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言不由衷
“很发达，无论是魔法水平还是无魔技术，军事，文化，民生，都远远的走在了世界前列”
“嗯”卡提恩点了点头，在对方阴晴不定的表情下说道：“冬之国，常年积雪，四季寒冬，路途崎岖不定，陆运水平并不发达，唯一可圈可点的就是勉强算得上通行无阻的破冰海运技术”
“总人口不过30w，几乎全国人都依靠着这条冰海谋生，且我还听说了，近些年貌似你们的海运和捕捞行业并不景气，是遇上了什么难题吗？”
毫无疑问，这完全是属于上位者对待下位者的话语，无论声音，还是语句，教会而来的使者已经没有将对方摆在平等位置上交涉的打算了。
亚诺尔·卡斯自然也清楚，因为打从一开始，他就知道，这注定不会是一场平等的外交，况且确实是己方首先暴露出了问题。
抬起眼，冬之国的财政大臣看到了对方那毫无情绪波动的眼睛，嘴唇稍稍嗡动了些许，但没能第一时间接过话语，而是陷入了短暂而又诡异的沉默。
对方的表现并没有出乎卡提恩的预料，打从一开始他就没打算好好的和对方谈，因为除了表面上不可忽视的强弱之分外，更多的是他清楚，如果真论起话术和外交上的谈话，自己这个可以说是零经验的“新人”是完全不占优势的。
自己时宜的放弃了繁杂的论据和不成熟的话术，将锋锐毫无保留的展现出来，相信换做任何人来都不会有太多说道的理由。
“我国确实遇到了难题，但保持国内民生和财政运转还在可控范围内，本次与贵国的交流，除了我们共同的目标外，更大程度上，是想加强两国之间的技术文化交流，如果顺利的话，还希望能够借贵国的力量，打通海运商道，两全其美”
卡提恩相交的十指轻轻按压着手背，脸上的笑容丝毫不减：“我已经理解了贵国的难处，那希望贵国能针对商道的开辟和《协助防御规划意向》给出一个合理解释，我记得······”
书记官话音到此，却忽然顿住了，伸手从公文包中取出了一份文件，轻轻敲打着纸面，此刻脸上的笑容，如果被相熟的人看到了，一定会很是惊讶。
因为和大主教很像，太像了。
“按照协议中的约定，贵国和我国有签署《全面防御政策》协定才对，为什么事到如今却要提出针对此案的修改呢？”
没有摔打文件的声音，也没有咄咄逼人的压迫声，只是非常平淡的将这份综合文件推到了亚诺尔·卡斯的面前，对方的表情就发生了肉眼可见的变化。
看着手中这份自己听都没有听说过的文书，冬之国的财政大臣差点没忍住骂出声来。
【那群混蛋！到底背着我出卖了多少国家的利益！】
越是翻动这份文件，亚诺尔·卡斯就越是心惊，完全出乎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了。
按照《全面防御政策》协定，冬之国的国防将由教会派兵协助指导，这哪里是协助？！等人家的士兵到了这里，扎下根，难道还觉得自己能重新把国防权限拿回来？！
短视！愚蠢！简直就是趴在国体上的蛀虫！
亚诺尔·卡斯在心中怒骂着那些不作为的同僚，但又不敢太明显的表现出来。
“因为······国内总体经济水平下滑，已经支付不起庞大的协防金了”
“请看这个”书记官取出了另一份文件，同样推到了对方的面前：“据我调查，冬之国极少有种植业，大部分的税收都来自于渔业和通商，每年收取的税务重达45%以上，但贵国去年和前年的军费支出，也才堪堪抵有12%——17%，按照协议约定，每年贵国的支出应该在22%——24%之间才对，我可以理解为贵国打算单方面的解除这个协定吗？”
“不！不是！”亚诺尔·卡斯猛地站了起来，双手猛力敲打桌子的声音把书记官吓了一跳。
但在确认对方发火的对象并不是自己后，微不可查的松了口气。
【我还以为逼得太紧了呢】
冬之国的财政大臣愣了几秒后又重新坐了回去，缓缓出声道：“我会将这件事提上御前会议的”
“不，卡斯大臣”
“······什么？”
书记官这时取出了最后一份文件，也是本次谈判桌上的杀手锏之一。
“请您看完了这份报告，在下定论也不迟”
将报告书推到了对方面前后，卡提恩自顾自的端起了茶水，轻抿了一口。
【嗯·····苦】
也许是地域关系吧，在这种常年冷霜凝结的国度，就算是上流社会中的饮料也少有清茶淡饭，整个国家，从上到下，都需要刺激性较强的东西。
真喝不惯这种东西，还是比较想念教会的甜茶。
“真，真的有这么多吗？”
【上钩了】
没有将情绪表露出来，仍旧是那让人捉摸不透的微笑：“当然，其实贵国的海冰鱼在教会也算得上是珍馐美味，我们也早已有签订通商协定的意向，只是······我们希望这个对象是您，财政大臣”
“·········”亚诺尔·卡斯很想展现出潜藏在心底的忠骨，站起身来大声呵斥对方的小人行径，但————此刻的自己却只能紧紧的握着手中的文件，做不出任何一个多余的动作。
也许是压抑的太久了吧。
为了国家，为了不负先王的嘱托，自己殚精竭虑了这么多年，心中的棱角早已经被磨平了，现在的他，甚至生出了“这种国家就这样吧”只要能保住这个国家不倒就行了的想法。
“教会，真的会为我国提供技术和人才上的协助吗？”
说出口了，把这句自己根本不应该说出的话，说出来了，鲜血自掌心缓缓流出，亚诺尔·卡斯，冬之国的财政大臣，脸上露出了表里不一的笑容。
“当然，我可以代大主教向您保证，这是我们发自内心，由衷的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