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二章 面对失败
啪！
清脆的玻璃声在燃起火焰的城堡大厅中响起，透明的高脚杯被重重的摔打在城堡的坚石地面上，摔得粉碎，其内嫣红的液体洒满了地面，在略显昏暗的火焰光芒下，显得异常渗人。
“可恶！可恶啊！！！”
位于王座之上的男人声嘶力竭的大吼着，宛如一只意欲食人的野兽一样凶暴，大厅中服侍在旁的侍女们纷纷瑟瑟发抖，不敢发出半点声响，就连落座于王座两旁，身着铠甲亦或是武器的人们也安静的出奇。
但除了一无所知的侍者外，这些骑士和学者以及····异形们并未对王座之上那位长相俊美之人暴躁的情绪产生半点情绪，仿佛这一切都已经成为了每日都会上演的剧目一般。
男人异常俊美的脸上狰狞之色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懊悔。
“诶····真是悔不当初，悔不当初啊······”
“我主”
“嗯？”情绪阴晴变化的俊美男人仿佛听到了某种天籁之声一般，某种源自内心所诞生的闪耀光芒驱散了悬挂在心头的烦躁心情，狰狞的表情逐渐变得平静，那双犹如侵染了鲜血一样，嫣红如雪的双眸轻轻的颤动着，缓缓望向坐在自己身旁的少女。
她，虽然有着与自己相同的红色头发，但却如纯白雪地中艰难盛开的花朵一般，令人发自内心的想要将她紧紧的保护在身前。
那张柔和美丽的脸庞上，失去光明的双眼缓缓转向这边，少女的小手摸索着倚靠在桌子上的手杖，略显吃力的站起身来。
只是向前一步，这位身材娇小的少女便轻轻的颠簸了一下，显然她已经失去了右腿的全部知觉。
见状，在一旁不断战栗着的侍女们赶忙凑了上来，轻轻的扶住了这位看似一触即碎，犹如冬日盛开的娇弱花朵。
“铃音，快坐下，快·····坐下”易燥易怒的王者突然间变得平静而又温柔，赶忙站起身来，大步走到少女的身旁，推开侍女，动作轻柔的扶着对方，猩红如血的眼眸中闪烁着柔和的光芒。
少女笑着摇了摇头，失明的双目之上，紧皱的眉头随着王者的话音响起，微微舒缓，脸上露出了美丽的笑容。
“我主，您感觉很烦躁，能和镜说说吗？”说话间，身材娇小，如易碎品一般脆弱的少女伸出手，轻轻的抚摸着王者的脸颊，熟悉的触感和对方略微松弛的表情都让她的笑容越发的美丽。
“啊·····嗯，能走吗？”
“当然了，沃尔诺”
在王者的搀扶下，镜铃音随着猩红的王者一起回到了王座之上，坐于两侧的人们纷纷向首座投注来了视线。
“诸位”昔日的王，轻淡的声音传遍大厅，所有人都暂缓了思绪，静听着血之主的话音。
“诸位，我们复活了，但为什么我们只能扎根于这片贫瘠的土地之上呢？30年轻的我们享受着胜利的果实，品尝着鲜红的美酒，但————那个男人却毁掉了我们的一切！夺走了我们的一切！残忍，凶恶，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悯，昔日的我·····逃走了，但如今，我再次带领着诸位会到这里，为的是什么？！为的难道是躲在这种地方苟且偷生，度过余生吗？！”沃尔诺深吸口气，大手猛地一挥，震声道。
“不！坚决不是！我们是誓约者！是神明之仆！是神明真正的传承者！不同于教会的那群虚伪之徒，和虚假的神明，我们才是正统！诸军！开战吧！让三十年前的那场大战再次回到这片土地之上！我们————也许会输！但，这片曾经侵染了我们同胞鲜血的土地会成为虚伪之徒永远的枷锁！不要恐惧！也不要害怕！让我们！延续我们昔日的荣光！”
这是一场令人惊异的演说，但血之主并不是一个好的演说家，但却是一个成功的煽动者。
适合的条件，适合的地位，相应的人望，以及······恐惧，对敌人的恐惧，对自己的恐惧，都会成为人心的异变的催化剂。
人群，沸腾了！
“演说的很不错，我主”少女环抱着沃尔诺的脖颈，脸上轻柔的笑着，直到被对方放到床上，为她脱下鞋袜后，才堪堪松开。
“这不是演说”男人为镜铃音退去衣服，取过侍者提前准备好水盆，伸手试了试水温，取下干净的毛巾，打湿，为脆弱的少女轻轻擦拭着后背。
“您是一个合格的煽动者”
血之主握紧毛巾的手微微一颤，但随即再次轻轻的为她清洁身体同时脸上露出了些许苦笑：“其实，我更像是是一个懦夫，三十年前的逃走了，如果不是你的话·······或许我连回到这片土地的勇气都没有”
少女没有回应，一主一仆的职责好像完全反了过来一样，过了良久，镜才缓缓开口道：“您见过真正失去勇气的人吗？”
“失去······勇气？”男人为女孩擦干身体，重新披上衣服，抱起她，将对方轻轻的放倒在床上。
“嗯”少女仿佛看到了火红的天空，这是潜藏在记忆角落中的某个片段，她缓缓的伸出手，似乎想要抓住些什么似得。
那是熊熊燃烧的房屋，木质结构的小别墅在无情的火焰下肆意释放着热量，将熟悉的人尽数压在了下面，她仿佛还能听得到当日的悲鸣和呼喊。
【快逃！】
【别怕！有哥哥在！】
【铃音！】
少女的小手紧握，握住她手的是一只男人的大手。
“有我在，铃音”
“嗯”少女轻声回应着，伸出手抚摸着那张熟悉的脸庞红唇轻起道：“您还没有失去勇气，真正失去勇气的人，连活着的勇气都会消失，您是一个······勇者，您做到了很多人都没能做到的事情”
“什么事情？”血之主询问道。
“面对失败”少女笑着，笑容很是美丽，就宛如即将消逝的花朵一般，展现着自己艳丽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