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是黑奶奶吗

风冷冷的吹着，把片片从天而降的飘飘扬扬的雪花吹到远文的脸上，好冷啊，好痛啊，像无数把锋利的刀子无情的刮着自己的脸，远文想起了窦娥冤，这片片雪花是为屈死的灵魂所降吗？是为小天而降吗？想起小天，远文的心更痛了，他站在空无一人冷冷清清的桥上，望着桥下仍然湍急的河水，雪花落在里面立刻就不见了踪影，就像小天一样，弱小的身体投入到河水里面，立刻就被无情的吞噬了，再也找不到。

远文仰起头，让雪花落在自己的脸上，丧子之痛，让他如何承受。

那个可怜的孤僻的孩子，他何曾真正的关心过他，他的妈妈何曾关心过他，这个世界上又有谁真正的关心过他，就这样离去了，如果是因为生豺者被黑老婆掳去而丢了性命，他的心里也许会好受一些，可现在，他可怜的儿子，是被自己最爱的女人所杀，哪怕她不是故意的，他也受不了。

他无法原谅，他想杀了她，可是他又下不了手，因为爱爱，自己现在唯一的女儿，一个孩子已经离去了，再让另一个孩子没有了妈妈，甚至没有了爸爸，他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远文呆呆的望着冰冷的河水，眼角有凉凉的东西滑过，突然，他的眼睛慢慢瞪大了，天啊，那河水中间竟缓缓的飘起一个黑黑的东西，那是什么？远文揉了揉眼睛，那个东西一点点的升起来，“啊。。。。。。”他不禁张大了嘴巴，小天。

是自己已经死去的儿子小天，远文愣愣的看着，小天慢慢的抬起了头，嘴巴一张一合，似乎在说着什么，可是远文什么都听不见。

“小天，小天。。。。。。”远文满心的悲痛，他伸出一只手，轻轻的呼唤着，眼睛里已经满是泪水。

“我是爸爸，小天。。。。。。”远文此时已经顾不上害怕，也顾不上想那到底是小天的灵魂还是什么，只知道，小天就在自己的面前，他只想把他瘦小的身体抱在怀里，再也不让他离去。

可是小天并没有动，还是那样在河水上方的半空中漂浮着，眼睛无神，面容呆滞，只有嘴巴在无声的一张一合。

“小天，我是爸爸，来，到爸爸这儿来。。。。。。”远文伸出了双手，做了一个要抱他的姿势，可是再一看，哪里还有小天，悬空在河水上方的是一个穿着黑衣，披头散发的老人，面容苍老而呆滞，手里拿着一把钳子，只有嘴巴和刚才的小天一样，一张一合，却没有发出声音，好可怕啊，远文大吃一惊，连退了好几步，不知所措的望着那个妖怪，更可怕的是，黑老婆竟然一点一点的向他这边飘过来，越来越近，远文也把她看的更清楚了些，那张面目狰狞而痛苦的脸，好熟，黑奶奶，他脑中闪过一个名字。

远文以为她会飘到自己的身边，可是只是眨了一下眼睛，再睁开的时候，眼前的黑老婆不见了，远文正在发呆，突然身后传来‘咔嚓’一声，他忙回头，哎呀妈呀，他差点喊出来，那黑老婆何时站在了自己身后，不过，离自己还有两米远，远文惊恐的望着那张有点扭曲的恐怖的黑色的面孔。

天啊，她缓缓的举起了手中的钳子，很大很长，远文第一次发现，平时他修电视时用的钳子还可以这么恐怖。

可是现在顾不上想那些了，眼前的这个妖怪，她要干什么？难道也要拧掉自己的耳朵不成，远文觉得耳朵不由自主的抖动了一下，心里面更惊慌了。

‘咔咔。。。。。。’那黑老婆竟把举起的钳子夸张的一张一合，像故意吓唬他似的，然后竟慢慢的放下了，接着转身拖着一条有点儿瘸的腿，慢慢的向前走去，远文被吓傻了，眼睁睁的看着她从自己身边走过，黑老婆连瞅都没瞅他一样，跟个僵尸似的，只有腿在缓缓的移动。

“黑奶奶。。。。。。”远文不由得脱口而出，仿佛嘴巴不受自己控制似的。

远文的声音很轻，可是黑老婆显然是听见了，她站住了，而远文却愣住了，她真的是小时候那个照顾过自己的黑奶奶吗？

黑老婆就那样背对着远文，动也不动的站在那儿，两人大概距离有四五米远，可是远文却能感到她身上熟悉的气味一点点的飘过来。

天啊，远文的身体不由得哆嗦了一下，她慢慢的回过头来了。

“是黑奶奶吗？”远文又颤声问了一句，声音如蚊子一样轻。

可是问完以后他立刻就后悔了，因为黑老婆又转过身缓缓的向他走来。

真该死，我何必要问呢？本来她是要走了的，现在又把她招回来了，远文懊恼的想撞墙，不知道，她会不会。。。。。。

正想着，那黑老婆突然停住了，远文屏住了呼吸，觉得自己的心也在此刻停止跳动了。

“啊。。。。。。”黑老婆突然仰天大叫，那叫声，要多凄惨有多凄惨，要多悲凉有多悲凉，叫完以后，她立刻又恢复了原状，眼睛里有白色的烟冒出来，像里面着了火似的。

然后，哗的一下，雪花像龙卷风一样，地上落着的，天上飘着的全都打着卷儿向远文袭过来，顿时眼前一片模糊，刷刷刷，雪花伴着风形成一个个雪球不断的打在远文的脸上，他连忙捂上眼睛蹲下了身子，这阵风足足有几分钟才停下来，等一切风平浪静，远文的头发已经被吹得全部竖了起来，脸也红红的，他抹了一把模糊的眼睛，望去，哪还有黑老婆的踪影。只有雪依然在飘飘洒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