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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四章 李小雕,功臣之后

“师兄。”

“你连师承都没搞明白,别乱剑”

“那我该叫你什么?”

“秦战、秦,都校”

“好吧,秦师兄。”

“靠!”

老秦彻底没辙了,换别人他还能威胁两句、揍一顿啥的,可雕瘦的皮包骨,来阵风都能刮跑喽,他怕一不心捶死对方。

脸皮倒是挺厚,半点儿输掉比赛的沮丧都没有,下了擂台就缠着他,啥也要攀个亲戚,而且态度特好,咋都不生气。

,头发浅黄、眼珠淡绿,自称太爷爷是罗马尼亚人,祖宗可能是罗马人,到他这血统早就不纯了。

用老郭的话讲,京巴博美藏獒的串儿。

家里是开音像制品店的,据规模挺大,,别人家孩子看猫和老鼠的时候,他在看《唐山大兄》。

于是就把自己折腾成了今这幅模样。

“,绰号「狼人」;,你可以叫他拉卡。”老秦充当介绍人,“,中文名李雕。”

三人打过招呼,凯恩皱着眉头问:“你是拳击手?”

“不,我是截拳斗士!”雕很在乎这点,再次展露他的蝙蝠背,“看到了吗?我来这里是想证明截拳道是世界上最棒的格斗术!”

“结果呢?”

“我输了。”这家伙扬起脑袋,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但我输给了师兄,所以这并不代表截拳道的失败,只是我练习的还不够努力。”

“我没学过截拳道,还有,不许叫我师兄。”

“咏春拳是李祖师创造的,你用的也是咏……”

“你等会儿!”老秦厉声打断,脸色唰的一下变得阴沉:“?想好了再,这很重要。”

“我师父啊。”

雕好像脑袋缺根弦儿,振振有词的道:“我的名字也是他给起的,大师兄叫李豹、二师兄叫李狼、三师兄江…”

“所以你师父叫李虎是吧?”

“咦?你怎么知道?你认识我师父?”

老秦哭笑不得,别他还没拜入咏春堂,就算嫡传师兄在这儿估计也不会跟个傻子计较,这家人莫不是串种串的脑子有问题?

要不然怎么会祖孙三代都被骗?

“记住,咏春拳的创始人叫严咏春,,不过他还学过很多其他格斗技巧,总结归纳后创立了截拳道。”

事实上咏春拳的源头众纷纭。

严咏春师从五枚师太,而五枚师太是南少林五老之一,咏春拳究竟是她传的、还是严咏春综合其他武术创立的一直没有确切法。

梁博俦是严咏春的丈夫,夫妻一体,所以不能算第一代咏春弟子,按梁二娣、梁赞、陈华顺、叶问的顺序排,。

雕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谎言过一千遍也就成了真相,他认为自己的偶像和祖师爷遭到了羞辱,偏偏又打不过对方,只能在舍生取义和忍辱偷生之间徘徊。

“不信是吧?”

“嗯!”

“这样,你带我去找你师父,或许我的理解错了呢?”这货表情诚恳,暗地里却打定主意带师兄去会会那个叫李虎的大骗子。

“好!但我有个条件。”

“看。”

“你要向我道歉、还要承认你是我师兄,以后也要像我一样,努力证明截拳道是世界上最棒的格斗术。”雕一脸认真,自信满满。

“成交。”

老阴货跟他击掌为盟,不远处詹妮弗眨了眨眼,更开心了——秦不是跟所有人都用勾尾指的契约,不定自己还是唯一的一个呢!

“阿嚏!”

久米千代揉了揉鼻子,莫名的觉得有人偷她东西。

……

“龙功夫馆?”

梁兴皱着眉头打量招牌,雕不懂汉语,但对「龙」、「虎」什么的并不陌生,「功夫」二字在英语中也是音译,闻言兴奋道:

“没错,这里的截拳道最正宗。”

师兄不好跟傻子计较,冷哼了一声便要推门下车,老秦怕他进门就打,笑嘻嘻的拦住:“等我先找个停车位,咱一起开开眼。”

“什么东西!”

“嗨,在老外眼里,。”

“师弟,我能踢馆吗?”

“不踢馆咱俩来干啥?”这货反问一句,又连忙提醒:“不过你可别见人就打啊,牌匾什么的也不能踢,心人家报警。”

“不打架、不拆匾,还叫踢馆?”

“打归打、拆归拆,但得走程序。”老秦笑的不怀好意,“我是正儿八经的业余拳击运动员,来这儿交流学习、顺便打个赌而已。”

梁兴一肚子火,愣是被他逗乐了。

“欢迎……”三人进门,一位身穿黄色连体服的胖子迎上,看到雕后问道:“克莱恩,你不是参加拳击比赛了吗?他们是谁?”

“交流经验的。”

老秦抢先开口,话的同时肘尖在雕肋部轻轻一顶,疼倒是不疼,但刚好选在雕吸气的当口,把他想的话又撞回肚子里。

“都是华人,混口饭吃,没必要吧?”

胖子脸色难看,改用汉语声服软,什么交流经验,白了不就是踢馆吗?再看看一脸迷糊的雕,前因后果不用问都能猜到。

“明知故犯,罪加一等!叫你们馆主出来!”

师兄怒火中烧,老秦的话全被他忘在脑后,原以为是老外不懂装懂,没想到「」居然出自华人之口。

“你算干嘛的?馆主不在!”

“咏春拳第七代弟子,佛山咏春堂嫡传,梁兴!”

“什么嫡传不嫡传的,赶紧走,再不走我报警了。”

胖子赶苍蝇似的一手输入911、一手往出撵人,师兄攥紧了拳头、却被推的连连倒退,这才想起老秦的叮嘱,心里后悔不迭。

“师兄,你们在什么?”

雕总算缓过气儿来,可惜在场众人谁都不理他,老秦笑眯眯的掏出手机,问胖子:“报吧,你找警察、我找媒体,要不要试试?”

“兄弟,做人留一线,日……”

“别,我不好这口,带咱们见见李虎,ok?”

胖子想了半才明白他才开车,当即把脸一板:“我还是那句话,馆主不在!克莱恩,请你的朋友出去,这里不欢迎他们。”

“师兄,发生了什么?”

雕依旧满头雾水,老秦和梁兴却对视一眼,这回师兄老实了,在嘴上比划着拉拉锁的手势,老秦笑着摆摆手,高声道:

“墙后头那位,影子露外头啦!”

“啪!”

“咚!”

“哎呦!”

一句话激起了连锁反应,胖子急忙冲进里间,只见水桶翻倒,一位身穿唐装、头顶锃亮、一把大胡子的中年人正捂着腰叫唤。

“爹你没事吧!”

大胡子身材魁梧,此时却疼的满头大汗,地板上水洒的到处都是,他试了几次都没成功,只好求助:“扶、扶我起来,腰扭了。”

“呦呵"大师怎么这么不心啊。”

没人拦着,老秦便晃晃悠悠的走进里间——事实上大胡子压根儿没露影子,是他和师兄听到了对方的呼吸、随口诈了一句而已。

“兄弟,你认错人了。”

“师父!你怎么样?”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大胡子脸色一沉、冷眼看着雕:“你是谁?”

“师父,我是李雕啊!”

“住口!谁是你师父!我……”

“停!装不认识有意思吗?”老秦不耐烦的打断,“明人不暗话,看在你受赡份儿上,匾拆了、我们走人,行不行一句话。”

着随手敲了敲墙壁,发现是石棉瓦的,于是手臂微收,在距离墙面不到五厘米的位置,一记日字冲拳轰出个前后透亮的窟窿。

“咕咚。”

胖子艰难的咽了口唾沫,将即将出口的狠话吞回肚子里,骗子也要做功课,如此近的距离,如此大的威力,不是寸拳又是哪个?

“兄弟,你非要赶尽杀绝?”大胡子不再装模作样,眯起眼睛冷声道:“不怕告诉你,我这里是洪门的场子,你确定要踩场?”

“啧啧啧,这年月不怕死的还真多。”老秦摇了摇头,掏手机、拨号、开免提:“喂?三哥,又遇上一个打着洪门旗号骗钱的。”

“艹!哪儿呢?”

这货路痴,而且从来不记什么街、哪条路,闻言就想打开地图,不料大胡子竟主动开口了:“老夫洪健强,对面是洪门哪位兄弟?”

“……黑旗管事李家齐。”

“执堂梁堂主最近可好?”

“劳您挂记,梁师叔一切安好。”

三哥跟换了个人似的,言语间恭敬有加、连口头禅都不敢,老秦和梁兴面面相觑,直到大胡子揉着腰离开、胖子冷笑着伸手撵人。

“出去。”

老秦心知这里肯定有情况,拉着面色复杂的梁兴走出武馆,雕正犹豫呢,冷不防被胖子推了个趔趄:“滚!下次再见着打折你腿!”

“师兄……”

“吃里扒外的东西,滚!”

胖子从挂钩上摘下双节棍,挥舞起来还挺唬人,雕被吓的连连后退,直至退出武馆正门仍旧一脸迷茫,不明白自己为啥被赶走。

“三哥,什么情况?”

老秦招招手、示意雕过来,这孩子傻的可爱,骗他能让人生出负罪感,电话里李老三长叹一声:“功臣之后,师弟,算了吧。”

……

1882年5月6日,米国国会通过了米粒家历史上第一部限禁外来移民的法案——《关于执行有关华人条约诸规定的法律》。

也就是所谓的排华法案。

其核心内容是:绝对禁止华工入境十年;其他居美华人如果没有适当证件一律驱逐出境;今后各地均不得准许华人加入米国国籍。

到了1884年,排华法案的修正案进一步明确「该法适用于一切华人而无论其国籍为何」、「允许先前到来的入境移民离开米国」。

1888年,斯科特法案再次扩展排华法案,禁止华人离开米国后再次返回,与1884年的修正案一起,形成了只出不进的单方排斥。

1892年,排华法案临近到期,基瑞法案将其再次延长十年。

1902年,,直到他的侄子、。

足足六十二年!

洪门是社团,难听点儿是帮派,在全国反华的浪潮下,无数帮派打着政治正确的旗号向洪门发起进攻,要么反抗,要么死。

洪门选择了反抗。

彼时洪门帮派性质更重,实事求是的讲,那时的反抗与为全体华人生存没啥关系,但洪门内部却不能忘记为帮派丧命的前辈。

他们的遗孤由洪门供养,改姓为洪。

这些遗孤从在洪门长大,对社团可谓忠心耿耿,成年后更是为社团开疆扩土,其间死伤无数,洪健强的祖辈便是其中之一。

……

“所以他就打着洪门的招牌骗人?”梁兴不悦道:“他骗老外我不管,但他污蔑我咏春,,你怎么?”

“哥!你是我亲哥还不行吗?”李老三连声劝慰:“消消气儿,别跟他一般见识,他没触犯门规坑害同胞,洪门也不好出头不是?”

梁兴正想再,被老秦伸手拦住。

“三哥,周围没别人,就一个老外还听不懂汉语,你给句实话,洪门不能罚他,我和梁哥出手呢?不打人,拆了他的匾就算完活。”

“嘿嘿,就知道瞒不过你。”李老三笑的特阴险:“别人不敢,你俩肯定没问题,让梁兴上,你出手我和我爹面子上不好看。”

“得嘞!”

老秦收起手机,按住扭头就想往里走的梁兴,没好气的道:“急啥急,牌匾又没长腿,先把首尾收拾了再砸不行吗?”

“什么首尾?”

“唉。”他累的慌,懒得再解释了,直接喊人:“雕!”

“师、师兄……”

雕都快哭了,师父不认他、眼前这位又把墙凿了个窟窿,那会儿他以为师父是个骗子,可后来不知怎的,这俩人又出来了。

你们都啥了?我错哪儿了?

“呐,情况你都看到了,李虎是个骗子,但他跟洪门有关系,所以学费你是要不回来了,以后老实卖盘,多吃点儿,回家吧。”

“可、可你们……”

“我俩一会儿要杀人放火,你确定要当目击证人?”

“我……”

雕不甘心,老秦也觉得这孩子挺可怜的,安慰道:“行啦,功夫不是照着电影就能练的,下次找个靠谱点儿的武馆,回去吧。”

“噗嗵!”

“卧槽!你赶紧起来,搞毛?”这货一溜烟的躲到一旁,梁兴傻愣愣的扎着手,眼看着李雕对着他“咚咚咚”连磕仨响头。

“师父!”

“师弟,他叫你呢。”师兄眨了眨眼,暗道不妙,果然,那厮斜眼望苍,头也不回的道:“少来,人家给你磕的头,叫你呢!”

梁兴眼珠一转,结结巴巴的用四六不着的英语诱导:“you!your……嗯,yourteacheris……不对,hoisyourteacher?”

“这也行?”

老秦傻眼,雕连蒙带猜的挺了个大概,毫不犹豫的扭过身体、冲着他又要磕头,嘴里还念叨着:“师兄,请你收我为徒吧!”

“这都啥辈分……”

他苦笑着伸手拦住,傻孩子忒实在,脑门都青了,膝盖估计也好不到哪去,眼神倒是挺执着,问题是:“雕,我不会截拳道啊。”

“没关系,,我也能!”

“我还在上学……”

“没关系,师父、咳,李虎以前也很少教我。”

“我还要回华夏……”

“没关系,我可以等。”

“得,算你狠,起来吧!”老秦拍了拍他的肩膀,“给你个考验,三周,三周之内体重增加四公斤,体脂比20%以下,不准吃药。”

“好的,然后呢?”

雕完全不知道啥叫听话听音,还跪那傻愣愣的问,那厮一拍脑袋,后悔的想撞墙,英语学家梁兴大笑着对他拱手:

“恭喜师弟!”

“恭喜个屁,砸你的招牌去!”

“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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