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的妹妹不是我的妹妹

钱三丫在自家地里拔草。算不上白皙的皮肤,五官端正。长期的营养不良身材瘦小,不过这荷花村那个姑娘媳妇不是这般,看了将近半亩的地已经收拾好,钱三丫放下手上的活计,直起腰。

走到田边的大树下从瓦罐里面舀水喝。这是她重生回来的第三天,上辈子,她的一生毁在自己亲妹妹手上,容貌举,名声全失,嫁了个夫君是妹妹不要的人,一辈子承担妹妹过错的惩罚,被抢了机遇,连死都被父母抛弃。简直成了那个泥坑里最烂的人。

她一直以为是自己命不好。直到死后灵魂不散,到了一个空间。才发现自己不过是话本里面的一个被利用早死的人。

自己的妹妹早已经死掉,不知从哪里来的妖孽占了身子。自己救了贵人,被她抢了功劳,自己容颜举,是她下毒害表妹自己成了挡箭牌,自己落水失名,是为了将计将就计分家的棋子。自己嫁的好夫君也是为了靠近她才娶自己,当自己没有了利用价值就一把火活活烧死。

那个不知何方来的妖孽,拿着自己的机遇,和那逆天之物一步一步成了新王朝的摄政王妃。一辈子儿孙满堂荣华富贵,而自己则是被利用彻底丢弃的棋子,死后连具全尸都没有。

这一辈子钱三丫一定要将那妖孽加剧到自己身上的痛苦,全部还回去,她还要在乱世中好好存活,不求荣华富贵,但求平安顺遂。坐着看钱家这一群人,自相残杀,因果报应。

一阵叫喊声,拉回了她的思绪。

“三丫,三丫你妹妹掉河里了”李大嫂急忙说道。钱三丫想这个妖孽果然来了,随及换上一副担心的面孔,大喊一声四丫,急急的往家里赶去。

等到了钱家大院外,边听到一声声斥骂声,一群人正在围着看热闹。钱三丫一看,她娘吴氏正扑在她四丫的身上哭,她奶钱老太横着一双刻薄吊梢眼“嚎丧呢?我还没死呢,不过是一个赔钱货死了还惹我的晦气。”

吴氏抖了抖身子不敢再哭。村里人谁不知道钱家老太是个泼辣货,蹉跎儿媳妇是一把好手。自个儿亲孙女死了,儿媳妇哭两声都不得。

“咳咳……”地上已经凉的尸体突然出声。

你们“你们快看,钱家四丫又活了”李二狗指着地上的钱死丫大声说。

一群村民伸长脖子像着地上看着,明明已经凉了的尸体,竟然活了。

只见地上的钱四丫睁开眼睛,四处乱瞄。眼睛里闪过精讶和一抹欢喜。想着自己这是穿越了。

钱老太看了看,嘴巴一撇。不过是丫头片子,赔钱货,倒是命硬的狠。到时候卖出去也是一笔不错的彩礼。随即喊了吴氏把钱四丫搬到房里去,免得晦气还招人笑话。

钱三丫假意的抹了抹不存在的眼泪,帮着自个儿亲娘安置钱四丫。等吴氏出去了。

钱三丫对躺着的钱四丫说:“你咋这么不小心,掉到河里去,让咱娘担心。”

钱四丫转了转眼珠子,没想到这么方便就知道自己的身份,看着眼前黑瘦的钱三丫喊了声:“姐,我脑子疼好多事情记不清楚了。”

钱三丫看着钱四丫,面上是一片凄苦。心里却是凉的不能再凉。虽然早就知道这个妖孽不是四丫,但这时才感到自己的亲妹妹四丫是真的没了。但自己现在还动不了这个妖怪,等以后一定要给四丫报仇,握了握自己的手心低声说着:“那你明天歇一天,活计姐帮你做”。随即出了门帮着吴氏忙着。

等到傍晚,在外面忙活了一天的钱家人回来了。钱四丫落水的事情没有在家里激起一点涟漪,好似这个人死了也无所谓,不死也无所谓。钱老头听到钱老太的诉说,只是稍微皱了皱眉头,觉得晦气。

钱家虽然姓钱,但是和钱倒是搭不上什么关系,钱家顶多一年忙着活计,不饿就行,吃饱倒是从未想过,家里还供养着一个孙子读书呢。至于全家的饭食,也是由红薯对着一碗糙米煮了锅粥。再来在山上采的野菜和时令的黄瓜拌一拌便是一桌晚饭了。

再就着些个饼子。玉米饼只有钱家二老以及家里的三个儿子能吃,其他的孙子辈每人半块,丫头没份。钱三丫咕噜个水饱便端上钱四丫那碗粥,给送去。

躺在床上的钱四丫也只不过分到一碗薄粥。倒是可以再夹两筷子菜,不过钱三丫是不会给她的。

钱四丫看着这清的不能再清的清粥,有点怀疑“姐,这就是今天的吃的吗?”钱四丫问。

钱三丫看着这个妖孽,心里冷笑,可不就是吃的吗?我专门给你盛的最稀的粥。

但是面上不显,有点委屈又怯懦的说,“是呀,这就是吃的呀,虽然你脑子不清楚了,但是你不要忘记咱家一直都是这些吃食啊”。

钱四丫初来乍到,刚刚又闻到饼子香气,不明白这番厉害便生了气,把一碗粥泼倒,尖声说:“这个怎么是人能吃的东西,你们真的不是在苛克我的东西吗?”

饭桌上的钱老太听到这番话顿时火了,吼着嗓子:“爱吃不吃,不吃就死,一个丫头片子,赔钱货还想当夫人小姐,要老娘伺候你吗?也不看够不够格”。

听了这些话的吴氏,赶紧跪下哭着拉着李氏的裤管子,求情“娘是我的错,四丫落水脑子不清楚。”

但是吴氏的求情并没有激起李氏的怜悯之心,钱老二也是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毕竟是个丫头片子,所以到最后经过落水还没有恢复好的钱四丫一顿条子伺候。

钱老太毒辣下手狠。不过几条子,便抽的钱四丫身上青一块紫一块。最后还是顾及着把人抽坏了,以后不好收彩礼才收了手。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了两三天,钱四丫再也没有出过头,倒是像学乖了一样。但是钱三丫心里明白,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罢了,自己的妹妹不是自己的妹妹,那个妖孽法子多了去了。

钱三丫砍了一捆柴,放到自己的背篓里。今天要干的活已经干完,便钻进林子里。想要在钱家吃饱,丫头是没份的。不想被饿死就得自己动手。

走到山坳,只见那里长了一颗大树。树下堆满了刺球,这些刺球外表容易扎人,一般来说喂猪和当柴火都不好,村里人都不捡这种东西。上辈子也是钱四丫拨开刺球说里面能吃。这东西叫板栗。后来钱家老二靠着这山货,倒是赚了一笔。

钱三丫拨开外面那层带刺的壳,拿了几个板栗直接生吃了起来。吃了大概小半斤,再喝两口水便饱了,又将地上散落的板栗脱壳处理直接装进一个竹筐里,去了一处隐秘的山洞,将食物藏了起来。

看着夕阳将要落日头便急匆匆的背着柴火下山去了。这辈子的钱三丫并不想要什么荣华富贵,只想安安生生过日子,然后再给自己和自己妹妹真正的四丫报仇。再过两年便是长达五年的乱世,到时候人活着还不一定,尤其是家里那一个又一个如狼似虎的恶狼,想要在钱家生存下去也是一门子功夫。

回去的路上碰到了钱四丫,正低头背着一匡猪草,经过钱老太的一顿条子教训已经安分了许多。钱三丫想:不愧是话本里的妖怪,能屈能伸。

回到钱家的时候,钱老太刚好从房里出来,看了看院里的人。唤了声“三丫你去村头给我割二斤肉来”,随即数了十五个铜板给钱三丫。

钱三丫装着怯懦的应了一声,便割肉去了。钱老太看着钱三丫怯懦的样子,便明白是个老实的,平时干活也不得偷懒,不像四丫,前些天落了水之后鬼精灵鬼精灵的,虽然装的挺像。眼里的主意儿,倒是没逃过她的眼。

有了上辈子记忆,三丫知道一个月不吃一回肉的钱家割肉的原因,还不是因为她那个面慈心苦的大姑要回来了。钱家二老一共有四个子女,三个儿子一个女儿,而她大姑排名老三是她爷和她奶的心头肉,他大姑嫁了一个秀才,生了个女儿,他大姑倒是个贪便宜有心计的,但是不足为惧。而她女儿也就是她的表姐,可是个真正的厉害的人。

钱三丫割了一斤肉先提回去,到家的时候一辆牛车停到了家外,想来是她那大姑和表姐是来了。一进去果然她奶正拉着一位年过三十的妇人母子情深,身边还站了个标志人物。穿的是棉布做的新裙,上面还绣着杏花。比乡下的姑娘白皙不少。

钱三丫怯懦的上前小声的说,“奶肉割完了,”她奶倒是没给他什么眼神,但她老姑却说,“哎呀,这是三丫吧,好久不见,竟长得这么标致啦,今年也有十六了吧,啥时候定亲啊?”

钱老太撇了撇嘴不屑的说,“不过是个乡下的丫头,长得也就这样,到时候不赔我的钱就谢天谢地了,哪有咱儿的莹姐儿好啊,身段模样一等一的好。一看就知道将来是要享福的。”被夸奖的白莹莹笑了笑。一副小女孩羞涩的样子。

对于钱老太与钱老姑的吹捧,钱三丫没有什么感触,她现在的目标只是吃饱,然后才好看钱家的大戏。

一个月难吃一次肉的钱家,做饭自然不能让吴氏抄手,钱老太换了他娘家的孙女儿小李氏亲自操刀,小李氏是钱家老大的儿媳妇。钱老太的侄女儿,在家里三个媳妇里面最得钱老太欢喜,小李氏自个儿也争气,嫁过来两年就生了两个儿子,可把钱老太高兴坏了,逢人就说自家老大是个有福的。村里的老太太就没有不羡慕的。

老话好,小儿子,大孙子老婆子的命根子。

可惜钱家太穷,两个孙子钱大虎和钱大龙都一个十七一个十八亲事连个影子都没有。在这钱家,老大是钱老太和钱老头的心头宝,钱老二和吴氏是钱家的老黄牛,既老实又干的多。老姑排第三唯一的女娃也是看重。老四老来得子更是宠着,还举全家之力娶了填上杂货铺的女儿。从此得了份货郎的营生,平时走街串巷免了下地的劳累。

本来钱家也不穷在这荷花村算得上殷实人家。但是钱家出了个童生,钱老四的儿子钱明堂已经十五来。钱家人希望他早日能考上秀才,成为举人老爷,带着钱家。成为那十里八乡有名的人家,脱了泥腿子的籍。因此他最受钱老太和钱老头的看重,平日里便在书院读书,一个月难得见几次。

在钱家一片拳拳爱女之心,整个家显得其乐融融。他大伯家的两个儿子,钱大虎和钱大龙一直围着白莹莹屁股后面。一会儿是表妹要不要喝水,一会儿是表妹要不要吃点心?其实小李氏早有想把白莹莹当作儿媳妇的想法,可惜白莹莹身为秀才的女儿,怎么可能看得上自己两位乡下泥腿子出生的表哥,但是她面上倒是显得对谁都好。但其实心却是最毒的,那个上辈子也是坑了那个妖怪,坑的最惨一个。

个把时辰过后,家里的晚饭已经准备好满满的一桌土豆炖猪肉以及家里时令的拌凉菜,三种野菜和一些菌菇煮了一盆子汤,以及一个韭菜炒鸡蛋,这便是过年的时候才能吃的菜色。一大家子分成两桌,男一桌女一桌。

钱三丫倒是吃的挺香的,夹了俩块肉,夹了点平时难得吃的菜,这样子的日子饭是已经满足了,倒是钱四丫觉得今天可以放肆起来,在钱老太的眼下夹了好几次肉,仿佛完全没有看到她奶眼里的几个利刃,仿佛可以把她给杀死的眼光。

白莹莹只是轻轻的吃了几口便罢了。她家是缺肉食的,不过为了保持完美形象得忍。这次回来便是有了麻烦,白莹莹的父亲白秀才,前段时间去了省城参加省试,为了凑盘缠家里一丝银钱都没留。这可不打着省亲的名头让妻女回娘家打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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