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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餐,左等右等不见人下楼来,心里不由犯嘀咕,许瑞溪一向乖巧自律,哪怕怀着孩子,也极少睡懒觉。文姨放心不下,上楼一看,人已经烧得晕乎了。
孕夫发烧的危险程度文斓心知肚明,不等自己回去,路上就通知了文家几个熟悉的护工,直接把许瑞溪从家里接出来,送进了医院。
一路上,文斓一言不发地坐在后座,脸上阴晴不定。
偏偏前方出了车祸,车堵得厉害,小周从后视镜瞥了一眼文斓的脸色,咽下一口唾沫,方向盘右打,拐进一条小路。
这是酒吧街的后门,穿过这段路再走十分钟可以直接开上前往医院的高架桥。现在是中午,多数店门都关着,街上没什么人,路面上只有不少尚未来得及清理的呕吐物和碎酒瓶,不远的旅店里,几个油光满面的老男人正从里面嬉笑着走出来。
这条街,说好听点是“酒吧街”,但久居的本地人都知道,这里以前就是个臭名昭著的红灯区。后来政府搞文明创建,花了大力气把这地方拆了重建,成了今天这模样。然而建筑改造容易,人要改造却很难,这不,不到五年,这里又成了三教九流的聚集地。
是非之地,一般人很少会从这里过,小周也不例外,但今天情况特殊。
文斓并没有对他的自作主张发表什么异议,或者说,他现在心思根本不在路况上,只是反复捏着眉心,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今天大约的确不太吉利,车正高速从街面上过去,突然前面的巷子里窜出三个人来,幸好小周反应快,一脚急刹下去,车轮胎在地面上划出长长的印记。
刺耳的急刹声让人心惊,等车身终于停下来,车上车下,几个人面面相觑,皆是一脸惊魂未定。
摔在地上的年轻人反应最快,利索地爬起来,捂住自己的手腕。他刚刚用手肘撑了地,不知是受了伤还是怎么,脸色不太好看。
“没事吧?”小周探出车窗问。
虽然不是己方的责任,但吓着行人,车主多少也该问候一声,文斓摁下车窗,两个人一对视,年轻人立刻愣住了:“文总?”
巷子里的两个黄毛此时也回过神来,一脸凶神恶煞地要骂人,小周敏捷地拍了拍车喇叭,把骂声盖了过去:“干什么?”
文斓淡淡瞥了眼前的人一眼:“你认识我?”
年轻人捂住自己的手腕,眼里露出复杂的神色:“我们见过的,之前在舞会上……我叫徐达。”
文斓在脑内简单搜寻一圈,毫无印象,他无心在这里多做停留,看了眼徐达的手,又看了眼他身后那两个一看就不怀好意的黄毛,礼貌起见,让小周开了车门锁:“上车,带你去医院看看。”
这话一出,徐达的眼睛登时亮了。
徐达拉开车门,身后的两个黄毛还有要跟上来的趋势,文斓眉头一皱,那两人直接定在原地,半步也没再迈。
文斓的气质很特别,初见觉得他温文尔雅平静疏离,但一旦沉下脸,气势是非常吓人的,这也是他从来不在许瑞溪面前发脾气的原因。
小睡鼠胆子太小,他怕自己那两颗尖牙吓着他,下次就不敢钻进他怀里打滚了。
车速很快,徐达坐在文斓身边,说不出是紧绷还是兴奋,一路上,他一直试图找话题打破车内的沉默,却碍于文斓的冷淡应对始终没聊起来。
文斓除了上车前的邀请,直到抵达目的地,眼神都没给过他一个,倒是前面的小周看着他下车时欲言又止的模样,忽然想了起来。
“你是舞会上的钢琴师?”
徐达抬起头,眼神微动,第一反应不是看小周,而是去看前面的文斓:“对,那天是我弹的琴来着。”
文斓对他们的对话置若罔闻,径直往电梯口走。
徐达看着文斓脚步不停,明显是有明确目的地,扭头问小周:“文总……不是特地送我来的啊?”
“嗯?”
这话问得比较没水准,小周失笑:“他有事,你的手还好吗?”
“还好,撑了一下,有点痛,估计最近都弹不了琴了。”徐达说话间,眼神还不住地往文斓的方向瞟,此时文斓都进了拐角的电梯了。
“那两个追你的是什么人?”小周知道文斓那儿并不需要他,也没急着上去。
说到这个,徐达这才开始正视小周,神色别扭,尴尬道:“几个朋友,闹着玩儿呢。”
小周心说你们看着可不像是朋友,表面仍微笑着:“下次可要注意安全,马路上打闹很危险的。”
徐达的情商终于上线了一次,点点头:“今天谢谢了。”
小周将他送到急诊挂号处,转身要上电梯,又被徐达叫住:“那个……文总生病了吗?要不要我帮忙?”
小周在心里喟叹,丢出一个十分内涵的笑容给当事人自己领悟,上楼走了。
文斓到病房的时候,许瑞溪已经打过针,正皱眉睡着。
入院匆忙,特殊病房还没来得及安排,普通病房的病床不大,床上的人蜷着被子,手掌无意识地护在腹前,半张脸埋在枕头里。因为发热,他的脸颊红红的,嘴唇干涩,呼吸之间,明显比平日里更加灼热。
看着很可怜。
孙大夫尽职尽责地汇报了病情,并严肃地对许瑞溪近日的消极行为进行了批评,听得文斓心里颇不是滋味。
“我知道了,这不是他的错,他刚刚经历了些难过的事情,您别怪他了。”文斓打断医生的责骂,“主要责任在我,您要骂就骂我吧,我是他丈夫,却没能第一时间察觉到他的病情。”
文斓他是不敢骂的,顶多说两句不痛不痒的话,最后在文斓的沉默以对中偃旗息鼓。
“我不敢给他用重药,怕伤着孩子,也不敢不用药,怕烧坏了大人,好在他头几个月都养得不错,胎还算稳,我们已经给他打了孕夫可用的退烧针,物理降温也别落下,晚上我再查查体温,要是还不降,这烧的时间一长,孩子怕是要危险了。”
文斓神情凝重,点点头。
一整个晚上,文斓都不敢松懈,拧了湿毛巾,每隔半小时给许瑞溪擦一遍。门外的护工几次想进来帮忙,都被文斓以同一个理由打发了回去。
“他怕被陌生人碰,我来。”
许瑞溪烧得迷迷糊糊的,抱着文斓的手,一会儿叫“奶奶”,一会儿叫“文先生”,一会儿又叫“宝宝”。后半夜,在文斓的坚持努力下,他终于出了些汗,躺在文斓的臂膀里抱着肚子虚弱地睡着了。
文斓抚摸着他的额头,看着耳温枪里最新测出来的数值,心里结结实实地松了口气。
而此时在门外,一位年轻人收回目光,眼神晦暗不明。
32.
许瑞溪一直睡到第二天上午才醒,中间文斓的父亲文士清和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