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手术台上,活生生地给扯下来的

青学的网球场里,众人千篇一律地重复着一样的生活。

上学、上课、训练、放学、回家、睡觉,然后再上学。

繁杂无聊的生活已经让他们变得有些淡落,却依旧精神抖擞地准备着。

青学的网球场里,少了一个安静站立的身影,她很瘦,在这个球场里一点都不占位置,甚至可以说,她是经常被他们遗忘在角落的一边。

可是,如今,没有了她的球场,恍然间变得格外地宽阔,也变得格外的空寂,许多人的低喝和发球声变成了冥冥的翁鸣。

他们的训练量越来越多,越来越大,如果换做是以前,他们肯定会哀号不止,可是现在,他们却巴不得训练量越多越好……最好永远都不要停下来……

因为一停下来,记忆就如同抓住了缝隙,悄然跑出,他们的眼前都会浮现少女淡漠温和的声音还有那清冷轻浅的笑颜……

这个如雪一般的女孩,已经永远地消失在了他们的生命之中,却那么不负责地不肯将她留给他们的记忆带走。

一夜过后,龙马依旧没有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众人担心之余,正准备今日的社团活动之后就去看看他,谁知他却已经一如往常地进入了场地内训练着,只是比起平常多了一份冷意。

“小不点?”菊丸一脸的恐慌,就如同见到了那时候崩溃的景雪一般。

他不会受了什么刺激吧?

“是啊,龙马,你今天去休息吧……”

龙马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们一样,“不必了。”如果说以前他的声音是拽的,带着挑衅意味的,那么他现在的声音就是冷到彻骨的那种,不带一丝一毫的情愫。

他的面孔也仿佛咋一夜之间变得更加刚硬,更加成熟。

当他看完那篇信的时候,他的心就如同花瓶被打碎了一般,他惊骇了,她字里行间体现出来的悲伤,他无法想象,他开始有点恨自己,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更早一点地发现……

可是除了那满满的心疼之外,除了那悲伤的眼泪之外,他竟然奇迹般地,没有其他的任何感觉了。

他甚至可以感受到她此刻的心脏还在怦然地跳动,可以感觉到她此刻似乎正躺在某一个地方安静地沉睡者……

浅浅的呼吸,如同脆弱的羽翼,却是如此的宝贵。

这一切本应是他的幻觉才对,他本应自嘲一笑然后继续悲伤的才对,可是他竟然出乎其然地感觉到了一丝欣慰?

可是,不管怎么样,小景,终是无法回来。

浅蓝色的公主房里,少女面色红润地躺在柔软的床上,浅蓝色的被单轻轻地盖在身上,随着呼吸一上一下地起伏着……

一个少年坐在床边,看着少女熟睡的脸,皱了皱眉头,然后起身将被角拉上一点,继续看着。

少年一身白色的休闲服,面容清俊白净,宛如狡黠的白玉,整个人如同从光环中走出来一般,纯白得让人望而生畏。

他,如同是盛开在悬崖边的雪莲,洁净高傲,一尘不染。

“少爷。”一个管家模样的人站在门口开口道。

“什么事?”少年缓缓开口,薄薄的嘴唇上下一动,吐出柔和又清冷的声音。

“白医生来了。”他向后跨出一步,露出身后人的脸。

来人高高瘦瘦,身披白衣大褂,身边带着一个药箱。

此刻,他正一脸笑意地看着坐在床边的少年,戏谑道:“没想到,你这位大少爷居然会为了一个女生来求我,真是不容易啊?”

少年抬眼,淡淡地扫过一眼,就如同没有听见他的话语一般地再一次转过头看向少女。

来人不满地憋了憋嘴,对于他这种无视的态度有些不满,他大步走进,从药箱里取出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就在她的身上捣鼓起来。

原本戏谑不正经的表情一点一点在他的脸上凝固,幻化成了点点的凝重与严肃。

他有些不可思议地抬眸,病床上,少女依旧安静地睡着,面容清秀,嫩白的脸上有着点点的红晕,可爱又动人,一点都不像经过那种大灾大难的样子。

“怎么了?”少年见他的表情,不由得紧张了起来,但语气依旧平淡,他,也是太过善于隐藏自己。

他抬眸,听着他毫无起伏的声音,一种挫败感油然而生,“喂,我说,你说话怎么都是这么平巴巴的?”从他认识他开始,他就没有听过他除了这种语调之外的声音,简直可以说,是超级标准的官腔。

少年冷眼一扫,他立刻识相地闭上了嘴。

“说。”

“你怎么把她弄来的?”凌宇也严肃起来,问道。

“怎么?”

他忽而一笑,笑得有些僵硬,“如果我没有估计错误,她是从手术台上,活生生地给扯下来的。”

少年的身子微微一僵,从手术台上扯下来的?

什么概念?

就是在手术还没有完成之时把你从手术台上带走,还没有动完手术,甚至就连伤口都还没有缝好……

回想起当时,他在自家门口发现她的时候,她的气息已经那么的微弱,微弱得连一张纸都吹不起。

那个时候,她就倒在大门口,身上穿着特大号的病服,在胸口的周围,还有一圈的血迹。

鲜艳血红的血当时就散落在白色的病服上,好不美艳……

如果不是他发现得早,把她送到医院抢救,她可能已经……死亡。

可是,即使已经保住了她的生命,她却也已经昏迷了两个月,整整的两个月。

她苍白的脸色开始渐渐地恢复红润,却依旧没有张开眼睛。

出于无奈,他才特地把他——这位世界出名的顶尖级医生喊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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