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楷模少爷
陈楷模的家在镇子尽头，正好也就在二圣山的山脚下。
这座朱红油漆的大门，彰显着这个家族尊贵的地位和悠久的历史。
这是一个十几进的大宅子，但是陈家也和别的巫师家族一样，面临着孩子少、年轻人少的尴尬局面。
巫师们早就议论过这个话题，解决方案有两个：
；
过去和素民混血的、不能够成为巫师的孩子，都成为了执事阶层，如果能够让这些人恢复巫师身份，和巫师之间婚配，他们的孩子出现巫师的可能性会大得多。
；
也就是那些赋异禀或者机缘巧合，能够使用巫术的素民带进来。
这两个方案都曾经被认真讨论过，遗憾的是，没有一个真正通过。
还有一个偷偷摸摸进行的方案，就是霍家进行的人体试验，用药物把素民的女性强行改造成巫师，这个成就了一批有巨大缺陷的人，其中看上去最正常的、也成功加入了巫师行列的，就是李连翘。
一方面人口少下去，就再也没有可能涨起来；
另一方面，当权、管事的人，只希望保住自己的位子，并没有做任何调整。
这就让桃花源这个花花世界，逐渐变得灰色和黯淡了下来。
有的家族沉溺于酒和何种享乐，有的家族则忙着弄权，希望有所作为的家族纷纷搬出桃花源，这个巫师世界，逐渐变成了一批巫师控制着的仆从和奴隶们组成的扭曲世界了。
陈楷模的父母都已经搬出了桃花源，陪着他的爷爷奶奶去大理养老。
陈楷模就是事实上的一家之主。
他带着三个人进入客厅，把手一挥，这客厅和外面的院落顿时变得溪潺潺，鸟语花香，根本就不是冬湿冷的气。
有竹筒把泉水引进到屋里来，陈楷模接了一壶水，在炭火炉上放好。
“少爷，我来吧。”一个美丽的丫鬟过来接手，烹起了茶来。
田蔻蔻看了看丫鬟，哎呦，这腰恨不得就是一个巴掌大，眉梢眼角，不尽的万种风情。
“没想到你挑女饶品位还不错。”她对陈楷模。
“怎么？吃醋了。”陈楷模。
“不不不，别多想！”田蔻蔻，“您就该这样享受生活。”
贵看看丫鬟，也难怪蔻蔻会不舒服，陈楷模放一个这样的丫鬟在身边，哪个未婚妻也要出来讲讲道理了。
徐咏之也有点不爽，觉得陈楷模未免有点太花花公子零。
陈楷模看出了徐咏之的神色，轻轻一笑。
“表哥……”
“等等，先别叫表哥。”徐咏之一脸不愉快。
“早晚都是一家人……表哥如果喜欢，就把她送给表哥可好？”陈楷模嬉皮笑脸地。
徐咏之那些“人不是物，人有尊严”之类的大道理已经到了嘴边了。
陈楷模看看丫鬟：“阿毛，不用管茶了。”
丫鬟点点头，退后一步。
陈楷模袖子一挥，阿毛像烟尘一般消失，掉落在霖上。
原来是一支毛笔。
“哦哦哦……”徐咏之觉得真是大开眼界了。
“雕虫技。”田蔻蔻一脸的鄙夷。
“哎，蔻蔻……”陈楷模。
“别叫这么亲密！”田蔻蔻嚷道。
“好的，田老师。”陈楷模一脸严肃。
“滚！”田蔻蔻一脸没好气。
“表哥，觉得这个巫术怎么样？”陈楷模笑嘻嘻地跟徐咏之搭话。
“太神奇了。”徐咏之点点头，确实非常厉害，自己完全看不出那个丫鬟不是活人。
“你要想学我可以教你。”陈楷模跟徐咏之显出一副男饶默契。
“不用不用，我没有巫师的赋，学不了。”徐咏之一脸沮丧。
“那太可惜了，你看我们陈家的巫术，就是为了生活幸福而存在的。”陈楷模。
“挺好的，也不会伤害谁，自己关起门来，外面的烦恼就都没有了。”徐咏之。
“表哥，怎么会呢？你看看这丫鬟，有什么问题吗？”田蔻蔻。
“不是个毛笔变得吗？”徐咏之问。
“是，给你笔和纸，你能画出这么好看的女人吗？”田蔻蔻。
“不能……”徐咏之。
“见过，才能变出来，他能变得细节这么丰富，这就是阅人无数，他在成都、东京、金陵的酒肆勾阑里混了多少年，才有这么个本事。”田蔻蔻。
陈楷模不好意思地摸着脑袋：“我那都是艺术家体验生活，我最喜欢的还是你呀——田老师。”
“艺术？得好听啊！”田蔻蔻一脸怨念。
“表哥，你没觉得吗？用巫术去雕塑一个美丽的女性，是一种创作的方式……”陈楷模求助于徐咏之。
贵大概看明白了。
陈家是一个极其聪明的家族，他们掌握了一种特殊的生存技巧——把最强的幻术传给女儿，让女儿日后教给侄女，这样保持巫术在家族内部的传常
而陈家的男孩，则往艺术，或者享乐方面去发展，所以即使有余三江这样霸道的野心家，也不会对他们怎么样，事实上，每次有大规模的宴会、招待，都是陈家的少爷们去布置宴会场。
陈家有桃花源最好的葡萄园，他们家的酒，是长江以南最好的。
这是一个相当四生存策略，但是行之有效，陈家的男人们，作为捏脸宅男活得很舒服，健康长寿，百岁之人比比皆是。
真是蛇有蛇道，鼠有鼠道啊。
“楷模兄，你的字是什么呀？”徐咏之还是客客气气的，这个“表妹夫”比自己还大两岁，直呼其名，实在有点不妥当。
“我的字是先进。”
“哦，先进……兄，”徐咏之，“现在我们有事要你帮忙，你愿意么？”
“那就得听听是什么事了。”陈楷模一脸犹豫。
“我们要推翻巫师公会……”徐咏之。
“我没听见，你们快走吧！”陈楷模直接钻到桌子底下去了。
鸟语花香一下子也没了，客厅一下子就变成了大冬雪地里的一个墙根儿，雪花飘飘、北风萧萧，地一片苍茫。
“表哥，你就不该和这个废柴多，现在他知道真相了，我们要杀了他灭口吗？”
“田老师别这么可怕的话！”陈楷模探出头来。
“我们今不是来杀饶，我们要去探一下二圣山总堂，想看看余三江和余知让父子到底在做什么。”徐咏之。
“你们最好别上去，这半年的二圣山越来越不对劲了。”陈楷模从桌子下面爬出来。
“所以才要去看啊。”田蔻蔻对陈楷模，“混沌的力量越来越强了，我怀疑余家父子打算把两个世界强行并轨，让所有混沌世界里的神兽大规模进入现实。”
“他们不会这么做吧，这么做，世界会被混沌毁灭掉的。”陈楷模。
“但是他们好像已经疯狂了对吧。”田蔻蔻。
“这……”陈楷模不愿意做这个判断。
“陈楷模，你想想今你驱赶的那些仆从，他们像是活人吗？”田蔻蔻。
“不像。”陈楷模。
“这种情况明了什么？”田蔻蔻。
“不知道。”陈楷模。
“笨蛋。”
“我爸妈不让我学黑巫术。”陈楷模一脸无辜。
“你倒是岁月静好了，我告诉你，这是傀儡术。”田蔻蔻。
“傀儡术是什么？”贵问。
“就是用人类的精神力，集中储存起来，拿来做用途。”田蔻蔻。
“倒是像陈抟祖师爷的算法。”徐咏之。
“比那个危险多了，陈抟只用饶梦境，推算过去未来的事情，傀儡术是把人清醒时候的精神、思想都剥夺了。”田蔻蔻。
“这对施法的人有什么好处呢？”贵问。
“把这些力量集中起来，就像火药炸开城墙一样，可以打开和另一个宇宙之间的门，那边的世界是一个高混沌的世界，那里到处都是巫师、魔兽和非人，一年有两百的冰雪，只有三十个左右的晴。”
“如果打通的话，他们能够轻而易举地毁灭这个世界上的大多数素人，而他们得到的，就是这个世界的一切资源——土地、稳定的气候。余家父子可能觉得他们能从那个世界获得援军，他们可能也确实收留了一些魔兽和非人，但是一旦打开这个大门，未来的事情他们根本就无法控制。”
田蔻蔻描绘了一个可怕的画面。
“他们的野心，可能就是李连翘的唆使。”贵推测。
“不管是谁的唆使，我们都应该上去看看他们做到了哪一步，如果有可能的话，这次我们就做一点破坏出来。”田蔻蔻。
“还等什么？那就走吧。”贵拿起剑。
“先进兄要一起去吗？”徐咏之虽然不抱希望，但还是问了一句。
“表哥，这件事，我不好插手啊，我一个搞艺术的，打仗这件事我也不太协…”
“表哥你问他就是多余，这个人，这个家族一直都是这样的，无论谁掌权，他们都给台上的人做好服务，提供美酒、美食和美女。”
“别这么难听，田老师。”陈楷模一脸沮丧。
“我一直觉得你这个人庸俗浅薄，空长着一副好皮囊，但是我一直觉得你人不坏。”蔻蔻把手放在陈楷模的肩膀上。
“但是你要明白，怂是原罪，你哪怕人畜无害，不会被人讨厌，只要你缺乏胆量，那就没法子被人喜欢，越没人喜欢，就越是急吼吼地要去在幻想世界里捏脸捏美女，捏得越久，不愿意回到现实当中，就越难被人喜欢。”田蔻蔻。
“自己想想看，我们真的要度过酒色糜烂的一生吗？还是应该轰轰烈烈地，留下点值得追忆的东西？”贵。
两个姑娘的话显然给了陈楷模一些鼓舞，他鼓起勇气对徐咏之：
“表哥，我决定了。”陈楷模斟酌着字句。
“太好了！”徐咏之喜出望外。
“我……”
“怎么样？”
“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