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无奈酒阑昨夜凉(二)

天狼郡主道:“虽然爹爹剑术天下无人可及,不怕伍师伯用音波功对付他,可是妈妈却不懂武功,如何应付得来?这下可要糟了!”

闵夫人道:“伍师叔是天下闻名的乐海仙君,她的音波功世间无人可及,就算薛师叔是天下第一剑,想要应付伍师叔的音波神功,那也非全力以赴不可,再说他还要保护自己不懂武功的娇妻弱女,当然更不能稍有懈怠,所以,见到伍师叔使出了音波功,薛师叔也不得不使出了全力与之相搏。郡主师妹,咱们祁连山剑派的武功出自涡还神功,此功一出,气流飞旋,天地色变,这你是知道的,伍师叔和薛师叔身为祁连山剑派的两大高手,彼此对决,自是更胜与旁人较艺。他们两人相拼,瞬时之间,天都峰顶便是飞沙走石,狂风四起,薛师叔又要保护身无武功的薛师婶,又要保护年幼的孩子,一个疏忽,气流横空,竟然当场便把薛师婶和孩子卷下了万丈深崖,而薛师叔眼见妻子落崖,更是想都不想,飞身一跃,竟然也跟着跳了下去。”宇薛二人明明都知道薛影和邹佩当时未死,可是听闵夫人说得惊险,都不禁悚然心惊。

闵夫人道:“伍师叔根本没有想到薛师叔竟然会跟着妻子跳崖,待她反映过来时,一切都已经来不及挽回了。她其实也想过要去拉住薛师叔的,可是薛师叔跳崖太快,而天都峰上又是云雾飘缈,只在须臾之间便将薛师叔的身影完全淹去了,纵是伍师叔奋不顾身地扑去,险些自己也滚下崖去,可是她终是没能拉住薛师叔,甚至,她连薛师叔的半片衣角都没有够到!伍师叔孤零零地一个人站在天都峰顶,眼望着茫茫云海,静听天地无声,生平首次,开始认识到薛师叔和薛师婶之间无可比拟的深情原来跟自己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也生平首次感觉到了自己原来犯下了无可弥补的大错!”闵夫人说到这里,不禁黯然。宇薛二人双手相握,也没有说话。竹木小屋中不觉一片寂静。

过了良久,闵夫人才道:“伍师叔知道薛师叔武功卓杰,不肯相信他竟然会就这么死了,便顺着山崖峭壁找到了崖下。崖下乱石嶙峋,伍师叔花了七天时间,只在山谷中找到一滩已经干涸了的鲜血,几片撕破的衣襟,以及一堆小小的新坟。那堆新坟只有寻常坟茔一半大小,但旁边还有一个甚大的圆坑,坑边还有一块并未竖起的巨石劈就的石碑,石碑上只有两个用大金刚指力写出来的字:‘爱妻’。字是薛师叔的笔迹,但石碑和笔划间都沾满了鲜血,也不知是他受了伤,还是他沾到的其实并非自己的鲜血。伍师叔说,她看得出来,那是一方并未写完的石碑。当时的情形,应该是薛师叔起初以为薛师婶死了,所以便为她掘地为墓,劈石为碑,可是才在石碑上写了两个字便发现自己妻子原来未死,所以便没有再写下去。伍师叔料定薛师叔夫妻未死,很是欢喜,可是见了那堆新坟,心里又甚是不安,所以不顾一切地掘开来看,见那坟里埋的是一具小小的尸身,这才心下稍安,想来必是因为薛师婶落崖之后能得薛师叔拼死相救以至侥幸未死,但是孩子幼小,终是不能如母亲一般幸运。”

天狼郡主哼了一声,道:“虽说那个孩子本来便不应该来到这个世上,但她既然来了,那便总是一条性命,伍师伯凭白害死了她,却还‘心下稍安’,哼,也亏她能心安理得!”

闵夫人苦笑道:“伍师叔只是为薛师叔他们还活着而安心,那里是为害了那个孩子还心安理得。事实上,伍师叔也曾想找到薛师叔和薛师婶,在他们的面前承担自己所犯下的罪孽,哪怕是为那个孩子偿命,她也绝不迟疑,可是自那以后,薛师叔和薛师婶便消失江湖了,任她怎么寻找,始终都找他们不到。那个时候,薛师叔他们应该就是到了四川锦屏山去了罢!”

天狼郡主道:“伍师伯不是和涉羽宫好得很吗?她为什么不再请涉羽宫帮忙找人?”

闵夫人道:“伍师叔请过的,但那时乾坤教已在江湖中崛起,与涉羽宫为了利益之争起了好几次冲突,正打得不可开交。涉羽宫要应付这天下最大的强敌,自然便无暇再顾及伍师叔的请求。”

宇牧云叹道:“涉羽宫和乾坤教的相斗,其实也不全是为了利益之争。他们之间的恩怨,即使是我,在最初的那几年间也是无法想象得到的,只不过,不管是怎样的恩怨,现在一切也都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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