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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三章 错付心事

是“休息室”,其实这是一座安静清洁的院子。

竹木结构的房屋、唐式的推拉纸门,颇有几分古风。

徐咏之把鞋子远远脱在院外,用水桶清洗了脚,踩着卵石路,穿过竹子和花树,走到了纸门外。

“斗士来了。”仆从单膝跪倒,轻轻对着纸门里。

“请他进来吧。”李连翘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

“用一个请字,这是大的人情,斗士,你的身份低贱,要明白这是夫人抬举你。”仆从对徐咏之。

“好了老白,这想来是个妙人儿,也不必多教。”李连翘。

老白推开纸门,徐咏之鞠躬,低头进了室内,跪坐在自己的脚后跟上,远远地看着李连翘。

她柔软得像一只猫,恨不得把自己卷曲起来,她的身边放着曼陀罗和苎麻皮烧的烟管——看来已经吸得饱了。

这个时候的长公主,判断力下降,但是有些感官却会变得特别敏福

“我有过一个相好。”李连翘看着头戴着面具铁盔的徐咏之。

“是个公子哥,他娘是巫师,他爹,是个皇子。”

徐咏之一下子就明白她的是自己了,他尽量控制住自己的身体,不让自己有什么反常,多亏了这个面具。

“很高贵是吧?”

徐咏之不知道应该怎么答。

“问你呢!”

“是。”徐咏之。

徐咏之的声音,李连翘一定认得出来,徐咏之身上的气味,李连翘也认得出来。

不过今万幸,声音有那个头盔挡着嘴,徐咏之出来的话和平时的声音完全不同。

至于气味,他刚刚从决斗场上下来,皮甲、血腥的气味都还在身上。

“高贵?哈哈哈,不,他是一个下贱的私生子!”李连翘哈哈大笑。

徐咏之有那么一刻就要跳起来,他觉得自己已经被发现了,但是立刻,他就发现李连翘不过是嗑药之后的兴奋。

“你有点像他。”李连翘从地板上爬过来,手也顺势摸上了徐咏之的肩膀。

其实李连翘摸徐咏之的肩膀也能摸出来,但是这半年多来,徐咏之的身材变了。

过去的他是一个公子哥,细高挑,撑着伞就能让段美美鹿乱撞的白衣少年。

这半年,他在禁军里顶盔掼甲,加上年纪长了,肌肉也充盈了,所以变成了一个肌肉精壮的伙子。

李连翘这一上手,才觉得这人虽然气质有点像徐咏之,但手感不对,略微有点失望。

“不,你不是他。”

“哪里像?”徐咏之瓮声瓮气地问。

“你们打架打得都很聪明,会跑,也会杀,哦,不,我想起来了,他用剑,公子怎么能用木棍儿呢。”李连翘。

徐咏之暗道一声侥幸,没带利剑就对了,不然一定被李连翘认出招数来。

“我的那个相好,不识逗,我就是爱得深了一点,他害怕了,就跑了。我再去找他,他就拿我当仇家。”李连翘平躺在徐咏之膝盖上,看着花板,想着往事。

这时候一伸手,就能把李连翘的脖子掐住,用力一下,仇就报了。

徐咏之把手都抬起来了,却又想到:

男子汉大丈夫报仇,当然是应该报上姓名,在稠人广坐之中,指斥对方的罪恶,然后杀掉对方,这种密室当中,就算不明不白地杀了她,又算什么本事。

李连翘见他抬起手,不由得笑了出来。

“你也喜欢我的脖子吗?他当初也是的,你可以摸一摸。”李连翘。

徐咏之心里一股厌恶,但是又好像有点什么在蠢蠢欲动。

“人不敢。”

“命令你摸的。”李连翘。

徐咏之只好把手放在李连翘的脖子上,用指头肚轻轻摸着那条大血脉,防着这女人有点什么。

“没想到你还挺温柔的,可惜,那人不会再这样温柔待我了。”李连翘言语当中,居然有一片遗憾的意思。

“他死了吗?”徐咏之问。

“被一个开店的女人,和一个不男不女的蹄子勾搭走了。”李连翘漫不经心地,“这个人心肠太软,谁喜欢他,他就要强迫自己喜欢谁。”

李连翘突然集中注意力,盯住了徐咏之的铁头套,她盯得太起劲,以至于看上去有点对眼儿。

徐咏之心提到了嗓子眼,就准备动手了。

如果在户外一对一地打,徐咏之要吃李连翘巫术的亏,但是密室当中,又是近身,徐咏之有九成九的把握,另外一分不满,怕自己骄傲。

“这个东西真好啊,当年要是给他套一个就好了。”李连翘轻轻弹弹那个铁头套。

“跟他玩一点刺激的,实在是太难了,要他用皮鞭子打我,他都不肯,后来我气了,就打他,其实我不想打人,我想被打。”

“想到能被他打,全身都会燥起来……”

“但是今,我们不谈他,我想你打我,我想你要我。”

“一会儿还要格斗。”徐咏之。

“啊呀,你怕了他们了,你比他们强很多,就算要过我,你仍然可以大杀四方的。”李连翘着,把手伸到了徐咏之的衣服里。

“你要是不听话,我就把你的后背打开花……”

她把手伸到徐咏之的后背上,忽然就显出了一种不可思议的神情。

她摸到的疤痕,是熟悉的、她亲手打出来的。

“我嘞个……”

徐咏之哪等她动手,一拳就打在她的胸腹之间,李连翘本身就吸了曼陀罗,这一拳让她当场就晕了过去。

李连翘穿着的是一件纱衣,没有口袋。徐咏之想了想,扯下拉竹帘的绳子,把李连翘捆得结结实实,去挂架上把她外衣口袋袖口里的东西翻了个遍。

有东西。

一张纸,像是一张老药方,徐咏之看了一眼,暗暗吃惊。

这药和咒,就是起死尸的禁术——比黏土术、傀儡术和死灵役的做法都要诡异得多,应该是上古某个巫师的杰作。

还有一封书信,是余三江写给李连翘的,上面有详细地解释药和咒的内容。

“就凭着两样东西,就可以弹劾余三江了。”徐咏之暗暗地想。

就在这个时候,李连翘幽幽醒转。

“徐矜你个贼,好不要脸!”

“你私用死灵术,是巫师界的罪人,罪证现在在和这里,你还有什么话?”徐咏之。

“巫师界,哪还有巫师界?那些观众席上的赌徒吗?”李连翘哈哈哈地笑出了声。

“还有,你好傻呀,你在跟我讲道理,你认识我这么久了,我讲过道理吗?”李连翘。

徐咏之当时就傻了,对呀,我讲道理干啥呢?我是还准备要她道歉吗?

“快来杀了我吧,别婆婆妈妈的。”李连翘。

“不能这么便宜你,早晚用官法办了你,当众斩首。”徐咏之咬着牙。

“不敢承认自己下不去手,真是个可怜人。”李连翘。

徐咏之没有理她,把书信收好,准备离开了。

“不杀我,就要我,好不好,你看,没人知道。没人知道你睡了你的敌人。”李连翘眼角里都带着诱惑。

“那你打我,我想你打我,你看那边有鞭子,打几下出出气,我也快活。”

“你走吧,走了你就别回来!”

徐咏之气乐了:“蠢货,谁要回来?”

“你这样捆着我走,我就在这等,我要和第一个进来的男人好,让他欲仙欲死!”李连翘的语气里居然有了一丝狠意。

徐咏之想了想,把面甲和头盔一起摘下来了。

“改主意啦?”李连翘一看他摘下头盔,满面绯红。

“上官夫人,您想多了。”徐咏之看了看头盔,把头盔整个套在了李连翘的头上。

而且是后脑勺朝前,盖住了李连翘的脸,这个头盔是男子用的,比李连翘的头大得多,因此正好能容得下她和那许多的头发。

“徐矜,你给我摘下来!”李连翘瓮声瓮气地在头盔里哀嚎。

“你个混蛋,这个头盔好臭啊!”

徐咏之拉上拉门之前,看见李连翘被捆紧的光脚丫踢了踢,就不动了,应该是熏晕过去了。

他大步出来。

有道是:

捶碎玉笼飞彩凤,扭开金锁走蛟龙!

老白在院门外伺候,看见他摘下头盔出来,就是一愣,“夫人呢?”

这个老白,是上官家的家仆,上官洛马死后,就被李连翘任命做了管家,上官的死,只怕也有此人一份,也因为这个原因,他一直都称呼李连翘为“夫人”,而不是“公主”,上官家在桃花源的老宅,就是老白在打理。

徐咏之知道这人不是好人,抬手一拳打在他脸上,老白向后就倒,牙碎了一嘴,顿时就晕了过去。

这时他看见贵和田蔻蔻从远处蹑手蹑脚,奔这边而来。

“表哥!”田蔻蔻压低声音,呼唤着徐咏之。

“你们没事吧,我看见你们离开座位了。”徐咏之。

“咳,别提了,余知让派人要我们去他的休息室。”田蔻蔻。

徐咏之一下子就明白了。

李连翘派人去找丹阳兵,余知让心里不服不忿,但是直接向李连翘发作,他又没这个胆子,于是想来想去,想到了陈楷模送来的两个女奴十分美丽,就令人过来,准备趁着斗兽和午休的时间,风流快活一下,哪想到自己就招来了两个大麻烦。

余知让都没摸到两个姑娘一根头发,就被贵一烛台击倒在地。

剑在进场搜身的时候被收走了,但是贵要干倒余知让,不需要用剑。

老余头上破了个大口子,疼得直哼哼。

巫师公会会长的大公子,哪里受过这个委屈。

他刚要反击,就被蔻蔻一个掣肘咒捆得结结实实的。

“终于能让本姑娘放咒了。”田蔻蔻手上不停,把余知让头朝下挂在空中,余大人也是连连求饶。

“还打本姑娘的主意!作死!”

贵手上不停,把余知让身上的东西都搜了一遍,发现了一本册子,写的是混沌之门的事情。

奇怪,老子教儿子混沌之门的事情,为什么还要写下来?为手把手地教不行吗?

“,这书是做什么用的!”

“是长公主要的!”余知让赶紧求饶。

贵也看上了竹帘的绳子,当场就把余知让勒住了脖子。

“快走吧,我用了咒,他们就知道了。”蔻蔻。

“不行,这个人是相公的叔叔,他不能杀自己的叔叔,但是我可以替他做这事儿。”贵。

贵把绳子收紧,但这时候门外也传来了执事和巫师寻找余知让的声音,蔻蔻在桃花源里用咒,被他们发现了。

“来不及了,再你是媳妇,他也是叔叔,”田蔻蔻看了看贵,“我来。”

贵感激地点点头,翻出窗外。

田蔻蔻对着余知让身上打了一个火球,然后也纵身出窗。

余知让被烧得像杀猪一样惨剑

贵和蔻蔻也是心情大好,直接奔向李连翘宅院的方向,去找徐咏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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