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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7章 什么逻辑?

老哥仨儿原本是想兴师问罪的,是要发扬士大夫的光荣传统,喷赵维一脸唾沫腥子的。

台词儿大伙儿都想好了,“你不是要征兵吗?”

“不是要和元人干吗?”

“兵呢?”

“搞个蛋球的户籍?”

“行不行?”

“不行下去,让我来!”

好吧,最后一句才是重点,所谓无利不起早嘛!

来,是因为一片赤城,也可以是因为争权夺利,不冲突。

但是,没想到,却走的这般狼狈。

一边往外走,陈老爷一边在砸吧嘴,“阴啊!真阴啊!”

话说,什么样的人最可怕?

满嘴仁义道德,内里阴险狡诈的?

错!这样的人,着一次道儿,第二次你就防着他了。

而赵维这样的,正好反过来,表面上混账王八蛋,内里却是一肚子学问。

更要命的是,还总咧个大嘴冲着你笑。让你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是真诚,什么时候是算计。

因为,你真猜不准啊!

他可以像个莽夫似的崖山出阵,还可以代父出征奔赴故国。那份赤子热忱真的做不了假,见者声泣,闻者流泪。

可这就是赵维的全部吗?

当然不是。

他还能笑着把你赶出朝堂,还能搭眼一看完是对土人的好,可是背地里,他能把你坑出鼻涕泡儿来。

你就说,他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吧?

今天,陈宜中算是见识了,这小子心真黑!

他们这些老家伙是玩不过他的,得防着点他。不然,等这波坑土人的风波一过,他再给老哥仨儿下个套儿,那就不用活了。

但是,话虽然这么说,陈老爷也好,陆相公也罢,心里怎么就那么不得劲儿呢?

老哥仨儿加一块儿也快200岁了,让一个二十出头儿的娃娃给上了一课?

不对,是好几课。

宁王这一个坑连着一个坑的,都看不着头儿、

不甘心啊!

陈老爷隐隐还有点熄灭多年的斗志在慢慢烧起来呢?

“这个混蛋玩意,早晚要分一个胜负!”

......

——————

另一边。

看着三人出府,张简之与赵维于角落并肩而立。

张简之锁着眉头,“殿下没这个必要,就说那主意是老夫出的,又能如何?”

“别!”赵维咧嘴笑着,“虱子多了不痒,我已经是一身大包了,也不差再多这么两个。倒是老师,没必要担这个恶名。”

没错,私有房产和开放户籍,还真不是赵维的损招儿。

他了解一点后世的东西,但还想不到这么多。只是想快点拉拢亲宋派的印第安人,所以提出了养济院这些小恩休的东西。

甚至后边还有一系列的利好政策,说句不好听的,真就是陈宜中所说的“一味讨好”。

那天在大庆殿内,是张简之提出来,不能光给好处,也不能只知道给好处。没用,时间长了,就成理所应当了。

直接把赵维的计划给否了,并提出了房产和户籍这两条毒计。

呵呵,要不怎么说是“奸学”鼻祖呢?

张简之教出的那些徒弟,被大多数朝臣排挤不是没道理的,这老爷子真的是一肚子的坏水儿,杀人不用刀的那种。

当然了,做为徒弟的赵维也不逞多让,也好不到哪儿去。

“老师还是低调些,毕竟......”看了眼陈宜中三人的背影,“毕竟以后还要共事的。”

说完,哼着小调儿,背着手,回房去了。

“我本是...那凤翔坎坎上的黑心狼!”

弄的张简之直皱眉头,共事?共什么事?那老三位都归乡委员会蹲紧闭去了,和我一个宰相共得着事吗?

“切!”张简之也一背手,昂着下巴家走,老爷子还挺傲气。

“我本是...那凤翔坎坎上的...好心人!!”

走调了,还把词儿改了。

.....

————————

另一边,老哥仨郁闷地各回各家,各有心事。

其实不用说也猜得出来,变天了,失势了,他们这些救难老臣不中用了。

陈老爷刚到家,就见府中主事鬼鬼祟祟地贴了上来,弄的陈老爷心情更不美丽了。

“神神叨叨的,越来越没个样子!有话说,有那什么就放!”

主事却不为所动,贴至耳畔,“相公...圣人来了。”

“嗯?”陈宜中一怔,“官家来了!?”

“嘘!!!”

主事挤眉动眼,意思,你小点声儿,有没有点政治斗争的觉悟?

陈宜中一看,啥情况?官家来了怎么跟做贼似的?

主事再次贴到耳边,呼出热气,“圣人是瞒着太后偷跑出来的!”

“偷......”

陈老爷打了个冷颤,终于发现事情有点不对。

陛下没事儿偷着出宫干什么?出了宫,还往我家里跑?他要干什么?

心头一喜,难道......

难道......“看上我闺女了?”

哦嚓!这可是好事儿哈!之前想把闺女塞给璐王,却让苏刘义那厮截了胡。谁知还有这么一个转折?塞翁失马啊?

哦嚓C事啊!

主事在旁边一听,就无语了。

没忍住,白了陈老爷一看,想什么美事儿呢?咱家大娘子都快能给官家当妈了!

贴耳提醒,“圣人此来,说是有要事密谈。”

“要事?”

陈老爷愣住,半天才道:“确实是要事!可你有啥不好意思的呢?说啊,你是官家,老夫一定答应啊!”

主事想骂娘了。

......

赵昺偷着来陈府,当然不是审美崩塌看上什么陈家大娘子了。他来,是按照皇叔的吩咐来的。

见到陈宜中,就开始“学坏之旅”一去不回头。

一刻钟之后。

陈老爷得知官家的真正来意,也是从失望到震惊,再到飘飘欲仙,最后陷入沉思。

陈宜中在想问题,很严重的问题。

而赵昺在一旁挂着两条泪痕,演的那叫一个投入,一个劲儿的叨叨.。

“陈卿家受委屈了呀......”

“都是母后和皇叔的主意呀,朕是不想陈卿家出朝的呀......”

“可是不行呀,朕人小势微,母皇都不给朕说话的机会呀!”

“皇叔一回来,就骗朕说要招兵。可是,朕心里其实是知道的,皇叔变了呀,不像以前对朕好了呢!”

魔音入耳,扰着的陈宜中想打他屁股。可没办法,谁让人家是官家呢?只能听着。

而且,一边听着,一边消化。

什么意思?什么意思啊!?

他,他在找我哭诉?说太后和宁王的不好?哦嚓,我大宋皇帝什么时候这么有出息了?

十四!十四岁的娃娃!

放在别朝别代,也许已经运筹帷幄了,就算没到那个地步,也是自理朝政。

可在大宋,那就是个孩子。没有二十岁三十岁,你想长大?你想,太后还不想呢!

但是,这孩子可以!

想到这儿,陈老爷瞥向赵昺,只见他依旧哭诉,情真意切。

虽然在陈宜中老辣的眼神之中,不难看出几分狡黠,知道那哭诉多半是装出来的。

可是,装出来的就对了啊!

官家要是真的跑来就是为了哭诉,那陈老爷就只能剩下失望,或者根本就不会理会。

正因为他是装的,因为他不是真哭,不是真诉,这才更难能可贵。

这说明什么?说明官家有所想,有所图,甚至有野心!

他在哭诉什么?哭诉太后和宁王,当今朝堂最举足轻重的两个人物。

那他图的是什么?野心又是什么?他想亲政!

想到这儿,陈宜中惊了。

这还是大宋的官家?这还是赵昺?这孝演技略显稚嫩,可是心机却是不浅。

只有这样才配乱世君王吧?陈宜中眉头微蹙,心中那股不服输的战意却是被慢慢点燃。

又安慰了赵昺一阵,说了些不痛不痒的话,其间不乏歉意的说出一句,“老臣无能,让官家忍受折辱,罪该万死。只是,真的无能为力。”

最后,亲自把赵昺送出府。

是的,陈宜中什么也没答应赵昺,没有给出任何承诺,只是把他给送走了。

陈老爷做为一个老政客,这点素养还是有的,在情势未明之前,谁也别想让他表态。

但是,陈宜中也没把话说死,老臣无能,无能为力。话外之音,你得找有能力的去啊!

那边,赵昺出了陈府,拐了个弯儿,就把眼泪一擦,喃喃自语:

“陈相公好蠢呀!这就被朕骗到了吗?我真是太厉害了呀,自己都信了呢,我是来哭诉的。嗯,哭诉!下一家。”

念叨完,向一个方向骄傲地一摆手,那边几个大内侍卫赶紧低头装没看见。

好吧,赵昺可不是偷着跑出来的,他哪有那个本事,躲得过皇宫守卫?

他是光明正大地跟太后告了假,说是去成王府找皇叔典阅户部审备文案的。

太后想都没想就答应了,而且,丝毫没怀疑这孩子在说谎,真的是一点儿都没怀疑的那种。

......

溜溜达达拐了两个弯儿,认准陆府后门儿,赵昺又回头瞪了那几个暗处跟着的侍卫,这才上前拍门。

等到下人来开门,见是个面熟的孩子。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是谁。

赵昺则是酝酿了一下情绪,哇的一声:“陆卿家啊,朕好委屈呀!”

弄的陆秀夫差点没原地爆炸,谁家倒霉孩子跑后院哭丧来了?

出去一看,是官家,又吓的差点没抽抽回去。

什么情况!?

......

再然后,江府。

“江卿家呀!朕好委屈C难过!!”

“皇叔好欺负人!”

“他居然把户部的文案都搬到自己府上去了,朕要看,还要去找他,你去给朕评评理,哪有这样的皇叔呀!”

“太后也不管,和皇叔是一伙儿的,勾勾搭搭,都不是好人!”

江钲眼珠子没凸出来,这倒霉孩子,你知道你在说啥吗?你知道勾勾搭搭是什么意思吗!?会死人的,懂不懂?

不过,转念一想,户部文案...好像真在赵维府里啊!

当时没觉得,现在经赵昺这么一说,确实有点过分了哈。

朝廷的公案底档,哪有往家里拿的,还一箱子一箱子的?

至于太后...好吧,江殿帅也是有怨言的。

江家是何等忠良?

一门三代忠良,为了大宋几乎灭族,几百口人宁可携妻女老幼投河自沉,也未出一个忤逆之贼。

结果,一到这边,不明不白的就被干下去了。

江钲连因为什么都不知道,你说,能没怨气吗?

一天之后,户部筹政司职房,空空如野的屋里坐着三位老相公。

陈老爷率先开了口,“陛下...昨天去各位府上了?”

陆秀夫抬眼看了他一眼,“与权消息很灵通嘛!”

江钲也道:“还真没发现,陈相还有窥视朝臣这个爱好。”

陈老爷一阵腻味,“别说风凉话了,官家先去的老夫那里。”

“......”

“......”

二人对视一眼,随即苦笑,“咱们这位官家看来并没有表面那般纯真。”

陈宜中道:“好事!”

陆秀夫想了想,“确是好事。”

放在太平盛世,官家仁善是好事。可是在乱世,这样的官家才是国之大幸。

话题到此结束,三人都默契地闭了嘴,有些话不能说,更不能在这里说。

就这么沉闷地憋了一天,三人竟一句话多余的话语都没有。中午默默吃着户部的餐食,晚上默默的各回家中。

第二天一早,老三位照常到筹政司大眼瞪小眼,一直到临近黄昏。

陈宜中突然打破安静,说出两个字,“直谏?”

对面二人默契摇头,“宁王势大,太后势大。”

宁王的班底就不用说了,太后也不是软柿子,张世杰、苏刘义,还有驸马杨镇都是太后的人。

陈宜中道:“我等也非吃素的,朝中各有根基,未必不能成。”

江钲摇头,“太过冒险!若有不成,我等万劫不复事小,官家受到牵连事大。”

“那......”

陈宜中有点为难了,那你还想来个朝变或者逼宫不成?大宋可是经不起这种折腾。

一叹,“那就没办法了。”

陈老爷再混蛋,也不能拿大宋的前途开玩笑。赵昺哭一鼻子,他就掀桌子?这个风险没人担得起。

最多也就是联络一批朝臣,上谏杨太后还政,宁王退居二线,让官家来掌权。

这是最好的结果,大宋不伤根本,而且...而且三人也不用背骂名,甚至可以借此重夺中枢要职。

直到今天,别看宁王弄的头头是道,陈老爷也依旧不认为他能成功。

对面的江钲显然也是这么想的,只不过,他比陈宜中还要清醒,上谏还政行不通。

良久,却是一直憋着的陆秀夫突然开口,“其实...还有一个办法。”

二人眼前一亮,“什么办法?”

陆秀夫抬头,“可以再拉一个人,一定能让宁王退却,太后还政!”

“谁?”

“杨太后。”

“谁?”二人没听懂。

只见陆秀夫一字一顿,“杨太后!”

嚓!!

老哥俩一翻白眼儿,你在想屁吃!

拉着杨太后入伙,还要杨太后还政?这是什么逻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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