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威震龙庭谁忌惮(六)

段颖道:“你和宇兄弟开命馆相命,便是要引他来?”

天狼郡主笑道:“正是。我和云儿开了命馆,不到半月,神算之名,便是整个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刘景祥如何能不好奇?不过一开始的时候他也是不信,要云儿算他家中之事。嘿,云儿说自己只算祸福,不算家事,他便更不信了。”

北小苏笑道:“刘景祥不肯相信,郡主自然免不了又是暗中手脚,是与不是?”

宇牧云笑道:“是啊,刘景祥好不容易才咬钓,我想若不给他点厉害瞧瞧,他们刘家怎会对我这‘神算’深信不疑?便信口开河,说他印堂发暗,死气缠身,不出七日,必定横死。”

北小苏忍不住道:“宇兄弟,你这一注算得可够狠的,若是他不信,你岂非定要杀他不可?若他死了,如何再帮刘瑾造反?”

宇牧云道:“世人都怕横死,他刘家身居高位,富贵绵长,更应该怕死才是,我这么说,本是算定他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多半要求我化解,那我便胡乱搪塞他一番,到时只让箴儿给他点苦头吃吃,见一见血便是了。谁知刘景祥自恃他们刘家深受皇帝恩宠,世人无不忌惮,并不相信他会横死,唉,他自寻死路,却又怪得了谁来。”

段颖忍不住道:“那刘景祥后来死了没有?”

宇牧云道:“刘景祥确是已经死了,整个京城都知道,怎么你们还不知道吗?”

段颖北小苏都不由吃了一惊,张永心中惊愕,更是脸色大变,颤声道:“你,你们真的杀了刘景祥?”

天狼郡主笑道:“刘景祥是病死的。”

段颖不信,道:“好好的,他怎么就会病死了?”

天狼郡主笑道:“嘻嘻,自然是我帮了阎王爷一点小小的忙了。”

北小苏奇道:“郡主还能帮人生病么?这可真的奇了!”

天狼郡主笑道:“我是祁连山剑派的掌门,你们不记得了么?祁连山剑派以剑术、音波功和医术闻名江湖,我这掌门虽然不精于治病,但要想害人,那却不难。嘿,我半夜跳到药铺中去,不管是什么生地熟地,牛黄狗宝,大黄砒霜,只要是药,不管有毒无毒,一古脑儿地每样抓了一把,煎得浓浓地,再到刘景祥府中,点了他的穴道,硬生生地给他灌了下去。颖哥哥,北二哥,你们说,如果有上百味药在人的肚子里闹腾起来,那会怎样?”

段颖道:“药性不同,错吃一味都是大祸,你弄了那么多药灌到他的肚中,那他岂还有命在?”想到天狼郡主此举端的歹毒,想象上百味药在肚中大闹天宫的情形,不禁汗毛倒竖。

天狼郡主得意洋洋,笑道:“是啊,这上百味药在刘景祥的肚子里大闹天宫,他自然便是上吐下泻,闹了个不宜乐乎,第二天便躺在床上起不来了。我再如法炮制了两天,他如何还熬得下去,自然是还不到第七天便一命呜呼了。嘿,这其间刘瑾也曾派了宫中太医来替他诊治,可是宫里的太医都是些脓包,如何解得了我这百味草药一番混战!”

张永面如白纸,想道:“世人都道天狼郡主是魔中之魔,果然不假,我若得罪了她,只怕,只怕……”心中害怕,额头上冷汗一滴一滴滴落了下来。

只听天狼郡主笑道:“其实我本来也不想要他的性命,可是云儿已经说了他七日之内必遭横死,我若不想法子弄死了他,那云儿的‘神算’岂不大倒招牌,而咱们要除刘瑾的妙计,想来也无法再实施了。”

北小苏道:“你们弄死了刘景祥,那接下来的戏又该如何唱法?”

宇牧云道:“刘景祥死了,刘瑾还有个从孙二汉啊!其实刘景祥未死之时,那个二汉便跑来求我救刘景祥之命了。我早知他是什么人,自然不理会他的恳求,只细细打量他,说他福份太大,刘景祥乃是被他克死的,又说他命相殊异,主贵不可言,有九五之命。那二汉见我所言必中,自然便深信不疑,他只要信了我的话,咱们的第一步棋,便算是大功告成了。”

天狼郡主道:“刘瑾是他们亲族中的擎天之柱,族中发生这样的异事,他们不可能不报与刘瑾知道。刘瑾心中颇有疑惑,亲自带人来命馆相看。我和云儿商量了一下,反正目的已经达到,索性给他来了个神龙见首不见尾,将命馆关门大吉,一走了之。刘瑾没有见到我们,心里倒觉得我们所言可信,再加上刘瑾的那些手下,什么焦芳张采,还有锦衣卫的石文义,投其所好,都来附会,刘瑾妄自尊大,竟然真的以为天命所归,不待我们嫁祸,便已经购置起衣甲起来。嘿,咱们说他要造反,现在已不是冤枉他了。”

宇牧云道:“我们虽然关了命馆,可仍在京中未去,每过两天,不是到皇宫中去转一转,便是到刘瑾府中去溜一圈,前两天听得他与属下密议,要定在八月中秋起事。我们心里还在担心,怕你们不及赶回,白白错过了这样的好机会,想不到你们竟然及时赶到,那可真是再好不过。”

张永心中怦然,道:“刘瑾那厮真的已决定八月中秋起事?”

宇牧云道:“正是。这次你们回来献俘,他借故推托,不欲你们与皇帝相见,就是怕横生枝节坏他大事。张公公,献俘之事,绝不能迟,否则良机一失,再难把握!”

张永道:“某家也知不能坐失良机,可是刘瑾把持朝政,不令我面见皇上,又当如何是好?”

天狼郡主道:“你奉命回京献俘,仍是奉了皇命,谁敢阻挡?公公只要态度强硬一些,刘瑾必然退让。”

张永道:“可是刘瑾手下众多,若是两厢冲突起来,那某家……”想起刘瑾所掌东西两厂及大内行厂内高手如云,心中甚是忌惮。

Back to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