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既非同心应分道（七）

凌华珠苦笑道：“不错，你是从来没有想过不要我，可是你问问自己，在你的内心深处，你又真的愿意‘要’我么？如果你真的愿意，那你当着大家的面立一个誓，说你是真心爱我，那我就跟你回去。”

宇牧云道：“我答应会好好对你，难道这还不行么？”

凌华珠摇了摇头，道：“你要我回去跟你成亲，其实是为了能让涉羽宫和秦岭连环十八宫顺利结盟，而不是真正听从自己心底的声音。嘿，多少年了，在你的心里最重要的始终都是涉羽宫的利益，至于别的，你根本不会放在心上……牧云哥哥，你就不能对自己也好一点吗？”

宇牧云一怔，道：“我对自己怎样不好了？”

凌华珠道：“要报答你义父，你有很多种方式可以选择，不见得只有把自己的终身幸福葬送掉才是完美的。”

宇牧云道：“这世上有许多人直到拜完天地进了洞房才知道自己的未来是系在一个什么样的人手里，比起他们来，其实我们已经是很幸福了。华珠，难道你不这样认为吗？”

凌华珠退了一步，道：“不，幸福不是这样的定义。牧云哥哥，难道你从来没有想过也许有一天你会遇到一个能令你倾心相待，可共生死的知心爱侣吗？如果这样的情形在我们成亲之后发生，不管是你还是我，咱们都会陷入无穷的痛苦之中，这难道是你所愿意看到的？”

宇牧云淡淡地道：“这没有什么好痛苦的啊！”

凌华珠一怔。

宇牧云道：“我不会管你会不会爱上别人，你也不必管我便是。”

凌华珠心中一沉，半晌才黯然道：“我怎么忘了，你跟我不一样，你是男子，只要你愿意，你完全可以妻妾成群……”

雪地飞鸿眉头微锁，突然道：“宇少宫主，如果你们涉羽宫能找到另外一个比秦岭更好的结盟对象，你还愿意与凌华珠成亲吗？”宇牧云微微一怔。

耿青喝道：“喂，你这是什么意思？”

雪地飞鸿道：“我的意思很明确：如果宇少宫主看重的只是涉羽宫在武林中的利益，那我雪地飞鸿情愿出面为宇少宫主找一个足以代替凌华珠的名门世家跟涉羽宫结盟共抗乾坤。”

宇牧云眉梢微扬，道：“你能找到一个什么样的名门世家，竟然敢说足以代替华珠？华珠所在的秦岭连环十八宫是除了乾坤教和涉羽宫之外江湖中最大的门派，你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吧？”

雪地飞鸿道：“秦岭占地虽广，却宛如一盘散沙，如果是我，我是绝计不会选择这样的结盟对象的。”

宇牧云道：“薛大小姐的意思是说，我义父当年的选择错了？”

雪地飞鸿道：“也不能说你义父的选择错了。正如三姐所说，你是男子，只要你愿意，你完全可以妻妾成群。我相信，与我三姐成亲只不过是你义父下的第一步棋而已。只要你和我三姐生米成了熟饭，那他接下来便会去选择第二个愿意与涉羽宫结盟的对象，当然，也就是决定你的第二次婚事。宇少宫主，你多成亲一次还是少成亲一次，对你而言根本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影响，但这对我三姐却是不同。”

宇牧云心中一紧，想道：“不错，仅一个秦岭连环十八宫并不足以协助我涉羽宫对付乾坤教，义父一定还会物色新的结盟对象……这么浅显的道理，我为什么根本没有想到过？”想到自己本来便是如雪地飞鸿所说的是一枚不断地以婚姻来成全义父大业的棋子，心底不禁一阵悲凉。

耿青却不管那么多，道：“我看薛大小姐就不用多事了，我们少宫主跟什么人成亲是我们涉羽宫自己的事，不论是出于感情还是出于功利，与薛大小姐可都没什么关系。”

雪地飞鸿道：“宇少宫主的婚事当然与我雪地飞鸿无关。不过，宇少宫主，我三姐好歹是跟你从小一起长大，彼此间总有十数年的深厚感情，你就算不能将她视为知心爱侣，那么，总也可以将她当成自己的妹子吧？你妹子一生幸福与否，你当真完全不放在心上吗？”

宇牧云默默无声，良久才道：“涉羽宫跟谁结盟不劳薛大小姐费心。不过，华珠，如果你真的不愿意与我成亲，我自也不会勉强于你，只是，你知道我从无妄言，所以我不会帮你撒谎骗秦岭说是我不要你。还有，如果秦岭当真要为难你，只怕我也是帮不上什么忙，希望到时你不要怪我。”

凌华珠心中不知是悲是喜，道：“多谢牧云哥哥。”

耿青吃了一惊，叫道：“少宫主，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不娶凌少宫主了么？”

宇牧云道：“如果华珠改变主意，我自然仍然会跟她成亲，但在此之前……耿青，我宇牧云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大丈夫，向来不屑于做那种强人所难之事，你就不要勉强我了。嘿，其实就算你想勉强我，那也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