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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如今当务之选,自是陈兵上党,与匈奴对峙,防患于未然。”
上到天子,下到公卿,哪个不是更重视自家性命?王弥要攻的,是豫州。虽然也是中原腹地,但是好歹不是洛阳城。若是此刻调遣并州兵马救豫州,岂不是让洛阳陷入危局?但若并州不出兵,单靠苟晞一人抵挡王弥兵马,始终吃力。一旦豫州、兖州局面败坏,洛阳还能守住吗?
人人都知道局势险峻,但是利益不同,只能彼此牵制。别说洛阳城中那些显贵不会让并州出兵,就算是梁峰自己,也要考虑自身利益。出兵救苟晞,转头被匈奴攻打,该如何是好?同样魏郡和冀州,也不会轻易蹚这滩混水。两地如今兵力都十分有限,闭关自守才是正道。
这话出口,众人纷纷点头。身为并州官吏,第一要考虑的,自然是并州的利益。虽然冷酷,却也别无他法。还有另一重心思,隐藏在话语之下。朝廷衰败,对于他们而言并非坏事。
梁峰没有戳破这点。缓缓点了点头,他道:“上党暂停冬耕和邬堡休整,全面戒备。”
虽然很可能只是对峙,但是该有的防备还是要有。这一仗尚未燃到并州,但是打起来是迟早的事情。早一天防备,就多一分把握。
说罢,他又对祖逖道:“上党乃并州咽喉,将来大战怕是难免。这一郡之地,还请祖君代我守之!”
长史乃是都督心腹,确实也有代为出战的责任。上党又是梁府所在,把这一郡之地交在祖逖手中,自是对他的信重。
祖逖立刻拱手:“明公放心,下官定守住上党,让匈奴无机可乘!”
见祖逖应下,梁峰又对面前诸人道:“事关并州存亡,朝廷安危,诸君也要齐心协力,切不可怠慢。六司以司兵为首,统一协调。若有要事,速速来报!”
“下官遵命!”众人齐声应道。
梁峰的视线在奕延身上一扫,心底轻叹一声。这短短闲暇,怕是要到头了。
并州方面的猜测,没有分毫差错。在王弥东进之后,刘渊就派兵两万,驻守濩泽一线。除了挟制并州兵马之外,更是防备他们趁机偷袭平阳。
有了这个动作,洛阳方面果真不敢轻易调兵,对付王弥的任务,就全权交给了苟晞。刚刚平定豫州,又遇上这个老对手,苟晞怎能不怒?可是再次交手之后,他才发现投了匈奴的王弥兵强马壮,比原先强了不止一倍。驻守豫州的四五万晋军,立刻陷入了被动。
然而这还不算完。王弥又派心腹爱将曹嶷潜回老家青州,再次举兵造反。苟晞的弟弟苟纯镇守青州,防备不及,被攻破了县府,仓皇逃窜。匈奴军越打越多,不断杀官造反,掠民为贼,豫兖数州,再次陷入一片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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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将军的兵马被乱军击溃,湘州内乱?”听到这噩耗,小皇帝只觉得浑身都凉了半截。
豫州战事危急,苟晞数次向朝廷请援。小皇帝便调征南将军,湘、交都督山简出兵救援。当初王澄统荆州时,出过不少乱子,朝廷刚刚下令把荆州南部割出一半,新设湘州,交付的都督也是山涛的儿子山简。父亲是竹林七贤之一,儿子又是跟嵇绍齐名的当世大贤,这样的人物,理当能够依靠。
可是湘州兵马还未走到半途,就出了大乱子。之前雍州被匈奴攻克,不少流民逃到了荆州,现在为了出兵援救苟晞,山简想就地征一些民夫,谁料本就本就背井离乡的流民,哪肯再遭兵祸,立刻举兵反了!
结果援兵未出,就连襄阳都被乱军攻破。驻守荆州的王澄倒是和山简成了一对难兄难弟,被流民打的四处乱逃。别说帮苟晞了,自顾尚且不暇。
这朝中,到底还有可用之兵吗?!小皇帝抖了抖嘴唇:“调并州兵……”
他的话还未出口,阶下几位泥胎木塑一样的重臣立刻叫道:“陛下不可!”
还是王衍才思敏捷,飞快上前一步:“陛下切不可莽撞!如今匈奴伪汉屯兵两万,守在平阳。并州兵马一旦调动,上党便要遭袭。司州大半已经沦入贼手,若是上党有失,洛阳危矣!”
这道理,小皇帝也是懂得的。可是除了能打败匈奴,灭掉王浚的并州兵,他还有什么兵马能用?难不成派出驻守洛阳的天子六军?!
嘴唇抖了两抖,他勉强控制住了即将爆发的情绪:“传檄幽州,命段都督发兵援助苟大将军!”
段务勿尘好歹是他提拔的都督,这样关键的时刻,怎能不出兵帮上一把?至于鲜卑兵马凶残难控,还跟冀州有些过节,已经是次要的事情了。只要能守住豫州兖州,一切都好商量。
听到这话,王衍才后退一步,算是默认。看着这些人再次变得沉默僵硬的面孔,小皇帝只恨得牙根都痒了起来。
这群竖子!前些日子,他准备大婚,为了皇后人选,下面差点没打破头颅。羊太后想让他选泰山羊氏的亲眷,王太尉想给他推荐琅琊王氏的女郎,就连新提拔的中书令都给他推荐张氏、杨氏之女。人人都恨不得学那杨骏、贾谧,以国戚身份干涉朝政,尽享富贵。
现在匈奴发兵,倒是各个成了闷口的葫芦,生怕被自己点到,派去打仗。他又何尝不想把这群庸碌废物扔上战场?!可惜坐在这位子上的是他自己,若想坐的久些,就不能把大军交给他们!
见天子面色不善,王衍迟疑了一下,开口道:“陛下,如今洛阳四地不安,不如迁都,以避兵祸。”
有王衍起头,下面群臣活泛了起来,不少人附议,嗡嗡响成一片。看着这些巴不得即可逃出洛阳城的公卿,司马覃面色更冷了几分。迁都?要迁往何处?
长安已经被匈奴攻陷,许都也在王弥的攻势之下摇摇欲坠。更远的寿春也有人提过,但是迁都寿春就过了淮水,北地大片国土,难道就不要了吗?再退难不成还要退到江东?那他与偏安的吴国孙氏又有何异?
“洛阳乃天子之都!”小皇帝提高了音量,大声道,“若舍了洛阳,朕如何面对列祖列宗?!并州未失,豫州、兖州、冀州、荆州也尽在朝廷手中。若是朝廷南逃,北地当如何?此等怯战之言,不当再提!”
他当让不能离开洛阳!一旦离开御座,天子就没了那层闪烁光环。就如当年被曹操挟持,入了许都的汉天子一般,只能寄人篱下,畏首畏尾。他绝不能落入那般狼狈的境地!只要洛阳城能够撑住,他就要坚守在城中!
虽然司马覃年纪不大,但是为帝一载,多少也有了些人君气度。如此大声宣告,朝堂都为之一静。
王衍迟疑片刻,终究还是躬身道:“陛下以国朝为重,臣自愧难当。待幽州兵马前来,必能一扫颓势,歼灭流寇逆臣。”
王衍若是想诚恳时,简直石人都会被其打动。看着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