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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节



“别闭嘴了,开一开金口吧。”这套流程他已经很熟了,说起来毫无负担:“我错了还不行嘛。”

江添终于恢复听力,伸手道:“题给我看下。”

盛望把书拍进他手里,努了努嘴说:“12、13题,我打星了。”

“做过。”江添看一眼就知道,“最后一问?”

“嗯,有点没头绪。”盛望说:“式子写完卡住了。”

“卡住正常。最后一问有点超纲,需要积一下。”江添说。

“什么ji?哪个ji?”盛望没反应过来。

“微积分的积。”江添说。

“你等一下。”盛望问:“是我理解的那个微积分么?大学那个?”

“对。”

“……”

盛望一句我日卡在喉咙里。

“今晚没时间不用看。”江添说得很干脆,“至少这次月考不会考,其他班也在赶进度,但目前挖得没ab班深。”

“至少?那就是以后会考?”盛望问。

“只要是高考出现过的东西,学校哪个都敢考。”江添说着翻了一下题集后面的答案解析,他说:“省略的部分太多了,你怎么买了这本?”

“这本从基础到重难点的连贯性比其他好,适合自学。”盛望没好气地说,“体谅一下悲惨世界的人好么。不过难题确实有点少,都一笔带过了。反正这本刷完了,回头我再买本补个漏。”

江添想了想,把书搁下走到衣柜前。

盛望一头雾水地看着,就见他拉开其中一扇衣柜门,打开一个收纳箱翻找了一下,拿起一本蓝色封面的题集递过来说:“这本拓展比较深。”

盛望接过书,注意力却并不在手里,而是在衣柜上。

江添的衣柜很奇怪,上面的横杠挂满了空衣架,却没有一件衣服。下面两个格子,一个放了透明收纳箱,另一个放了行李箱。

行李箱是展开的,江添常穿的衣服都码在里面,叠得整整齐齐。整齐到只要合上行李箱,这些东西的主人就能离开得干干净净,什么痕迹也不留。

“你……”盛望愣了半晌,抬眼看向江添,“你收拾行李干什么?”

他忽然想起当初隐约听到见的话——盛明阳说过,江添是想住宿的,只是碍于学校还没开放申请才暂时被他们留下了。

那时候他巴不得对方早点走,现在却忽然变了卦。

他不知道自己在哪天的哪一刻改了主意,只知道看见行李箱的这个瞬间,他有点说不上来的感觉。

就像小时候的夏天,他每每在市郊的主题乐园里得玩得高兴,就会有各式各样的电话打到盛明阳的手机上,于是乐趣戛然而止,他得乖乖跟着大人回家。

尽管他知道不久之后还能再来,却依然会在那一刻感到失望。

……那种说笑间会忘记、转而又会忽然泛上来的失望。

“你要走吗?”盛望问道。

江添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行李箱,有那么几秒钟他没有说话,又过了片刻,他说:“不是刚收拾的,一直就这么放着。”

这话听起来更有种疏离冷淡的意味,江添顿了一下补充道,:“个人习惯。”

“个人习惯?”盛望回过神来,“你不会在自己家也这样吧?”

“嗯。”江添神色淡淡地点了一下头。

“为什么?洁癖吗,还是强迫症什么的?”

“方便。”江添说。

他并不想讨论这个话题,盛望看得出来,便没再多问。他翻开江添给他的题集,发现里面干净得出乎意料,除了有些题目标号上画了红圈,什么字迹都没有。

“你没做啊?”盛望岔开了话题。

“没直接写在上面。”江添说,“你拿去用吧,只看画圈的就行。”

盛望自己的能力毋庸置疑,但有江添的删繁留简,他复习起来省了太多事,速度也前所未有地快。

转到附中这么些天,他第一次在1点之前睡了觉。

他以为这是一个好兆头,预示着这次月考将顺风顺水,谁知道临到桥头他却阴沟里翻了船。

附中的月考比周考正式,考试分了两天。第一天考语文数学、第二天考英语和两门选修。盛望翻在第二天清早。

考试8点开始,他按照平日的习惯7点就坐在了考场里。因为准备充分的缘故,他状态相当放松,以至于没能觉察到某些事微妙的不对劲。

7点20分左右,有个眼生的男生探头进来问:“盛望在这边吧?”

盛望从笔记本上抬起头。

那个男生冲他招了招手说:“英语老师找你。”

盛望把笔记本扔进桌肚,起身走到门口问:“菁姐找我?什么事?”

“不知道。”那个男生说,“好像是英语竞赛还是什么?让你去拿新的卷子。”

“现在?”盛望问。

“对啊。”

他转头看了一眼教室后墙的挂钟,确实时间来得及,便不疑有他,准备上楼。

那男生说:“不在楼上,在文印室那边。”

他指着三号路那个方向说:“就修身园前面那个。”

“楼上不是就有印刷室么?”盛望有点纳闷,“干嘛去三号路那个?”

他也是后来才发现,顶楼办公室旁边的两个小黑屋里放的是打印机,专供a班任课老师在竞赛季印卷子用。

那男生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可能打印机坏了吧。你快去吧,我去考场了。”

他说完便往走廊那头去了。

盛望嘀咕了几句,没再耽搁,快步下了楼。

为了省时间抄近路,他从修身园里横穿过去,结果这一抄就抄坏了事。他在修身园的小道上被两个男生拦住了,那俩人既没穿校服也没挂校牌,浑身散发着一股瘟鸡气质,一看就不像是附中的人,倒像是哪个犄角旮旯里混的二流子。

其中一个寸头抓了抓头皮说:“哎,你是叫盛望没错吧?知道我今天来是干嘛的嘛?”

他可能想先唬一唬人,等盛望回个“不知道”,再一边找事一边告诉他。

谁知盛望不按套路出牌,点了点头,淡定地说:“知道。”

寸头一愣,凶巴巴地问:“知道?哦,那你说给我听听,我是来干嘛的?”

盛望笑了一下,接着拉下脸上去就是一膝盖,说:“你来讨打的。”

寸头嗷一声,捂着裆噗通跪下了。他当场没了战斗力,在地上蜷成一团直抽抽。另一个人见状骂了一声“操”,拳头带风直朝盛望抡过来。

盛望心说自己这考试运真是绝了,考一回打一回,亏他天天宣扬自己手无缚鸡之力。

尽管开局先放倒了一个,盛望也没能很快抽身。

他在修身园跟剩下那位耗了很久才终于摆脱,对方身上青了几处,流了鼻血。盛望校服上也沾了一堆泥,脸侧被树枝刮破了皮。

他最后给了对方一脚,脱下校服往明理楼狂奔,就这样紧赶慢赶还是迟到了12分钟。

“报告。”盛望进教室的时候,监考老师眼珠子都瞪直了,板着脸问:“月考还迟到?!你干嘛去了?”

教室广播里的英语听力已经放到了最后一部分,盛望抹了一下脸侧,说:“看病去了。”

监考老师一愣:“啊?你什么病?”

“脑子有病。”盛望说完,问道:“报告,我能回座位了么?”

监考老师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惊的,张了嘴没吭声,盛望便自己进了门。

一早上的倒霉事弄得他窝了一肚子火,什么乖也装不下去。

他把校服胡乱塞进桌肚,抓了支笔开始看卷子。

听力部分一共两节,他一句也没捞到,整整三页听力选择题咧着空白的嘴冲他笑。

20道题一共20分,他上次考试好不容易升了60分,这下直接俯冲三分之一。

太特么操蛋了。

盛望在心里骂着脏话,然后开始了魔幻之旅。

第一节 对话都是单独的,一段对话一道题,他暂时搞不了。于是他直接翻到了第二页,开始捋思路。

第二节 每段对话会对应两三道题,他抓着笔就开始在题目里划重复词。两到三题的题干可以大致顺出对话的内容,再加上出现频率较高的词,可以理出对话的着重点。在这个基础上猜答案,准确率要高很多。

他用这种方式做完了后15题,然后翻回第一页,叹了口气开始蒙。

第26章 出头

铃声响起, 监考老师开始挨个收卷子, 收到盛望的时候特地停了几秒, 可能是想看看这位迟到分子蒙成了什么鬼样。

“你倒不如全选c,至少能保证对几题,这么瞎写一气要是一分没有, 那不得哭死了。”监考老师抽走卷子,忍不住说了一句。

“老师您教英语?”盛望是个脸盲,其他班的老师一概不认识。

“不是, 我教地理。”监考老师说。

“那您看见过这卷子的标准答案么?”

“没啊。”

盛望“哦”了一声说:“那就好。”

监考老师:“……”

前桌的学生噗嗤笑出声, 又在威压之下绷住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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