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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断手换肥鸡

他“哈哈哈”的声音未落,原本趴在地上的碧落却忽然变成了以手支颐的姿势,正好整以暇地躺在草地上面对着众人露出甜美的笑意。原本戴在头上的斗笠已经滑落,她绝美的面孔配上这一副迷人的笑容,顿时将那十几个黑衣汉子看得目瞪口呆。

碧落缓缓坐起,伸手将额前的一缕发丝撩到耳后,脆声道:“几位壮士请了,此时虽是红日当空,却总归是荒郊野外,却不知道几位壮士这样子围着人家,是何道理呀?咯咯咯……”

那首领总算回过神来,本能地向后跳开一步叫道:“弟兄们小心啦!这女娃子棘手!大家一起全力应对!上!”说完抽出腰间钢刀大吼一声朝着碧落劈落,其余众人见了也一起拔刀发难,将碧落围了个密不透风。

众人钢刀纷纷劈落,却仅仅只是将地上的草皮和泥土斩得一塌糊涂,原本躺在地上的美人早已不知了去向。众人心头惊骇不已,急忙回身寻找,却见路边一株粗如儿臂的杨树刚刚发芽的嫩枝儿上竟忽忽悠悠地坐了一个人,却不是碧落是谁?

那首领眼中露出惊恐的神情,要知道碧落此时坐着的那根枝条不过小指粗细,并且仅仅像是一根丝绦般的柔软。而她竟能凭空地坐在上面,连一片嫩叶都不曾碰掉,这样的一身武功怎能不令人心生恐惧?!

那首领脚下缓缓后退,忽然大叫一声:“点子棘手!弟兄们快撤!”之后竟当先朝着树丛中逃离而去,其余人等也纷纷惊叫着跟在他身后没命般乱窜。

碧落口中发出一阵清脆爽朗的笑声,那些黑衣人个个只觉得她的声音就在自己后脑勺的部位萦绕,口中都不由自主地发出了充满恐惧的惊呼,却又一个个身不由己地被她抓左颈抛到小径上,浑身动弹不得。

碧落咯咯脆笑着围着众人转了一圈儿,伸手扯落了那个首领的面纱笑道:“诸位壮士为什么要急着跑呢?也不回答本姑娘的问话,却叫人家心急得很呢!……哎呀这位壮士生得如此威猛雄壮的模样,却怎么胆子小得像是一只老鼠似的呢?”

那首领额头冷汗涔涔,颤声道:“你……你想怎么样?”

碧落笑道:“我不想怎么样啊?不是你们用箭将我射落马下的吗?又十几个人将人家包围起来不害羞地东看西看!我还想问问你们想怎么样呢,却不料又拿刀来砍人家,砍不到了又兔子般的要逃走……哈哈,这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呢你说对不对啊?”

首领咽了咽口水大声道:“咱们学艺不精,技不如人,又不想送命,就只好拼命逃走!现在被你抓了回来,废话少说,你就给咱们来个痛快的吧!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说到“二十年后……”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声音已经抖得不行,脸上的汗水简直像是一条小溪一般。

碧落哈哈一笑道:“呦!看不出壮士你还是一条不怕死的好汉呢!行啊,本姑娘平生最好成人之美,那我现在便用你的这把刀砍了你的头,叫你二十年后再做好汉便是了!就是不知道你这把刀快不快,据说钝刀子砍头是很疼的,你要忍耐一点啊!”说完举起刀作势欲砍。

那首领忽然杀猪般哭喊起来:“慢着慢着!姑娘手下留情,在下家中上有八十岁父母,下有未成年的孩儿,我是死不得的,死不得的呀……啊……”

碧落闻言笑声更大,缓缓将刀刃架到他颈间缓缓转动道:“那他们还真是可怜得很,他们不知道自己就要老年丧子、幼年丧父了,呵呵呵呵……”

首领急忙叫道:“姑娘手下留情!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还请你饶了咱们这条贱命吧!”

碧落手上动作不停,缓缓道:“那么就说来听听,若是本姑娘听得满意,说不定就会饶了你!”

首领浑身筛糠似的开口道:“是……是这样的,咱们是距离此处两百里外藏锋山上的土匪,两日前来了一个长了满脸络腮胡子的中年人,给咱们山寨带来了两千两白银,说是要咱们来白音城外埋伏,取一人性命,事成之后带了人头到白音城中的张记绸缎庄见他,他会另外再给咱们三千两白银!说明是一人一马,头戴斗笠,黑纱遮面!于是咱们便立即赶到这里埋伏了一整夜,却连半个人影也没见到!刚刚远远地听到姑娘您的马蹄声,这才下了手……”

碧落修眉上挑,暗道这幕后主使之人果然狡猾,竟然接连买凶杀人。想到此处,她面上又露出甜美的笑意开口道:“你这壮士口齿倒是清晰伶俐,说得很是清楚明白,只是你却不该放着好好的良民不做上山做了土匪去!”说完素手轻挥,那汉子一只拿刀的右手竟被她齐腕割断,痛得他大叫一声,昏死过去!

其余众人见了此等场景,不禁吓得心胆俱裂,有一个胆小的还当场尿了裤子!

碧落笑眯眯地望着众人惊恐的目光,素手又是一阵挥动,十几个人的食中二指也已经被她连根削断,顿时血流满地、惨叫连声!

众人一边大声惨叫,一边眼睁睁地看着那容色绝美的少女用刀将那只血忽淋拉的断手和那些手指全部划拉到一块自首领衣襟上扯落的破布里包好,又嘬唇呼哨一声,那匹原本受惊逃跑了的马儿忽然又旋风般的奔了回来。

碧落一阵大笑,飞身跨上马背,扬鞭而去!

傍晚的白音城里一片寂静萧条景象,不似安平国的城镇那般繁华热闹。城中居民们都早早地关门闭户,街道上连一个顽皮的孩子也见不到。城中心最大的那家白音客栈却依旧亮着灯火,空旷的饭厅内散坐着三两个食客。

一个神情木讷的店伙计端了一个托盘送到临街的一张桌子旁,沉默不语地将一碗素面、一碟小菜和一只酒壶放在一个身穿黑衣的食客面前。那张原本就不大的桌子上放着一只斗笠和一只看起来诡异莫名的黑布包裹,占据了几乎一半的桌面,因此那店伙端来的食物虽然不多,但是却也填满了剩余的区域。而那黑衣食客正是碧落!

沉默不语的店伙斜着眼睛看了看那只诡异的包裹,眼中露出嫌恶的神色,迅速地走开了。碧落却毫不在意,拿起筷子便开始进食,仿佛那碗素面就是天下第一等的美食一般!

她很快将那碗素面和小菜吃光,又抓起酒壶直接将酒水倒进口中,仿佛那根本不是辛辣的酒浆而是寡淡的白水一般。这一幕直看得那店伙及其余几个食客目瞪口呆。

碧落一口气将酒喝干,白皙的俏脸上顿时涌出了两团红晕。她口齿清晰,神色如常,开口道:“伙计,结账!”

店伙听到呼唤急忙走到桌旁哈腰道:“姑……娘……,一……一共是…...十……文……文钱!”

碧落笑着将一块碎银子扔到桌上道:“这块银子拿去结账,剩余的就赏给你了!”

店伙闻言心中惊喜,木讷的脸上竟也兴奋活泛起来,哈腰道:“多……谢姑……姑……..娘!”

碧落脆笑道:“天啊!你到底是想叫我姑姑呢还是叫我娘啊?能不能一次说清楚!”

店伙闻言又急又羞,开口道:“小……小人……我……”

碧落见状笑道:“好了,我不过是跟你开个玩笑,你莫要在意!不过你得告诉我,张记绸缎庄可是在这条街上?”

店伙急忙点头,并且伸手指向一个方向道:“就……在那……边,店…….门……门很……很”

碧落伸手抓起斗笠和包裹,朝门口走去。

店伙又叫道:“姑……姑…..娘……天……晚…….关……关门了!”

碧落不理,迅速朝着店伙所指的方向飞奔而去。不过隔了几家店铺,就看见了一座古色古香的门楼,上面悬挂一张牌匾:“张记绸缎庄”。碧落唇角上扬,唰的一下纵身跃上房顶,隐身暗处四下一看,惊讶地发现这里竟是一处很大的宅院。此时院子里竟是灯火通明,一处正房内传出阵阵欢笑宴饮之声,院内不时地有丫鬟仆役来往走动,手中都端了酒菜等物。

碧落微微一笑,悄无声息地落在地上,远远地只见四个丫鬟排成一队,各自捧了盘盏走了过来。走在最后面的那个丫鬟手中端了一只汤碗,上面盖着盖子。

碧落素手微动,那丫鬟忽然觉得后颈上传来一阵难以忍受的瘙痒之感,便顺手将手中汤碗放在了身边的长椅上,伸手去抓后颈的痒处,口中嘀咕道:“这个时节怎么会有蚊子呢?哎呀真是痒死了!”

她抓挠了一阵,这才端着汤碗加快脚步朝正房走去,躲在暗处的碧落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正房内地板中央放了一张圆桌,桌边围坐着五六个人正在吃喝谈笑。坐在上首的那人年纪在四十岁左右,生得浓眉大眼,神态威猛,一张紫黑色的脸膛几乎被那一片黑乎乎的连鬓胡子遮挡了一半,使得他那两只铜铃般的大眼睛看起来更大了。

最后进来的丫鬟将手中的汤碗端端正正地放在圆桌中央,顺手掀开了汤碗的盖子,却忽然忍不住惊叫一声,随即伸手捂着嘴奔向了门外不断呕吐。

桌边众人定睛一看,俱都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那大胡子霍然起身奔到那丫鬟身边拽住她的发髻狠狠叫道:“你这臭丫头n腻了想找死吗?!竟敢给爷们儿吃这样的脏东西!说!这东西哪里来的?!”

那丫鬟面如土色,如筛糠一般浑身乱颤,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坐在大胡子身边的那人急忙走过来叫道:“香香你这个死丫头!平日里数着你能说会道的!今日达利老爷问你话你怎么说不出来了?”

那叫香香的丫头这才“哇”地一声哭叫起来:“老爷啊!这汤碗是奴自厨房里直接端出来的呀!奴也不知道好好的鸡汤为何会变成了……变成了那些……呕……”话未说完,她再次呕吐起来。气得那人扬手给了她一记耳光大叫道:“还不快滚!”香香这才连滚带爬地逃了。

那被称为达利老爷的大胡子浓眉紧锁,望着那人道:“张掌柜,你可有什么话说?”

张掌柜正欲开口,却听见一个清脆的女子声音笑道:“你这大胡子好生糊涂!干什么只抓着这两个毫不知情的人瞎问?!”

众人急忙望向门外,只见一个身穿黑衣的绝美少女手中正抓着一只鸡腿啃得津津有味,另一只手中还抓着半只肥鸡。

达利见状大怒吼道:“你是什么人?!难道那碗里面的东西是你放进去的?!”

碧落笑道:“当然是我了!我白拿了老爷们的肥鸡来吃,总要用些东西来抵偿啊!可惜我身边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便只好把藏锋山那些土匪们的残手断指放进去充数喽!”

达利闻言脸上肌肉一阵抽搐,沉声问道:“你便是从特林城来白音城取解药的人?”

碧落笑道:“那是自然了!你既然买通了那些土匪来取我性命,自然应该知道我是谁呀!”

达利脸上的肌肉再次跳了两下,硕大的眼睛中布满了阴狠的神情。他不再开口,缓缓自腰间抽出一把软剑,迎风一抖,那原本用作腰带的软剑立即毒蛇一般刺向碧落。

碧落面带笑容,岿然不动。眼看着达利的剑尖便要刺入她的胸口,达利眼中已经开始露出了得意的神情,却惊讶地发现自己的剑尖竟被那看起来纤细柔弱的少女用两根春葱般的手指夹住,饶是自己用尽了吃奶的力气向前挺刺,那软剑却未能向前移动分毫的距离。

达利大惊失色,急忙抓住剑柄向后拉拽,那软剑却仿佛焊在了碧落手上一般,依旧纹丝不动。达利额头上开始渗出阵阵冷汗,他大吼一声想松开握剑的右手,却绝望地发现自己的手掌也如焊在了剑柄上一般竟不能张开!

达利顿时亡魂皆冒,惊恐地望着碧落面上冰冷的笑容,口中发出一声绝望的哀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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