亮晃晃地,就像蓝天里的一颗星,格外地耀人眼目。

跨进山门往下走五十个台阶进入一个宽敞的大坝,大坝正北、东、西三面是高大的楼阁殿堂。李白、高亚雷、吴指南就一个大殿一个大殿地跪拜。李白心里想的就是能找到玉井看一看自己的今生,同时,他的眼睛也在道观里寻找想要见到的道姑姐姐。可是,令他很失望,尽管他在道观里到处找,又问了道观的道士,谁也不知玉井在何处,只说这是古老的传说,同时,他也没有见到道姑姐姐的出现。

正在他很失望的时候,忽然听到了一阵悠扬婉转的笛声响起。李白寻着笛声去,感觉奇怪,明明听到笛声在左,到左边找时,笛声却在右。去右边时,笛声又在南了,似乎觉得道观里有一股仙气环绕,只闻悠扬的笛声却不见吹笛之人。他向一位打坐的道士打听,道士沉默不语,只用手向庙后山上一指。

李白步出道观的后门,寻着笛声仔细找出去,远远看见一个道童倒骑水牛背上,横起笛子在嘴边吹。那牛儿驮着他慢悠悠地边吃草边走,牛蹄踏下地的每一个脚步正是合着笛声节拍。

正在这时,高亚雷和吴指南跟了出来,问他:“你见到要找的道姑吗?”

李白摇了摇头,反问:“你们打听到玉井在何处?”

吴指南与高亚雷对视一眼说:“我问了几个人,都说不知道,只有一个老道士透露:‘这玉井是一眼仙井,传说是太乙真人打的。正因为有这眼玉井,太乙真人从井里把哪咤闹海的实情了如指掌,也才及时的三救哪咤’。我对他说,求你带我们去见玉井。却不料老道士叹了一口气:“要见玉井谈何容易,首先要有仙家道行和缘分,要么是见不到的。”

李白沉默一阵说:“这样吧,我见老道士求些仙法道行……。”

“不用见了!”一位年纪很大的道姑从一个山湾里走过来。

李白急忙施礼:“请仙师指教。”

老道姑望李白一眼,说:“李白,我们又见面了!”

李白望着她直打量,见她一脸的皱纹,已是七老八十模样,心里疑惑:“你咋会认得我?”

“怎么,三年没见面,不认识了?你仔细看看,真不认识我?”

李白仔细一看,心里好奇怪:这模样儿多像道姑姐姐?可她这么的苍老,是她么?此时,他是认出来了却不敢相认。

道姑看到李白一脸的惊疑,就爽朗一笑:“怎么,人变老、变丑,你就不认了?只认我漂亮年轻的躯壳?”

高亚雷把李白一拉:“她对你这么熟,难道你不认得?”

吴指南望着李白,也是一脸的迷茫。

李白心里为难,这让我咋认?她本是一位年轻漂亮的道姑姐姐,虽说是相貌有点像,但她决不是道姑姐姐,或许是她大姐,是她母亲!再说,我先前在高亚雷、吴指南面前把道姑姐姐夸赞得仙女一样的年轻漂亮,如今她是老太婆,我咋个向他们说?想到此,他把老道姑请至一边问:“你,你是道姑姐姐的大姐还是她妈,甚至是她婆婆?我认识的道姑姐呀!”

“好,你是让我年轻漂亮吧?”老道姑爽朗地笑一声:“这不难,现在有些老太婆、老大娘擦胭抹粉一打扮,明天就是十六岁的大姑娘。”说完之后头也不回地钻进了道观的后门。

李白望着老道姑的背影,本想叫住她再给解释,却又不知如何说得清道得明。看到高亚雷、吴指南还愣怔怔地望着他,手一挥说:“今夜住在庙里,晚上去拜访老道士。”

到了晚上,高亚雷、吴指南二人引领李白去见老道士。可去了老道士的住处一看,却是一位年轻的居士住在屋里。问起老道士时,他却回答:“这道观没有你说的这个老道士。”三人又去道观别处问了,找了,仍是找不见人。

李白叹了一口气,独自来到山门外静心。这时,天上月亮园园的挂在中天,一阵笛声传来,打破了夜晚的寂静,给了他一种平稳的心态。可是,一想到今天发生的怪事,他是再也静不下心。刚才在寻找老道士的时候,他也注意地寻找道姑姐姐。没想到,不仅见不着年轻的道姑姐姐,就连今下午见到的老道姑也是不见了人影。他就怀疑,难道他们就是神仙?仔细一想,又不对,他们与平常人没什么两样呀?

这一夜,李白睡在太华观的客房里是一个不眠之夜。

好不容易闭上眼睛,却被窗外的耀眼亮光惊醒。他往窗外一看,闪光来至西南半山腰,而且越闪越近,似乎亮光是奔向道观来的。他站起身往外一望,看见年轻漂亮的道姑姐姐驾着一片彩云来……。他兴奋得又喊又叫……。

高亚雷揉着眼睛起床,把睡在同屋子的李白推了推:“你半夜三更喊什么道姑姐姐,你想她想神经了?吵得人睡不着。”

李白睁开眼,这才明白,刚才的兴奋和欢喜是做了一场美梦。

天亮之后,李白一早起了床,来到山门外观看太华山早晨的景色。此时,大雾满天,能见度不足两丈远,山上山下全都笼罩在一片灰蒙蒙的雾气中。没一会儿,东方的雾气里显现出一个园盘似的太阳。太阳不闪光,就像是十五的一轮园月。

没一会儿,山顶上的雾气飘飘摇摇地溜到半山腰直连天际边远,风起云涌一片波澜壮阔的云海。

这时,只见半山腰的云海边上冒出一个道士,爬坡上坎直往道观来。道士走一路云雾跟一路。已经很近时,李白拿眼细打量,突然觉得眼前一亮,她,正是自己日思夜念的道姑姐姐。只见她肩挎一个道士布包,见着李白时像是遇见老熟人,脸上红扑扑的带着一丝甜蜜蜜的笑容:“李白,我早就算着你要来。”

李白痴呆呆地望着她,一时找不出适当的话语回答。这时,他早就消除了心中的疑虑,昨天见到老道姑,决不是道姑姐姐。同时,他也怀疑,这个老道姑咋会认识我的?难道是道姑姐姐向他摆谈过?此时,他觉得再问也是多余,就笑着说:“道姑姐姐,前些日子我去金光洞和白鹤洞找过你,可你不在。”

“你还记得我呀?”道姑一笑:“今天又见到我的李白小弟,长高、长大了,别喊道姑难听,叫我白鹤!”说着指了指山门侧边的一堵白墙说:“观里住持前几天对我说,请一位名人写几个字,光耀太华观的门庭。嘿,你来正好,我就考考你,写一首诗留在这儿。”她进山门吩咐一个道士拿来了笔砚。

李白提笔在手,心里略为沉思,转身在墨盘里饱蘸墨汁,挥笔便写:

太华观

石磴层层上太华,

白云深处有人家。

道童对月闲吹笛,

仙子乘云远驾车。

怪石堆山如坐虎,

老藤缠树似腾蛇。

“曾问玉井今何在,

会见蓬莱十丈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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