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地头饭
第一次送接穗，雄看到几百块的运输费，心疼地不行，最后就想出了这么个办法，扦插之后，自己生产接穗，虽然有些不得已，但却一劳永逸地解决问题，想什么时候用，就什么时候用，多好。
剩下的地块，全都是春季里嫁接的果树苗，长势也特别好，照这样下去，明年或者就可以能卖一部分树苗回收资金了。
苗圃前面，盖了三间房，大汉老兵住了一间，看守着苗圃，怕被牲畜糟蹋了苗木，也有防贼的意思。
看到这边有人影晃动，大汉老兵远远地喊了一句：“哎——，你干啥呢？”
“大叔——，我是雄。”
雄走过去，大汉老兵认出雄，老远就笑出大牙，在阳光下闪着白光。
山坡上已经种植了几十亩的树木，现在过了植树的季节，但还是可以挖树坑，远远看着，山上一大片的树坑整整齐齐地排列，几个人影，还不及篮球大，在树坑间蠕动。
老两口都在，非常地热情，老太太还拿出一盘枣子让雄尝：“去年咱这长的。”
“这么快？”
“桃三杏四梨五年，枣树当年就结果，你大叔听你的，各式各样的都种了些，诺，还有两棵洋槐树，春天里可以蒸洋槐花麦饭。”
多种些品种，也是雄建议的，农产品价格不稳定，品种单一，收入就跟过山车一般，一年多一年少，太影响心情，也影响生活。
但品种多了也麻烦，雄还建议种香椿呢，话说出口就后悔了：“算了，香椿菜城里也特别媳，能卖上好价钱，可你们春季里太忙，根本顾不及，不栽了。”
“啥？香椿芽儿在城里也能卖钱？”
“嗯！”
雄无心的话语，让大汉老兵记下了，后来让儿子在房前屋后种了几棵，每年春季收一茬，够一年的油盐酱醋了。
三个人坐下聊着天，大汉老兵没多会儿就开始叹气。
秀儿在这一年寄挣了一万多块回来，张大斌也是个大气的，全部拿出来用了。
大汉老兵觉得这样不妥，提议分家，可这一面山怎么分？最后，他只能说，等果子卖了钱，先把秀儿的钱拿出来，给孙女留作嫁妆，其余再商量怎么分。
“二斌两口子不行，眼睛只有指头稍稍这点儿地方，他们不听话，让儿子去了农技校，说什么毕业了只要找到工作，就是干部待遇，跟上大学一个样，还花钱少见效快。”
“农技校也好着呢，只要有专业知识，就是好的。”雄安慰道。
“二斌家的是个烧包货，没少在家得瑟，还说秀儿眼下虽然挣钱多，但那工作不是正式的，不如她儿子，这话能说吗？唉，都怪老叔老了，镇不住了。”
雄不知道该怎么劝，只能道：“儿孙自有儿孙福，你操心也没用，只要他们不缺你俩的就行，若是他们敢对你不好，就给我说。”
大汉老兵笑了：“眼下，他们对我和你婶子还不敢有坏心。”
大汉老兵还有别的苦恼：“村里人虽然知道苹果贵得很，但他们担心太多了卖不出去，不光是没人跟着我种，还劝我别种那么多，我这心里也打鼓，到时候卖不出去怎么办？”
雄很认真地给他说：“我也想到这个问题了，卖是肯定卖得出去，但不会一下子就卖完了，所以，到时候要在山上修个果窖，储存一部分，卖一部分，就跟家里的红薯一样。”
“那得多大的窖？”
“一个不行就两个呗，越到年跟前果子越贵，保证能把挖窖的钱成倍地赚回来。”
大汉老兵只能相信雄，不然怎么办？当年心一热承包了这大片的山地，还好雄让种果树了，若是照他们以前的想法种速生林、种枣树，枣子在当地种植量很大的，秋天，一元钱都能买几十斤，什么时候才能见到钱？
几个人正说话呢，屋里有孩子的哭声，老兵婶儿进去了，过了会儿，抱出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小斌的娃。”
屋前有个木头的儿童车，老兵婶儿给孩子把了尿，然后，让他坐到童车里，又去洗手冲奶粉。
小家伙看到奶奶拿着奶瓶过来，高兴地露出几颗小白牙，胖胖的小手在童车上拍打着，雄被萌得心软，跑到他跟前逗弄着。
小家伙两手抱着奶瓶，一边大口吸吮，一边转着大黑眼睛看着雄。
大汉老兵的脸也露出由衷的笑意：“这奶粉都是秀儿买的，孩子有心了。”
“是啊，秀儿是个好孩子。”
也不知老两口有什么暗号，没多会儿，张大斌过来了，看到雄，高兴得很：“雄来了，还正想给你写信呢，今年我们嫁接的水平提高了，你看那边，嫁接的苗木，几乎都活了。”
“嗯嗯，我刚才去那边看了，特别好呢。”
聊了两句，张大斌就开着农用三轮走了。
“哎，我不在这里吃饭，我就来看看！”雄真不想打扰他们，但张家人怎么可能让她走？
张大斌去了不到一个小时就回来了，买了好几斤的卤肉，还有一小桶卤汤，茄子、南瓜、豆角等蔬菜。
老兵婶儿在儿子的帮助下，做了一大锅烩菜，又将卤肉切盘，馏热馒头。
在山上忙乎的人也都下来了，拍打了身上的土，又好好洗了一把，就开饭了。
没有那么大的桌子，老太太和几个媳妇陪雄坐桌上。
大汉老兵家的人，还行，不像有的人家，女人不准上桌，哪怕客人是女的，也是男人陪。
雄上次带了一大包围巾当礼物，这次是秋天，就带月饼，张家人多，就拿了两盒，十六块，大汉老兵让老婆把月饼摆到桌上，让大家品尝。
几个人都赞叹月饼好吃，雄很高兴。
吃完月饼，饭菜上桌，一人一碗大烩菜，桌上摆着两大盘卤肉，一盘是猪头肉、猪耳朵，一盘是猪心、猪肚子。
男人们没有饭桌，就端着大海碗，里面舀满烩菜，又放了油泼辣子，然后，将卤肉片夹在馒头里，蹲在台阶上，一口馒头一口烩菜，吃得特别香。
大斌老婆不好意思地给雄说：“农村的粗人，见笑了。”
雄笑着道：“这样才爷们。”
几个女人都高兴了，和雄家长里短地聊着，二斌老婆果然炫耀儿子考上了农技校：“雄，谢谢你，还是你坚持让孩子念书的。”
老兵婶儿大概不想让她说下去，就岔开了话题，小斌媳妇一边吃，一边逗孩子，大家的目光都去看孩子，事情就过去了。
雄为了给她们留面子，吃得特别慢——农村女人和男人一样干活，出力多，吃得当然也多，可以说，一个人顶雄三、四个，所以，四十岁以上的农村妇女，少有腰肢纤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