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生鲜

一定是碰巧做了什么,才导致幸运值增加。

做什么了?

裴戈回头扫了眼里屋的尸体,又望向前方高墙。

喊声好像停了。

逆向思维,要是裴戈天黑没进诊所,就不会遇见变态虫男,也不会杀了他。

幸运值的增长,是不是说明,假如变态虫男还活着,会对任务产生不好的影响?

冯汹的失踪跟他有关吗?

该不会…床上的骷髅就是冯汹吧?

凉意涌现。

裴戈赶紧摇头,把不好的念头驱散。

无论如何,幸运值增加是好事,说明大方向是对的。

既然冯汹不在诊所,不妨去邻居家看看。

裴戈翻出钩绳,往墙壁上一扔,绳子末端的钩稳稳嵌进墙体。

她拉住绳子,熟练地攀爬,很快就爬到了墙上。

借着月光,她看到墙根处,蹲着一个男人。

他没出声,脸庞被阴影笼罩,不停地点头,仿佛在跟谁交流。

一同摇曳的,还有他头顶上的嫩芽。

白天见过的“嫩芽兄”!

原来他就住在诊所隔壁!

裴戈跳下去,轻拍“嫩芽兄”的背。

“不睡觉干嘛呢,怪瘆人的。”

没想到,嫩芽兄转过头来的时候,两眼泪汪汪,嘴里还含着一撮野草。

草是被连根拔起的,根须上粘着新泥。

原来他刚才“点头”的动作,是在吃草。

吃草…emmmm…

裴戈瞬间有种误入精神病院的感觉,只想说一句“打扰了”,赶紧撤。

但她还是被嫩芽兄的眼泪给征服,试探性地问:“草好吃吗?”

嫩芽兄看见她,先是一惊,脸部不自然的抽搐:“不好吃。”

裴戈失笑:“不好吃,你为啥还要吃?”

“因为饿呀。我最近越来越饿了。”

嫩芽兄摸摸头上的绿芽,它的根部已深深扎进脑髓,不停地吸食营养,把人类掏空。

他仿佛很受委屈,吸了吸鼻子,抱怨道:“隔壁的恶霸,老逼我上缴食物,害我天天饿得只能吃草,我能怎么办?”

说话时,他指向后院的古井:“里面就有他的食物。他很可恶,为什么没人把他抓起来?

裴戈也看到了那口井。

上面有青苔的印记,不像经常被使用的样子。

刚才的叫声,是从井里发出来的吗?

还有,“隔壁的恶霸”,该不会是变态大夫吧?

裴戈低头沉吟。

嫩芽兄吐掉嘴里的草,殷勤招待裴戈。

“外乡人,你是来住宿的?选我家就对了!”

他压低嗓音,小声耳语:“其实,我家里还藏着好吃的,你可千万别让隔壁的知道~”

裴戈乖巧点头,跟着他进屋:“好呀,让我尝尝。”

凭“嫩芽兄”的疯魔劲儿,她大概能猜出所谓‘好吃的’是啥。

然而,她的预料还是出现了偏差。

刚进屋,“嫩芽兄”就拎起一口平底锅,奋力朝她脑袋砸来!

“求求你,给我吃了吧!”

裴戈躲开突袭,满脸黑线:敢情老娘才是送货上门的生鲜啊!

平底锅底盘坚硬,一下子捶在桌上,把上面的东西都打得稀烂。

嫩芽兄饿慌了,竭尽全力想制服裴戈,咄咄逼近。

可无论他动作再快,裴戈也有本事躲开,家中器物一团乱。

最终,裴戈使出擒拿手,快准狠地把平底锅夺走,顺带敲了他一下。

长势喜人的嫩芽,立刻被打蔫了,贴在头皮上。

“嫩芽兄”脚步停顿,露出痴傻的神态,就像瞬间被夺走了灵魂。

裴戈赶紧绑住他手脚,将他制服。

【武力值+300】

后院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

裴戈拿着锅跑到后院,小心翼翼地接近那口神秘的古井。

*

如果让冯汹用两个字来概括自己的人生,他会选择“倒霉”。

就此话题,他可以说三天三夜。

他实在是太倒霉了。

逢赌必输,逢友必坑,逢任务必遭祸。

比方这次,他明明只是带裴戈到交易所找活干,还没跟金主聊两句呢,就被莫名其妙的传送到雪村,一来就掉枯井里,也是醉了。

枯井很深,表面很滑,他试了好多次,都重新跌回井底,屁股墩都跌肿了。

“坐井观天”,嗓子都喊哑了,天灰蒙蒙的,一只鸟都没看见,只看到一个头顶有嫩芽的家伙。

偏偏他不肯搭救自己,只知道傻笑。

冯汹筋疲力竭,靠在井壁喘息,可他越是呼吸,越觉得身体不舒服,使不上劲儿。

进入末世历险后,每次倒霉涉险,他总会想:要是我没有离家出走,情况会不会好一点?我选错了吗?

仿佛一闭上眼,就能回到18岁生日那天。

记忆中最糟糕的日子。

父亲带着怒火的咆哮,轰塌了冯汹仅剩的自尊。

“废物!你根本不配做我儿子!”

“我也不想啊!谁给我选择了?”

冯汹摔门而出。

父亲没唤他。

生平第一次,允许儿子自己做选择。

冯汹义无反顾,奔向自由。

不,我没选错!

阴冷的枯井里,冯汹紧紧捏起拳头,眼神坚毅果决。

一定要活下去!

让那些瞧不起我的人看看,我没那么弱!

他再次鼓起勇气,双手撑住井壁,一点点往上蹭。

井壁上,血痕道道,冯汹已感觉不到疼。

他的脑子一阵阵晕眩。

为了保持注意力集中,他狠狠咬住舌尖。

口腔的涩腥,让他赢得片刻清醒。

随着力量的消耗,他涨红了脸,手臂明显颤动。

但他不能放弃,必须一鼓作气!

腿部的肌肉已经僵硬,他还是机械性的往上蹭,大汗淋漓。

他扬起头,死死盯着天幕,紧咬的牙关在渗血。

快了,快到了!

他能感觉到,井口离他越来越近。

每上升一点,都是对命运的驳斥。

他很喜欢这样的感觉。

费了吃奶的劲儿,他的手攀到井口边沿。

手背血迹斑驳,惨不忍睹,冯汹却很兴奋——

终于可以逃出去了!

就在他卯足劲,把头探出去的刹那,一口梆硬的锅“砰”然降临!

他被砸得七荤八素,再也无法坚持,手指瞬间松脱,重新跌回井中。

“卧——槽——”

这次的惨叫,几乎把老肺都喊出来了,凄厉绝伦。

(此处省略冯汹的脏话1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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