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酒有人不在
九尾一直在房间，她自是听到了门口的两人的对话，苦涩的笑容爬上嘴角，最终又归为平静。
她何尝不想君无艳一直长伴于她的身旁，可是……她找不到他，不论用什么法子，不论耗费了多少人力，她都找不到他……一点，一点消息也没有……
多少次，多少次她差点因为这个而抓狂魔化，可是她忍下来了，因为她不能，不能这样，因为一旦魔化了，她便不在是她，她也就不能保持理智，去帮助君无艳继续夺得他所想要的。
四年前的那次就已经烙下了病根，几乎只要一个不稳定，就会变成那副嗜血如魔的模样。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恢复了……又怎能在变回去？
再次叹了口气，九尾从椅子上起来，拉开了一直被关的紧紧的窗帘，月光从外面洒了进来。
银色的月光照耀在九尾的身上，整个人就像是镀了一层银光，闭上的眼睛看不到了那双嗜血的红瞳，黑色的眼睫毛闪烁着温和的淡光，一身淡青色的长衫衬托着玲珑有致的身材，整个人就如同黑暗中的月光女神，优雅而又恬淡。
眸子再次睁开，整个人的气质瞬间变化，还是那副模样，却生生的增添了几分血色，可是若你认真的看，就会发现眸子深处那蕴含的温柔。
苦涩的一笑，帘子再次被拉上，转身便出了门，走向了四年以来只要是今日都会去的一个地方。
……
酒不醉人人自醉，借酒消愁愁更愁。
透明的酒水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缓缓的倒入银色的器具之中，在里微微晃荡，引人品味。
一身白衣，不受束缚的黑发，纤长的白指，抬起，酒杯挨于唇间，倾斜抿入嘴中，顺着喉咙而下带起一丝干辣的滋味。
九尾坐在阳台，看着天上那弯弯的月儿，沉思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个阳台不是别人的，而是君无艳曾经住了很久很久的房子，平时她从不会来这里，因为她害怕她一来就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可是……今日不同。
四年了，只要是今日，她都会坐在君无艳的房间的阳台上，不醉不归。
为的，只是让自己尽情的放纵一次。
四年了，真的……已经过了四年了。她无时无刻都不在思念着那个可恶的家伙。每一次想起，都会忍不住想大哭一场，更是恨不得让自己代替他，迎接迟来死亡。
可是，想这么多又有什么用呢？他已经离开了她……
一杯酒再次下肚，刺激的胃火辣辣的疼。
她不会喝酒，也不喜欢喝酒，因为喝酒就意味着会失去理智，意味着她会短暂的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她不喜欢那种感觉。
白酒味辣，喝进去更是刺激的人鼻子发蒙，眼睛干涩的要命。一杯一杯犹如喝水一般的猛灌着，九尾也感觉到了一丝眩晕。
但是还是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就如同是自我惩罚一般，胃病犯了，无所谓，揉一揉忍一忍继续喝。看着天上的那伦明月，直直的看着，身体一动不动，就只有手抬起，倒酒，仰头。沉默着，只有自己一个人……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噗，哈哈哈，我还真是！”一句老套的要死的古诗从脱口而出，在想念下去却有些搞笑，自嘲的讽刺了自己一句，再次一杯酒水下肚。
抬起头想拿酒壶给尽了的杯子填满，却摸了个空，眸子有一瞬间的涣散，但很快的就恢复了清明。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看着天上，呵呵笑了一声对着虚空之中说到：“怎么又来了？每次这个时候都过来是想趁虚而入吗？”
良久没有回答，九尾也习惯了，手往桌子下一伸凭空又摸出来一壶酒添满杯子后搁下，杯子送到了嘴边就要喝下。这时，一只手突然伸了过来，拉住了九尾的手腕，“别喝了，喝多了伤身。”
九尾也不恼，勾了勾唇角，顺着来人的手搁下了杯子，头一扭果然看到了那个熟悉的严肃模样。
“怎么？大半夜的还不睡跑我这里干什么？”
闻青抿了抿嘴，眉头轻轻的皱着，看着姿态懒散面色潮红的九尾，很明显的他出现的有些晚了，“顺路而已。”说完后又自己感觉不对劲，可是想收回来却已经迟了。
九尾从闻青手中抽回了自己的手，手背挡住嘴，这才豪迈的大笑了起来，“哈哈，每年的今天都顺路路过我的阳台？这还真是够巧的啊？”
因为喝了酒，九尾此刻的模样可谓是媚态十足。轻颤的身子，微微弯起的眼眸，眼角还闪烁着水光，白皙的手遮挡着半张脸，看不到那唇勾起的括弧，可即使是这样也是极具吸引力的。更不要说因为今日是特殊的日子，九尾专门去换了一身白衫，头发没有束着任它随风随意的耷拉在白如玉的肌肤上，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魅力可谓是翻了几倍不止。
这一切看在闻青的眼里，心脏不受控制的开始猛烈的跳动着，严肃的绷的紧紧的面容上爬上了丝丝潮红。有些尴尬的移开视线，却又忍不住偷偷去瞅。
闻青他自然不是什么所谓的路过，反而是专门为九尾来的。他知道今天是君爵的祭日，也知道自那日之后，每年的今天她都会坐在这里自己一个人喝酒，直到醉的什么都不知道为止。而吹一晚上的冷风，再加上喝了酒，第二天必然会感染风寒，再加上胃还不太好，即使上辈子是神，现在也跟那普通人没什么两样，顶多是力量强一些罢了。
在心底叹了口气，最终还是将手中的酒壶放下认真的看着九尾，问出了自己最想问的一个问题，虽然这个问题已经问了很多次了。
“……你，以后就准备这样吗？”
头已经有些犯浑的九尾一愣，却又很快的反应过来，一副看白痴的模样看着闻青，“哈？那是当然了，我要登上皇位，找到那个桃小酥，然后杀了她为君无艳报仇！四年了，我的目的从未变过！”
闻青的眸子暗了暗，他就知道她会这样回答，可是，“你明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沉默，九尾没有回答，脸上的笑意消失，红色的眼睛看了一眼坐在自己对面的闻青，然后微微的仰起了头，过了许久许久，就在闻青以为九尾不会回答他这个问题的时候，她开口了。
“我……不知道。”
迷茫的声音，充满了对未来的未知与彷徨。九尾她也是真的不知道，她不知道她的一生难道就这样的过去吗？坐上了皇位，报了仇，然后呢？她能做些什么？是乖乖的继续当她所谓的王，还是放下一切去环游世界？抑或者……去陪伴君无艳？
“我现在只想着夺得这天下，去往神界找到桃小酥报仇，其他的……我都没想过。”
“……你，没想过找别人吗？”闻青思考了良久，最终还是问了出来。其实他更想说的，是你愿不愿意让他陪伴着你走完你的一生，不论欢乐幸福悲伤还是痛苦。不需要你爱他，只要……让他陪伴在你的身旁就好……
但是，他没有说，也不能说。因为，他不配……不论是身份，还是别的什么。
一次意外，让他知道了九尾就是当年那个时候那只黑色的小猫儿，而因为那次意外也让他知道了为什么他会有那种莫名的情愫，也让他认清了自己。可是不行，她的心已经因为那个人封闭起来了……
而他，不能打开。
“呵，我不会找别人，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九尾侧目，看着闻青，里面的嘲讽意味十足，满满的狠狠的刺向闻青的心脏。
“你，还在怪我当时没有出手吗？”闻青强忍着心上的痛楚，苦笑了两下问到。
九尾摆了摆手，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拿起酒壶倒满一杯后端起来然后放在鼻吸间轻嗅了两下那淡淡的香味然后一饮而尽。放下杯子再次倒满，这次倒没有急着喝，而是拿在手中打着转，盯着手中的杯子，没有在去看闻青。
“怎么可能怪你，当时不过是因为我太弱了而已，因为我太弱还总是惹来麻烦才造成的后果。我不会怪别人，也不可能怪别人，因为我比谁都清楚那个家伙的实力。”
“那为什么！”
“只是我自身的原因罢了，”九尾出口打断了闻青的话，叹了一口气喝掉了杯子中的酒放下没有在添，“你不要问了，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我不想再提起了，天色晚了，回吧。”
闻青欲言又止，可是他知道不能再说了，若是在说下去恐怕他这一辈子都别在想见到她了。最终只得拱了拱身子，再三叮嘱几句少喝酒就走了，至于九尾会不会听话那就在论了。
人走了，清闲了，九尾也就可以安静的喝酒了。
她其实并不反感闻青，自是她所痛恨的，是自己。所以她不愿在提起那日的经过，她也不想再是那个软弱无力的毛苗苗，现在的她——是九尾。
“无艳，在等一年便好……”
夜，已深
月，还明
酒，还有
人，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