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 没什么可怕的
诺久书知道生孩子不容易，但怎么也想不到生个孩子这么难熬，难熬到过程中的尴尬都不足为道。
她差点哭出来，想直接喊不生了，也想找闻光寒出出气，却又打心底里不愿意让他看到自己这幅难看的模样，心底委屈得不行。
闻张氏也算了解自家儿媳妇，看她这么难受，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九娘用力，阿寒在门外等着呢，等小家伙出来了，咱们就可以见到他了。”
“嗯。”诺久书恍惚间只听到“见他了”，不由得应了一声，嘟囔道：“不好看，不给他看。”
本来紧张的覃娘子一听，顿时失笑，道：“那咱就快点，不然等会儿他就闯进来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覃娘子这话起了作用，她话才落，产婆便嚷嚷道：“看到头了！”
一声才落，门外的闻光寒心脏一跳，失声喊了声：“阿久！”
“唔！”诺久书眼角滚下一滴眼泪，顿时觉得身下一空。
她睡过去之前，便听到产婆惊喜道：“出来了、出来了，是个大胖小子！”
她心想，这个大胖小子真真太折腾人了！
待诺久书再次醒来的时候，一睁眼就看到了自己身边紧闭着眼睛，一脸皱皱巴巴，甚至还泛着一丝腥味儿的小家伙。
她不由得眨了眨眼。
这就是她的小家伙？
她单知道新出生的孩子会丑，怎么都想不到这么丑。
这模样，要不是诺久书确定自己没出轨，不然别人问这真的是闻光寒的孩子吗？她还真答不出来。
想到闻光寒，诺久书下意识扭头看了看，却没看到人，倒是看到了从屏风后转过来的覃娘子。
覃娘子将手里的粥放到边上的小几上，道：“怎么，瞧不见你家夫君，不开心了？”
“没有的事。”诺久书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境况。
身下有些木，肚子也空唠唠的，身子一动，五脏六腑就想是沙漏里的沙子似的自己流动起来，难受得紧。
“我睡了多久？”
“就一夜而已。”覃娘子道：“你夫君一直在你身边，今儿早上才赶去的考场。”
诺久书没说话，没耽搁阿寒的考试就好。
吃了早饭，诺久书身体还是没什么力气，覃娘子便让她继续躺在床上休息。
覃娘子离开了房间，诺严氏和闻张氏正搁院子里坐着染红鸡蛋呢。
闻张氏问：“九娘睡了？”
“嗯。”覃娘子点点头。
诺严氏则问：“她胃口怎么样？”
“不怎么好。”覃娘子看着碗里还剩下的半碗粥，道。
“没事儿，缓过这劲就好了。”袁婶在旁边用油纸包上红鸡蛋，轻轻说道。
“嗯。”
诺久书没睡多久，便被孩子细细的哭泣声给吵醒了。
孝儿被裹得严严实实的，躺在诺久书头边，紧紧蹙着小眉头，小脑袋一拱一拱的，哭声也尖细得很。
诺久书第一次直面刚出生的孩子，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去哄他。
诺严氏在外边听了一下，进了屋，一眼就看到了诺久书呆呆地看着孝儿哭的样子，有些恨铁不成钢。
“你个憨货，被闻家惯坏了，孝儿都不会哄了？”
诺久书回神，轻轻解释，“他太小了。”
“再小也是一小屁孩。”诺严氏嘴上不饶人，还是走上前将孩子抱起来，递给诺久书。
“我……”诺久书想拒绝，但这孩子哭得太凄惨，便下意识接了过来。
诺严氏帮诺久书调整了抱姿，让她给孩子喂奶，说着就要伸手去解诺久书的衣服。
诺久书下意识避开了她的手。
诺严氏道：“怎么，跟你娘还害羞上了？”
“我自己来吧。”诺久书也没多解释，这种尴尬的事儿解释越多越尴尬。
或许是母子天性，或许是学习能力不错，总之，等闻光寒从考池来的时候，诺久书已经会给孝儿喂奶和换尿布了。
闻光寒归心似箭，一到家，放下考篮就进了诺久书所在的房间。
刚一进去，他就听到了孩子高亢的哭声，顿时加快了脚步。
“娘，麻烦把水盆里的绵柔巾捏干给我一下，孩子拉了。”
闻光寒闻言，看了眼冒着热气的盆，捏干了绵柔巾，却没递给诺久书，而是道：“把他给我吧。”
诺久书这才反应过来，倏地抬头看起，脸上紧张的申请瞬间放松下来。
“阿寒，你回来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在看到闻光寒的瞬间有点想哭。
这一天她凡是醒着都在看孩子，却总是摸不清这孩子是饿了哭，还是拉了哭，或是困了哭。
一天下来，她也想哭了。
此刻，看到闻光寒一如既往温和的眉眼，她瞬间就红了眼眶，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察觉到她的异样，闻光寒轻轻地从她怀里将哭泣的孝儿抱到自己怀里，而后低头亲了亲她的眼睛。
“阿久，辛苦了。”
一句话，让诺久书眼眶里瞬间蓄满了泪，但心底的委屈确实在瞬间便消散了。
她知道自己有点不对劲，但有闻光寒在，没什么可怕的，她笑道：“你好像很讨孝儿的喜欢，这孩子在你那儿就不哭了。”
闻光寒见她精神了一点，笑着看向怀里的孩子，笑道：“这是孩子知道你舍不得动他，欺软怕硬呢。”
“乱说！”
闻光寒将孩子的纸尿裤取了下来，熟练地用棉柔巾擦了擦孩子的小屁屁，随口问：“这个纸尿裤还能用吗？”
诺久书目光炯炯地看着闻光寒的动作，闻言摇头道：“不能了，这是一次性的。”
“有点浪费了。”闻光寒道。
看到他一气呵成的动作，诺久书好奇地问了问，说是以前带闻立嵩练出来的。
晚间，吃了饭，闻光寒洗漱了一下后就进了房间准备睡觉。
诺久书则道：“阿寒，你这几天去别的屋里睡吧，这里让袁婶来陪我就好。”
闻光寒手上的动作一顿，不解问：“怎么？”
“孩子太小，会吵到你休息。”诺久书随口道。
“没事，这孩子挺乖的。”
诺久书闻言，眼睛一瞪，道：“这两天你就听我的。”
闻光寒明日县试最后一场，休息不好可能会出错的。而且女人生孩子后有些东西也挺尴尬的。
诺久书不愿意多说，执意要闻光寒离开。
闻光寒无法，只得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