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回首前尘纷纷至(七)

闵夫人道:“你猜得不错,他们的亲事的确是在剑谷引起了轩然大波,但引发这桩风波的,却另有其人。”

宇牧云忍不住道:“还有什么人会干涉他们的婚事?”

闵夫人点点头,道:“薛师叔带了薛师婶回剑谷,说要跟她成亲,家师眼见自己一手抚养长大的师弟终于也要成家立业,心里欢喜之极,当然毫无异议。伍师叔起初反对,可是却说不出什么立得住脚的理由,再加上当时她一直都在为女儿的早逝自责,容颜甚是憔悴,见到年轻貌美的薛师婶后自惭形秽,而且薛师叔为了能和薛师婶成亲,竟然公然相告,说薛师婶已经怀了身孕,这桩喜事是非办不可,所以,伍师叔心里再怎么不愿意接受,思来想去,终是不敢如同当初反对自己女儿一般强硬,不但同意了他们的婚事,还强自支撑,答应出面帮他们操办婚事,要努力将那抽礼办得皆大欢喜。嗯,本来家师的意思是,薛师叔是天下第一剑客,薛师婶是天下第一美女,他们的婚礼自然应该办得热热闹闹的,就算不必大宴天下,那摆上数十桌喜酒请请相交甚厚的武林同道,那总也应该,但薛师叔和薛师婶说什么都不愿设宴请客,家师不能勉强,只得在剑谷中摆了一桌酒自己人互贺一番。我想薛师叔的本意,多半是想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可惜事与愿违,他们谁也没有想到,这没有邀请宾客的婚礼,仍然激起了一场诺大的风波!”

天狼郡主道:“婚礼上怕是来了不受欢迎的不速之客了罢?”

闵夫人道:“不错,婚礼上正是来了不受欢迎的不速之客。郡主师妹,你是如何猜到的?”天狼郡主不愿回答。

宇牧云微微苦笑,道:“那个不速之客是我义父么?”

闵夫人又是一惊,道:“原来,原来你义父跟你说过。”

宇牧云心中难过,摇头道:“他从来不跟我说这些事。这是我猜到的。”

闵夫人大奇。她并不知道,薛影和邹佩回剑谷之前曾在宇中鹤的涉羽宫立宫大典上遭遇劫难,邹佩失身于宇中鹤,而薛影也正是为此与宇中鹤兄弟反目,彼此成仇,今日江湖中所有的一切血雨腥风,可以说都与当时之事有莫大的关联,这是钱伍夫妇反目的祸胎,也同样是天狼郡主和宇牧云的切肤之痛,所以不管是钱古琴也好,宇薛夫妻也好,自是谁都不肯跟她叙说详情。

闵夫人道:“那天薛师叔和薛师婶成亲,剑谷之中并无外人,所以薛师叔和薛师婶很早便休息了,家师是学医的,懂得养生之术,自然也休息得很早,只有伍师叔心中有事,辗转难眠,一个人在谷中闷闷不乐地独斟自饮,到喝得半醉时,便见到了突然出现的宇中鹤。宇中鹤是薛师叔的结拜兄弟,家师和伍师叔都知道,宇中鹤成立涉羽宫,开宫庆典也邀请了家师和伍师叔前往,可惜家师正逢丧女之痛,所以便没有出席,这次宇中鹤突然前来,伍师叔还以为他是应薛师叔之邀前来参加他的婚礼的,谁知宇中鹤竟会说出一番石破天惊的话来,终是在剑谷内引发了一场泼天的大祸。”

宇牧云心中一紧,忍不住道:“他,他说了什么?”

闵夫人道:“他说,邹佩腹中所怀是他的孩子,薛师叔是夺人之妻,他要伍师叔主持公道,把被薛师叔拐走的妻子还给自己。”

天狼郡主一下子跳了起来,叫道:“他这不是胡说八道么!”

闵夫人道:“说他完全是胡说八道,那倒也不是,因为当时伍师叔找薛师婶兴师问罪,薛师婶自己承认她当时腹中所怀的孩子的确不是薛师叔的骨肉。”

天狼郡主叫道:“我不相信!我妈妈怎么可能怀上那,那恶……那宇中鹤的孩子!我爹爹妈妈也从来都没有跟我说过!”她心中怒极,几乎就要破口骂出,幸得及时想到自己丈夫,已经冲到口边的恶语方才生生忍住。

宇牧云却是想道:“箴儿的妈妈既在涉羽宫失身给了义父,那她怀了义父的孩子也不是不可能。”想到义父行为不端,心里甚是难过。

闵夫人道:“我不知道薛师叔他们为什么不跟你说,但这的确是事实。当时伍师叔本来便对薛师叔和薛师婶成亲之事心怨难解,听到宇中鹤说出的这番石破天惊的话语,如何还按捺得往,当即冲到薛师叔的新房,以薛师婶品行不端,不配做薛师叔妻子为由,硬逼着薛师叔当场休妻。”

天狼郡主怒道:“伍师伯当真岂有此理!”

闵夫人道:“薛师叔对薛师婶一往情深,当然不肯休妻。他问出伍师叔要他休妻的原委,这一气端的非同小可,当即拨剑冲出要去找宇中鹤算帐,可是宇中鹤显是不愿和薛师叔照面,早已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剑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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