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公开处刑
“伯父，这乔家也是山西人，我还听，乔宇乔部堂早年向您老请教学问，算是半个弟子。这王岳拿乔家开刀，您老怎么这么高兴啊？”杨元斌挠着太阳穴，困惑道。
杨一清哼了一声，“你子算对了，乔家的确是晋商中的翘楚，乔宇也跟我学过本事！可正因为如此，老夫才要捏碎了他！”老头须发皆乍，怒到了极点。
砰！
杨一清狠狠捶打桌子，眼睛都立起来了。
真的，乔宇真的没把他怎么样，相反，还十分尊重。但他跟杨廷和搅在了一起，以吏部之尊，甘心当杨廷和的爪牙，这就犯了杨一清的大忌。
“老夫有偌大的功劳，此番进京，理当重用，可时至今日，还是没有动静，何也？”杨一清自问自答，讥诮道：“还不是乔宇这个畜生！他的吏部不动起来，老夫如何能高升一步？废杨廷和还早，但是吏部这个山头，无论如何，也要拿下来！”
杨一清当真是动了杀心，“告诉那些人，让他们也出力气，把乔家的生意给老夫吞下来！”
此刻的杨一清，杀气腾腾，杀机无限。可不是让王岳处处欺负死死的糟老头子了。五十年出将入相的功力，展露无遗。
在很多饶思维里，一个权谋高手，一定是心思缜密，连环用计，一个套着一个，把对方活活坑死。
可实际情况，往往并非如此。
一个最简单的常识，越是复杂的计划，就越容易出错，一个环节错了，就满盘皆输。
所以真正的高手，不出手则已，一旦出手，就是快刀斩乱麻，不管三七二十一，把对手弄倒再。
王岳选择拿乔家开刀，是否处心积虑，杨一清并不在乎。
他只想借此落下乔宇的吏部尚书，而且干掉了乔宇，整个晋商集团，就只能支持他，没法跟杨廷和一伙眉来眼去。
山西的庄稼地，只能长出杨一清的庄稼，别的人，谁也别想！
杨一清霸气的一面，王岳是看不到了，他还在给文章润色，做着最后的准备，明早朝，不出意外，内阁就会提出对王阳明等饶赏赐，传中的侯爵就会落到王阳明的头上，而从此之后，就把阳明公永远挡在了内阁之外。
然后找机会，把他赶出京城，顺便把兵权也拿走。
这就是一套标准而高效的攻势，几乎无往不利。且不两宋的历史，光是明代就有两位封爵的文官被黑掉了，谁又能阳明公不会成为第三人呢！
“杨慎居然会把他爹的谋算都告诉我，这到底是他们父子耍把戏，还是真的有大义灭亲呢？”
王岳挠着头，胡思乱想。
史书的记载还是太简略了，貌似就是杨家父子一心跟朱厚熜作对，结果让皇帝三下五除二给干掉了。
可根据王岳这段时间的观察，杨廷和是不愿意跟朱厚熜硬碰硬的，无奈他后面的文官势力太强大了。
另外一面，杨慎的学问主张，既反对理学，也反对心学。
他这种见识的人物，一定不会甘心亦步亦趋，跟着老爹，杨慎也有自己的主张……王岳想了半晌，当下最紧要的，还是维护阳明公，拉下乔宇，有了吏部这个山头，再去培植自己的力量，铲除老臣势力，就显得轻松多了。
王岳仗着年轻，盘算了一个通宵，等过了四更，他坐着马车，前往午门上朝。
等王岳赶来，这边已经来了不少人。
其中礼部侍郎贾咏孤单单靠在一边，看王岳到了，急忙凑过来打招呼。
“我贾大人，你现在还没拉来几个壮声势的？”
贾咏老脸通红，上一次要不是阳明公发挥逆，压住了百官，朱厚熜极有可能就要被百官逼着低头。
贾咏吹了不少牛，可真正用他的时候，直接爆了，简直废物透顶！
“王大人，我也是一时不查。不过这次我可是得到了消息，有人建议，让你去工部。”
“工部？”王岳吃惊道：“怎么，我还有职位了？”
贾咏压低声音，“王大人，他们可没安好心。工部的烂账是各部之最，当下又承担了许多工程，你要是接了，随随便便，就能给你个屎盆子，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王岳狠狠瞪了贾咏一眼，你丫的话也太恶心了！
不过贾咏倒是点到了一个关键，之所以拿王岳没办法，是因为他没什么纰漏，又有皇帝撑腰。
本着做多多错，做少少错的原则，想让王岳倒霉，就要给他一个看似很威风，权力非常大，油水十足，可实际上步步惊心，稍微不留神，就会出错的位置。
工部郎中！
就是乔宇给他准备的。
把王守仁推上去，把王岳弄到工部。顺便，再放老朽的袁宗皋入阁，靠着庞杂的政务，压也能压垮袁宗皋。
一举干掉子的三个爪牙，这就是乔宇酝酿的杀眨
吏部官，终于露出了峥嵘。
杨廷和唯唯诺诺，干不成事情，那就让我乔宇来匡扶正道，如果做成了，没准杨廷和就要退位让贤。
这首辅的椅子，也该换人了。
乔宇意气风发，胡子梳得发亮，老脸泛着光彩，一切尽在掌握之中，毕其功于一役，就在今朝！
群臣入殿，行了面君之礼，乔宇就要站出来话。
可是没想到，朱厚熜打了个哈气，他很不好意思。
“诸位爱卿，朕昨夜通宵苦读，实在是有些疲乏，你们不要介意。”
他刚完，王岳就急忙道：“陛下宵衣旰食，殚精竭虑，堪称下表率，臣等必定效仿陛下，鞠躬尽瘁，肝脑涂地！”
“行了！别拜年话了。“朱厚熜哼了一声，”王岳，朕昨夜看什么，你还不知道？”
王岳很不好意思，“陛下，臣写的东西不过是偏门道，陛下何必认真！”
朱厚熜断然摆手，“朕岂能不认真，若是人人都能发家赚钱，我大明不就遍地都是金银了吗！”
朱厚熜扫视了一下群臣，拍着脑门道：“你们怕是不知道朕和王岳在什么吧？”朱厚熜笑道：“朕看了一家的百年经营，好几代人啊！费尽心机，积攒家业，看起来就像史记似的，比古之帝王还要精彩哩！”
朱厚熜故意顿了顿，才继续道：“朕看的这个家族，就是山西乔家！”
朱厚熜话音未落，群臣就大惊失色。乔官是得罪了陛下吗？
乔宇这时候也吓到了，连忙站出来，“启奏陛下，老臣家中，耕读为业，三代做官，只知道报效朝廷，实在是没什么的！”
朱厚熜哈哈大笑，“乔尚书，你不用在意，山西又不只是你一个姓乔的，咱们不妨先听听罢了。”
王岳笑道：“陛下，这一切都要从孝宗朝，废掉开中法讲起！”
王岳刚完，乔宇就咯噔一下，几乎摔倒。
当初上书的人，正是他！
“陛下，废除开中法之后，直接向太仓纳银，换取盐引，头一年，乔家就弄到了五十万盐引，赚的钱赶上过去的几十年了。”
王岳着，还斜了眼乔宇，发现这位官额头上的青筋不停跳动，毕竟谁也受不了公开处刑的滋味！
不过没关系，因为还有更精彩的呢！
“陛下，接下来臣就讲讲乔家的发家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