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 无题

钱三丫揉了揉微酸的手臂,拿了一个时辰的勺子,她的体力有些不适了。也许是因为肚子里揣了个孩子的原因,她的体力也时好时坏,旁边的刘妈看他额头都溢出了汗,拿出帕子小心翼翼给钱,三丫擦拭着嘴里,又不由嘟囔着。

“夫人啊,你歇一会儿吧,这粥也吃的差不多了”钱三丫身子一阵晃动,头重脚轻,身上微微发热。

她便借着刘妈的手坐在一旁的小凳上休息。

这些难民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将近七八百人,大多都是些穷苦百姓,没来得及提前离开青临地界去避难,有些是家里实在有拖累走不了。还有部分人是从沅水逃出来的,至于远水是什么状况,钱三丫心知肚明。

难民拿到碗里的粥都喜滋滋的成团围坐的喝了起来,他们已经许久没有吃过这么清晰的食物了。半个月以来他们就剩去山上啃树皮了。

“这张夫人可真是好人啊~”

“是啊,是啊,活菩萨似的人呢,想想如今这多艰难的年辰她竟然还愿意给我们施粥……”

一群婆子围坐在一堆细细的说着,钱三丫的好!而与他们围在一堆的邹婆子,则是低着头缩小自己的身体,尽量降低存在感。

一大婶看了邹婆子碗里满满的粥,疑问道:“邹家婆你咋不喝呢?再不快喝,待会儿就放凉了。”

“我在等我儿子呢,待会儿给我儿子喝。”邹婆子努努嘴。

那位大嫂准备在圈旁边的大嫂拉了拉她的胳膊,对了下眼神,那大嫂便歇了心思。

他们这一堆子人都知道这位邹家的婆子。啥事儿都想着他儿子,就连着好不容易得的粥啊,也得先让他儿子吃了个半饱,自己再吃剩下的。明明他儿子自己也能去领一碗粥,却还要惦记着老娘的。

先前这群人里也劝过,让她好好管着自己,他儿子还年轻力壮着呢,按云国的律法,孩子有了最后一口吃的也得让给父母啊,可那邹婆子不听他们也就不多劝了,免得多劝几下,将人劝成仇人了。

邹婆子哪管别人的想法,她在人群中左瞅瞅右瞅瞅,终于筹到一个高瘦的影子,这是他儿子。

邹文拿着一只碗心情十分不愉的朝着他老娘走去,不过此时的他蓬头垢发满脸乌黑,就算有什么表情他人也是看不到。

邹母一路小跑去抓住他儿子的手了。

“儿子咋了?够不够吃,娘子还有一碗没动过的呢?”

“娘没事,我的够吃你的自己吃吧。”

虽然他恨毒了钱三丫,但是钱三丫家的粥分量是货真价实的。邹母的眼中也闪过一丝怨毒,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当初害他们沦落至此的钱三丫如今已经成为了接济难民的大家夫人,而他们沦落街头成为乞丐,这其中的差别。怎么能让人不心生怨恨呢?

“都怪那个该死的女人,如果不是她从中插了一脚,现在整个柳家都已经到了咱们娘俩的手上,柳家又有那么多粮食,我们怎么可能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邹母往地上淬了一口,哼哼的说,但声音不敢放太大,周围可都是人呢。

“柳茹那个贱人,也不是什么好货”比起钱三丫邹文更怨恨的是柳茹,如果不是柳茹逃跑与他成就了好事,现在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多麻烦再往前面翻一番,如果不是柳茹那么任性,硬要与那个钱四丫抢同一匹花布,后面也不会发生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

自己可在柳茹封店低声下气的好几年呢,真的是浪费自己的时间,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

邹文呼噜着将一碗粥吞下肚,嘴边还留下大片污渍,可他吃的太快,都没尝到什么味儿,便又盯起了邹母手上的,虽然刚刚拒绝了邹母,但他还是端过了邹母的粥,喝了一大口,给邹母留下一半。

“钱三丫在这里,说不定柳茹也在这儿,我是不会放过柳茹的。”邹文的一双眼睛散发出诡异的光芒,有些癫狂又有些恶心。

钱三丫还没休息多久,远处便传来了一阵马蹄声,钱三丫心慌地从凳子上站了起来。绕着柱子走了两个圈,又往那小路口瞅了瞅,果真如她所愿,张五带着一群人杀了过来。

“夫人,好像是主子来了”刘妈在钱三丫耳边喃喃道。

钱三丫怎么会不知道?过于灵敏的五官让她比所有人都先发现张五的踪迹,张五带着一群人气势汹汹的过来。

盐池地的下人们都认识啊,并没什么惊慌的,倒是那一群难民没见过这阵仗,还以为是打哪儿来的土匪,便吓得纷纷收缩作了一团。

黑色的高头大马将它的主人称的气势更盛,钱三丫不敢看张五的眼神只能低头,像个受气的小媳妇一般。

“怎么?听说夫人在这儿施粥,不给为夫盛一碗吗?”张五语气冰冷,三分讥讽,三分愤怒。

“这就给你盛”钱三丫手脚麻利的成了一碗粥,递给了张五。钱三丫心里埋怨,今天的粥本来已经分发完了,她的实验也结束了,按理来说她打算早点回到盐池地里去,让张五抓不到她的小辫子,可谁知道自己只是休息了一会儿,张五便追了过来。

那些粥从煮好到现在,将近快过了两个时辰。而张五手里那碗更是大家吃剩的锅底,没剩什么,他却一点不嫌弃,一把接过一饮而尽,又将碗重重地放在旁边简易的灶台上。

“啪~”张五拍的太用力,那碗一接触灶台便碎了。

“这粥你也吃完了,我也喝了,现在跟我回去吧。”张五说罢便一把拽住钱三丫的手,话是商量的话可完全没有商量的意思,钱三丫也不挣扎,任由他拉扯着,现在的张五在气头上,自己可不敢触那个霉头。

估计到钱三丫肚子里有孩子,张五也没把她硬拽上马,而是叫人抬来了一顶软轿,而自己亲自跟在那座轿子后,跟着钱三丫回盐池地再把钱三丫关到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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