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叵测似虎先驱狼(六)

宇牧云白衣如雪,正独自一人孤零零地坐在太湖边的岩石上,湖风猛烈,吹得他的衣摆烈烈作响,但他的面孔却如岩石一般僵硬。

他也看到了天狼郡主,所以便慢慢地站了起来,那双如星般的眼睛中,固然缠绕着爱恨交织的情绪,但更多的,却是一种充满了绝望的愤怒。

他死死地盯着天狼郡主,良久才道:“短短一月便将诺大的忠魂门收归麾下,纵是我宇牧云身在湖州,竟也来不及阻止,天狼郡主,你的确好手段!”

天狼郡主眉头习惯性地一挑,道:“你不是已经离开湖州了么,怎么现在还在这里?”

宇牧云不答,一字一句地道:“我现在立即便回涉羽宫跟金陵玉成亲_,只要涉羽宫跟金陵山庄顺利结盟,我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向乾坤教宣战!”

天狼郡主道:“你想如愿跟金陵山庄结盟,只怕没有那么容易!我现在收服了忠魂门,已经有了抽身对付涉羽宫的时间了。”

宇牧云道:“你以为涉羽宫会象忠魂门一样,那么容易便给你可趁之机么?哼,我劝你别打错了主意!”

天狼郡主道:“就算对付涉羽宫不容易,那么金陵山庄呢?要对付它也很难么?还有你那件所谓的亲事,宇牧云,你别忘了,你和金陵玉的大媒其实是我!我既然能让你们有缘相见,盟订三生,便也能让你们的联盟冰消瓦解,让你们分道扬镳!”

宇牧云眉头一扬,道:“那你不妨来试试,看忠魂门的今日是否便是我涉羽宫或是金陵山庄的前车之鉴!”

天狼郡主道:“那你等着,涉羽宫我是一定会去的!”

宇牧云哼了一声,掉头便走,这一次,他是真的要离开湖州了。

天狼郡主目送宇牧云远去,不自觉地轻轻叹了一口气。

忽听身边有人轻声道:“你真的打算去涉羽宫?”来的却是殷龙亭。

天狼郡主道:“涉羽宫如果真的与金陵山庄结盟,那对乾坤教可是有百害而无一利,你难道以为萧恒会就这么任由他们顺利结盟么?不,萧恒绝不会允许我袖手旁观的Y,就算萧恒允许,那么李君若呢?我现在拿下了忠魂门,也就是说,乾坤教内生死予夺的大权尽数落到了我的手上,你以为李君若会甘心么?她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消耗我的力量的,而要消耗我的力量,让我此时去对付涉羽宫,那可是最好的选择了!”

殷龙亭忧心仲仲,道:“可是,涉羽宫远非忠魂门之流可比,你想对涉羽宫玩什么花样,那可是危险之极之事!”

天狼郡主神色自若,道:“那可未必!”

殷龙亭迟疑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忍不住说道:“其实,如果你真的要去涉羽宫,我倒有个法子,说不定能助你一臂之力。”

天狼郡主侧头看了他一眼,眼中略略露出一丝警觉,道:“是什么法子?你该不会跟我说利用什么人质之类的吧?那个能保我平安的人,是不是就是宇牧云的生母?”

殷龙亭微微吃了一惊,道:“你怎么知道我想说什么?”

天狼郡主微微冷笑,道:“傅澜早已落入了萧贞娘之手,这事难道瞒得过我的耳目么!”

殷龙亭呆了呆,道:“原来你早就知道傅澜被擒了。”

天狼郡主道:“我当然早就知道了。如果连教内擒到了什么要紧的人物都不知道,那我这天狼郡主岂非当得太也无味?其实,傅澜被擒的第一天我就知道了,我只不过是不高兴说出来而已。”

殷龙亭道:“你既然知道她落入萧贞娘之手,那为什么不去救她?”

天狼郡主冷冷道:“她跟我有什么相干,我凭什么要救她!”

殷龙亭道:“她是宇牧云的母亲啊!宇牧云救过你,你难道不应该报答他么?”

天狼郡主道:“傅澜被擒之时,宇牧云还没有救过我!就算他那时已经救过我,那又怎样?我只欠宇牧云,可没有欠傅澜!”

殷龙亭道:“可是傅澜是宇牧云的母亲,这总没有错吧?而宇牧云三番两次地救过你,这也总没有错罢?箴儿,你向来不喜欢受人恩惠,既然有机会可以把人情还给宇牧云,那你为什么不还?难道你之所以不肯去求傅澜,实是另有原因?”

天狼郡主咬住牙关,道:“哪里有什么别的原因,我只是不高兴而已。”

殷龙亭道:“仅仅是不高兴么?”

天狼郡主涩了一涩,终于道:“其实,其实我也想过要还他人情的,我甚至已经派石瞰送了三枚追魂金针给他,只要他肯拿一枚金针出来,我就没有借口不替他救出母亲,可是他呢?他把三枚追魂金针全都还给我了,你知不知道?宇牧云,他根本不媳我的相助!”

殷龙亭一怔,道:“他把三枚金针还给你了?”

天狼郡主道:“嘿,咱们的宇少宫主自信得很,也许他认为自己所向披靡,根本用不着旁人相助。”

殷龙亭沉默了一会儿,道:“宇牧云知不知道傅澜落入了萧贞娘的手中?”

天狼郡主道:“我怎么知道。”

殷龙亭道:“那你有没有想过,宇牧云没有用金针要你替他做事,也许并不是骄傲自负,认为自己不需要别人相助,而是另有原因。”

天狼郡主心里微微酸苦,不愿跟殷龙亭说出宇牧云还针实情,道:“不管怎样,宇牧云已经将追魂金针还给了我,这是事实,咱们现在再去为他设想,还有这个必要么?其实,就算宇牧云没有把金针还我,而是拿出一枚要我去救他的母亲,我也做不到。”

殷龙亭道:“为什么?”

天狼郡主道:“不错,傅澜是宇牧云的母亲,可是她同时也是傅吟双的母亲!但凡跟傅吟双有关,事,我是一概不管,人,我也是一概不救!谁来说情也没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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