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9章 他也会疼,会难受

接触到元杳的目光,破月心虚地别开脸。

若不是有黑雾掩面,元杳约摸着就能看清他的表情了……

掂了掂手里用油纸包裹好的炙肉,破月冷冰冰道:“就……暴露逆徒怕乌鸦。”

元杳:“?”

元杳转而看向小暗卫:“你怕乌鸦?”

小暗卫:“……”

小暗卫应道:“是的,我怕乌鸦。”

元杳:“……”

元杳奇道:“乌鸦有什么好怕的?”

小暗卫沉默了片刻,回答道:“说不上怕,就是不喜欢吧。

乌鸦,寓意着不详、死亡。”

原来是这样。

元杳点头:“我也不喜欢乌鸦,尤其是叫声。”

乌鸦的叫声,真的好可怕,特别是夜深人静的时候听到,人都要吓死了……

破月在一旁冷冰冰道:“瞧,乌鸦都往孔府的方向飞去了呢。”

元杳:“……”

元杳硬着头皮道:“别说了,赶紧回宫!”

把怀柔送回凤芜宫后,元杳才回千华宫。

月华殿,亮着烛火。

元杳进门时,九千岁正披散着一头半干的长发,坐在书案旁看折子。

元杳拎了裙子,大步朝书案边走去:“爹爹,我回来啦!”

听见动静,他头也未抬:“去,把身上的晦气都洗了,否则,今夜就别想钻本座的被窝了。”

晦气?

元杳吐舌。

她甜声道:“爹爹,你要等我回来再睡呀!”

九千岁淡声道:“静儿,在水里多加些柏树枝,盯着郡主好好泡一泡。”

静儿应道:“奴婢遵命!”

说着,就来扶元杳:“郡主,走吧,沐浴的水,奴婢早就给你准备好了。”

“柏树枝?”元杳边被推着往外走,边扭头问:“为何要用柏树枝泡水呀?好臭的呀!”

静儿轻咳道:“今夜,千岁身子有些不适,郡主又没陪他用晚膳,许是醋了呢。”

啊?

元杳立刻担心道:“爹爹怎么了?”

好好的,怎么忽然身子不适了?

静儿摇头:“奴婢也不知呢。”

元杳闻言,立刻要往殿内走:“我去看看爹爹!”

“先去沐浴吧。”静儿拉住她:“郡主,您去了孔府,孔老夫人又没了,沾染了些许晦气。

千岁本就不适,万一过了晦气,怕会难受。”

元杳无奈,只得点头:“我们速战速决。”

偏室,阿若守在冒着热气的浴桶外。

元杳一进去,她就遣散了其他宫人:“郡主,奴婢伺候您更衣吧。”

元杳点点头。

在柏树枝熬的水里足足泡了小半个时辰,元杳才爬起来,又用香香的水冲洗了一遍身体,连头发都顾不得擦,就往月华殿跑。

踏入月华殿时,九千岁正单手撑着额头,闭目休憩。

他的唇色,有几分白。

元杳疾步走过去:“爹爹,你叫太医来看过了吗?”

九千岁缓缓睁眼。

元杳跪坐在他身旁,直起腰,伸出小手去探他额头的温度。

有点儿烫。

九千岁大手一抬,把她小手握住,开口道:“爹爹无事,不必担心。”

不担心?

怎么会不担心呢?

元杳立刻正色道:“爹爹,生病了,就得看大夫d疾忌医,可不行!杳儿这就去找太医过来!”

说着,她就要起身。

九千岁手上用力,薄薄长衫下,筋骨分明的手指抓牢她:“别去。”

元杳抿唇,眸子黑亮:“爹爹,你若不看太医,杳儿就生气了!”

九千岁浅叹了口气:“人小脾气大。”

元杳点头:“所以,爹爹必须看太医!”

九千岁有些无奈:“来人,去太医院一趟。”

太医来得很快。

把了脉后,开口道:“千岁这是胃疾复发了。”

胃疾?

胃病?

元杳凝了神色。

早年,九千岁家破人亡,被人欺辱,而后丢入冷宫,和琉月、皇帝一起,经常饥不果腹,吃草根树皮充饥……

后来,他上了战场,饥一顿饱一顿……

再后来,他忙于政务,时常不按时用膳……

这些年,元杳总担心他,所以,只要他在宫里,赶不上回千华宫用膳,一定会亲自送餐过去……

可是,时隔多年,他的胃补是发作了。

元杳又心疼又自责。

她把小手放在九千岁胃的位置,眸光闪烁:“爹爹,疼不疼?”

九千岁摇了一下头,但,很快,他又点头:“疼。”

“吧嗒!”

两行泪,顺着元杳脸颊滑落,落在她手背。

九千岁浅叹了口气:“疼的是本座,本座都未哭,小杳儿怎么就哭了?”

因为,她心疼啊!

元杳抹了一下脸颊:“爹爹,杳儿给你揉揉。”

说着,她隔着衣衫,轻揉着九千岁胃部。

边揉,她边看向太医:“有没有止疼的药?”

太医摇头:“药物作用,来得慢,不如,给千岁扎针?”

扎针?

“扎针能止疼吗?”元杳问。

太医点点头:“可以。”

元杳抬眸:“爹爹,让太医给你扎扎针可好?”

九千岁很想拒绝。

但,看着小人儿满脸担忧,他颔首:“扎吧。”

于是,九千岁躺在了软榻上,抬手去脱外衫。

脱了外衫,又是里衣。

衣带还未解开,他往暗处看了一眼,淡声道:“小杳儿,先出去。”

元杳:“?”

她担忧又疑惑:“爹爹,怎么了?”

九千岁勾唇:“乖,出去。”

元杳一头雾水,出了月华殿。

静儿和阿若守在殿外:“郡主,千岁怎么样了?”

元杳摇了摇头,随后道:“你俩去趟膳房,让他们给爹爹熬点白粥来。

粥,一定要熬软烂一点。”

“是。”

静儿带了阿若,很快离开。

元杳挑了个台阶,裙子一铺,就要坐下。

这时,旁边递来一个软垫。

元杳抬头:“你怎么出来了?”

小暗卫站在她身旁,答非所问:“千岁非寻常人,你不必担心他。

他定会很快好起来。”

元杳叹气:“爹爹和普通人是不一样,可,他也是肉体凡胎。

他也会疼,会难受……”

小暗卫闻言,对她道:“若你担心,就让谢宁或鹤音给他看看吧。”

小叔叔,和他师父?

元杳当即点头:“好!我这就给小叔叔写信,让他回京!”

话音落下,脚步声就从身后传来。

太医冲元杳拱手行了个礼,而后,袍摆一甩,竟就坐在了她旁边。

元杳:“???”

她惊疑道:“太医,您不是该在里边替我爹爹扎针吗?

您出来了,我爹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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