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身主祭阔阔出 身败名裂死鸟嘴2

阔阔出几乎没有森林生活的经验,当然不知道沙鸡的这个特点。成吉思汗早年住在不儿罕山,也只是偶尔见到树下有沙鸡的尸体,却并不知道是撞死的,听孛儿贴转述对付阔阔出的方法时,这才知道的。

竖起九根高高的树干,就是将过路的沙鸡群撞死,这只是第一步。

阔阔出也猜得不错,当大家离开后,偶尔就有个别飞累的鹰或大雕,开始降落在他身后的六根高树干上,当发现阔阔出还有动静时,就赶紧飞走了。

次日早上,草原上有雾,湖边的雾更大,果然有一群沙鸡飞过时,几乎都撞死在六根树干下面了。

阔阔出听到声音,先是吓了一跳,见有几只沙鸡飞走,才明白过来,不过是沙鸡撞死而已。

他还没意识到危险,反而觉得一起长大的成吉思汗,原来是在帮自己,毕竟祭品已经来了,就是天上的沙鸡,味道当然比羊肉好吃多了。

雾一散去,他才发现不对劲。

一只乌鸦发现了撞死的沙鸡,便停歇在他身后的树干上,“嘎嘎嘎嘎”地大叫起来,开始呼朋引伴,意思不过是:大家快来啊,这里发现了食物。

不一会儿,成群的乌鸦飞了过来,开始啄食死去的沙鸡。有的还飞到高高的树干上,一边打闹,一边将粪便拉在阔阔出赤裸的上身。

阔阔出的嘴被封住,手脚也被捆上,根本动弹不得,一点办法也没有,只得任由顽劣而大胆的乌鸦撒野。

这一天,有两三只胡子雕和座山雕,也发现了撞死的沙鸡,降落下来后,赶走乌鸦群,也啄食了一部分,然后飞到六根高树干上,停留了一会儿,发现阔阔出弄出的动静,也飞走了。

很多不知情的牧民,见不断有鸟儿来来往往,起起落落,以为他们的大萨满,真的是“神力”无边,竟然招来了那么多鸟儿。

在他们看来,这些鸟儿就是祭品,阔阔出也正在主祭,他们都站在一千米之外,指指点点,想像着大萨满,此时正念念有辞,与长生天对话呢。

见了成群的乌鸦,成吉思汗知道已有沙鸡撞死,后来又见到胡子雕和座山雕起降,知道所有的事态,都在按德薛禅所预估的那样发展,就没有露面。

这天黄昏,当降下雾来时,又有一大群沙鸡撞死在树干下。

次日早上,又有两群沙鸡撞死,北面的六根树干下,已堆着厚厚一层沙鸡尸体。

附近的乌鸦,早就尝到了甜头,雾还没有完全散开,就全部飞了过来,吵闹着开始进餐。

雾散去后,又有很多乌鸦闻风而来,开始抢着进食,前一批乌鸦吃饱了,都飞到了树干上。

“巨型椅子”靠背的六根树干上,很快就站满了乌鸦,它们用粗哑的嗓子吵闹着,很远都可以听到。

这些声音,又吸引了更多的乌鸦,纷纷前来参加盛宴。

乌鸦的动静,当然瞒不了空中盘旋的胡子雕和座山雕,沙鸡的肉不多,却聊胜于无,也比在空中漫无目的地瞎逛强多了。

慢慢地,胡子雕和座山雕也降落下来,赶开了草地上的乌鸦,开始争着啄食沙鸡的尸体。

当源源不断的胡子雕和座山雕赶来后,个头小的只能飞到高树干上,赶开那里的乌鸦,在那里耐心地排队,希望有进食的机会。

以腐肉为食的胡子雕和座山雕来了后,羽毛上散发着难闻的尸臭味,熏得阔阔出直想吐,可嘴被塞上了,他此时难受的程度,外人是绝对想像不出来的。

当高树干上站满了胡子雕和座山雕后,个别胆大的,便开始打起了阔阔出的主意,竟然飞到头或肩上,用那锋利的爪子,将他抓得血肉淋漓。

阔阔出赶紧摆动脑袋,还不时耸动肩膀,才将这些大猛禽吓跑。

可是,阔阔出的头和肩出了血,这引起了乌鸦的注意。

乌鸦是聪明的鸟儿,起先见阔阔出是活人,当然不敢靠近。一天以后,见这个活人根本无力驱赶自己,就变得无所畏惧了。

乌鸦有一个习惯,喜欢在草原上寻找死尸,发现以后,便扑到死尸的身上,寻找一切可以啄食的东西。

由于嘴喙不锋利,无法啄开厚厚的动物皮毛,它们最喜欢吸食柔软的眼睛。草原上的动物尸体,如果失去了眼珠,无一不是乌鸦干的。

吃了眼珠以后,它们再去通知草原上的狼或空中的胡子雕、座山雕,后者能撕开尸体的皮毛,乌鸦这才有机会,分到一些残渣剩肉吃。

阔阔出也知道乌鸦这个特性,看见乌鸦在旁边飞来飞去,才知道大事不好,竟然上了成吉思汗的当。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没人救得了他,只有闭上眼睛。

乌鸦却群起而攻之,开始攻击这个没有反击能力的大活人,还有很多乌鸦,则直接啄击眼睛。

即便有眼皮的保护,在乌鸦群的不断攻击下,阔阔出的眼睛和裸露的上身,到处都是伤,眼皮更是血流不止。

站在高树干上的胡子雕和座山雕,见乌鸦群在攻击阔阔出,受到惯性思维的影响,便把这个活人当成了死人,也跟着扑了上来。

可怜的阔阔出,很快被撕得皮开肉绽,嘴也裂了,塞在里面的皮绳也掉了出来,他一天都没有喝水了,嗓子干燥,声音嘶哑,无论怎么呼喊,一千米以外的牧民,是根本听不到的,何况风是从北面而来,声音都随风飘散到湖面上去了。

即便有人听见了,也不会救他,怯薛兵拦住自不用说,牧民也会认为,他正在与长生天对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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