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休了宁王

盛武帝如今已是强弩之末,金公公便立即派了御林军,将天牢中的端王与端王妃押到了宫中的地牢,严加看守,这两人可是他的救命稻草。

天色阴沉,寒风尖啸中,狭长的宫中甬道透着瘆人的寒气,坐在暖轿中的金公公准备回宫外新落成的藩邸,正倚靠在轿厢上假寐。

忽听前方不远处传来尖声叫骂与拳打脚踢声,隐约还能听到拳头击打到人身上,发出的钝闷声。

夏源丧命,征讨大军几乎临阵倒戈,已经搞得他头痛欲裂,本不打算理会,只不过那极力压抑的闷哼声越来越大,听起来依瞎有些耳熟。

听到随轿而行的御林军怒斥声“放肆,皇宫大内,你们这些阉人活的不耐烦了!”

一句话说的轿内的金公公老脸一阵红一阵白,他猛的挑开了轿帘,见面前的甬道跪了四个面色慌张,穿了蓝灰色太监服的小太监,墙根下还狼狈的躺了一人。

本就憋了一肚子火没处发泄,这些不长眼的撞了上来,“看样子你们是太闲了,拖下去,杖责五十!”他狠辣的吼道。

四个小太监吓的哆嗦起来,拼命的磕头哀求,一个面色青灰的小太监大着胆子爬到近前,指着墙根下的那人。

嗫嚅道:“金大人,奴才们是净房的杂役太监,只因,只因那个畜生将奴才们今日的饭食全都偷吃光了,奴才们气急了,这才动手打他,求大人开恩!饶了奴才们吧!奴才们再也不敢生事了!”

金公公一脸的阴霾,抬了抬下颌,冲御林军道:“去看看那人死了没有,若是没死拖过来!”

御林军走上前踢了一脚墙根下趴着的太监,那人喘着粗气哼了一声。

御林军冷着脸将那太监拖到了金公公的轿前。

那太监穿了件脏破的薄棉衣,袖口,领口油腻腻的泛着黑亮的污渍,刚才的一番打斗,他棉衣前襟已被撕扯烂了,里面脏乎乎的棉絮露了出来。

不知是因为惊惧,还是因为天寒,跪在地上的他剧烈的颤抖着。

不知为何,这太监拱起的身形,金公公越看越眼熟。

“抬起头来!”他喝道。

那太监颤巍巍的抬起了头,生满冻疮的双耳此刻已溃烂流着脓水,脸上满是血污肮脏不堪,唯独那一双眼睛却是暗沉阴鸷的吓人,竟然是二皇子林邦彦。

启洲城外梅花谷,低矮的红墙,飘雪飞坠,黄色,红色,粉白的腊梅交相辉映开的娇艳妩媚,幽幽暗香浮动在枝头。

周围静寂一片,微有雪花簌簌作响,片刻间,石桌上落了一层绒白,粗壮的树干下,千山暮正坐在放了软垫的秋千上,慢悠悠的晃来荡去。

她攥了攥冻得麻木的手指,看到有个年轻的身影自苍茫中缓步走来,雪色长发,墨色锦袍,苍白的面颊晕染着一丝病态,却依旧遮掩不住他出尘脱俗的姿容,淡泊而清雅。

“千姑娘,你眼睛刚刚恢复,不易在雪中呆太久!”时凌云关切的说道:“家父让我来寻你过去。”

千山暮没有反驳,自秋千上跳了下来,浅浅笑道:“多谢时公子。”

说是时氏一族,其实也就时医与他唯一的儿子时凌云,还有两名侍女,一个厨娘,一个看门的高老头而已,谷中十日有八日在飘雪,酷寒无比,也不知这些人是如何熬下来的。

她随时凌云来到主院,时医招呼她们进正厅取暖,侍女素娟伶俐的斟上了热茶。

时医须发皆白,腰背挺直,双目炯炯有神,脸上布满了沧桑的皱纹,只不过脾气阴晴不定,反复无常。

时凌云将热茶端给千山暮,让她暖暖手,千山暮接了过来,面露感激之色“不知时神医寻我来有何事?”

“唉,休要再提神医一说,凌云的病,甚至玉树的嫡子,老夫都束手无策啊!”时医哀叹道,满脸的感伤。

“玉树孩儿是什么病?”千山暮疑惑的问道。

时凌云接话道:“还不是因为上官大哥那个恶毒的妾氏,瑞儿尚在襁褓之时,她毫无人性的大力椅,致使瑞儿体内脏腑受损过重,成了痴傻儿!”

“这也太狠了!”千山暮吃了一惊,女人若是被妒忌蒙蔽了心,毒辣起来,什么事都能干的出来的。

时医心事重重的看着时凌云,他这个儿子业已到了适婚年纪,只是生性清高孤傲,还从未有看入眼中的女子。

只是,他对于这个千山暮却是非同寻常,嘘寒问暖,格外上心,倾慕之心溢于言表。

时医狠狠心,决计捅破这层窗户纸,千山暮即便是宁王妃也不怕,休了宁王便是自由身,他时医还从未怕过谁!

他沉声对千山暮说道:“丫头,其实,老夫看出来了,你,你也不是人!”

千山暮暗自咧咧嘴,这话怎么听都像在骂人,她忍不住挑眉反击:“我也?听时老先生之言,您也不是人?”

时凌云回眸望来,一双寒潭般的眼眸深沉无比,目光闪动间,露出难以名状的复杂之色,但更多的是不满。

时医尴尬的扯出一抹笑来,还是打算顾及时凌云的面子,“这,这,一会还是让凌云与你说吧,不过...说到此处,他顿了一下,稍稍犹豫片刻。

“老夫既然医好了你的眼睛,按理来说,对你有恩,不如你嫁与凌云为妻,就算做报恩了如何?”他一口气说完,眼眸里满是傲然之色。

千山暮难以置信的看向时医,冷冰冰的说道:“时老先生,您医好我的眼睛,我是很感激,可是,您却以此要挟我嫁给凌云,不觉得太可笑了吗?”

时医刚要开口,脸色铁青的时凌云语气冷硬的插话道:“爹,我是决不会娶千姑娘的,你就不要再让孩儿难堪了好吗?”

说罢,怒气冲冲的扯着千山暮的袖子,向外面疾步而去。

“哎...”时医看着时凌云的背影,咽下了即将出口的话,年轻人的心思他是真搞不懂,明明就是生了爱慕之心,居然还死不承认。

“老爷,老爷...”看门的高老头急匆匆跑了进来:“上官公子到了谷口了!”

“那还不让玉树进来!”时医皱眉说道。

“可是,一同来的还有三个陌生面孔!”高老头为难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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