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故宫羽残空中舞(二)

天狼郡主忽地笑道:“咦,教主,你的腿好了吗?”

宇牧云和薛影听她这么一说,都下意识地往萧恒腿上望去,只见他双腿正常直立,不但早已不带拐杖,而且每走出一步,脚底便会踏出一个深深的足印,即使是在青石板上也毫不例外,看样子他不但双腿已经行动自如,甚至功力更胜于昔了。

果然,萧恒闻言哈哈大笑,道:“司马铁镜曾说老夫若非要苦练武功,双腿之废便是再所难免,可是你们瞧,老夫的腿不但恢复了行走,而且,双腿力若千钧,远胜常人,哪里会如他所说?嘿,看起来,所谓恨海药君的嫡传弟子,世之神医,也不过如此!”

乐海仙君虽然不象恨海药君那么擅于医理,可是既然曾为祁连山剑派的掌门,于医道自然也颇有心得,见萧恒行走之间总是不能收发由心地在所过之处留下脚印,心里已经猜到端倪,见他如此自命不凡,当即冷笑道:“咱们习武之人向来以脚步轻盈为许,你脚步如此沉重,那是全身经络已乱的前兆Y,不知大祸临头,反而沾沾自喜,真是不知死活!”

萧恒心头一沉,喝道:“无知恶妇,胡说八道!”双袖一振,猛然向乐海仙君扑来。

乐海仙君古琴一扬,琴音如雷,蓦然弹出。萧恒心头一震,只觉心头百事突起,刹那间便是心乱如麻,情知不妙,身子一顿,立即收身,凝神运功抵御乐海仙君的乐音,心里已不敢再行大意。乐海仙君是当世天下第一的音波功高手,用乐如使指,既便是随意挥洒,音波也能随心所使缚成一束,直逼萧恒,瞬时之间,整个涉羽宫乐声不绝,直将萧恒牢牢罩于音波之内。

天狼郡主虽然是在场几人中内力算浅之人,但她精通乐律,乐海仙君所使音波又只是针对萧恒,竟是大有闲情去细细品味乐海仙君曲中之意,倾耳细听了一阵,便向宇牧云笑道:“云儿,你听得出伍师伯所弹何曲吗?”

宇牧云低声道:“万事都归一梦了,曾向邯郸,枕上教知道。百岁年光谁得到,其间忧患知多少。无事且频开口笑,纵酒狂歌,销遣闲烦恼。金谷繁花春正好,玉山一任樽前倒。”

天狼郡主笑道:“你耳力不错,听得出伍师伯弹的是什么曲子,看来这祁连山剑派的掌门确是非你莫属。唉,可惜。”

宇牧云一怔,道:“可惜什么?”

天狼郡主道:“伍师伯号称天下第一音波高手,今日却来对牛弹琴,那不是可惜又是什么!”

宇牧云愕然道:“伍师伯怎么对牛弹琴了?”

天狼郡主道:“这曲子是劝人醒世用的,萧恒是死不悔改的脾气,这样劝他,那跟劝一头不知死活的蛮牛又有什么区别!”

宇牧云想笑,却又笑不出来,“哦”了一声,道:“那你说伍师伯应该弹什么样的曲子?”

天狼郡主想了想,笑道:“有一首诗最合适萧恒。”大声吟道:“洛阳城东桃李花,飞来飞去落谁家?洛阳女儿抒颜色,坐见落花长叹息。今年花落颜色改,明年花开复谁在?已见松柏摧水薪,更闻桑田变成海。古人无复洛城东,今人还对落花园,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寄言全盛红颜子,应恰半死白头翁。此翁白头直可怜,忆昔红颜美少年。公子王孙着树下,清歌妙舞落在前。光禄池台文锦绣,将军楼阁画神仙。一朝卧病无相识,三春行东在谁边?宛转蛾眉能几时?须臾鹤发乱如丝。但着古来歌舞池,惟有黄昏鸟雀悲。”说道:“这首诗别的倒也罢了,象今年花落颜色改,明年花开复谁在?已见松柏摧水薪,更闻桑田变成海。此翁白头直可怜,一朝卧病无相识,须臾鹤发乱如丝几句,那不活生生正是咱们的萧大教主的写照吗?”

宇牧云心中默然,想道:“此翁白头直可怜,一朝卧病无相识,箴儿说得倒也真是不错。”

那边乐海仙君听到天狼郡主吟诗提点,心中一省,想道:“箴儿吟的这首诗,我怎么偏偏没有想到!”琴音一转,竟然当真弹奏起这首刘夷希的《代悲白头翁》起来。

萧恒已初听乐海仙君弹奏蝶恋花时还不觉怎样,此时听得乐海仙君一曲悲歌,说不尽的流年似水,往事如烟,心头不自由主地既伤又痛,想道:“箴儿这丫头当真可恶之极!”忽地一声大叫,啸声突起,直如龙吟。

乐海仙君猝不及防,心头一惊,手指绷紧,但听“铮”地断响,古琴七弦尽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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