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1章 冰凉眼眸

公寓走廊的灯泡坏了，春梨沿着黑色的楼梯跌跌撞撞地奔跑着。她有一种错觉，仿佛自己又回到了五年前，狼狈而悲惨地奔跑在医院的楼梯上，下一秒就会踏空滚落下来。

黑暗中仿佛有无数双眼睛，用充满嘲笑，厌恶，鄙夷，谴责的目光注视着她，还有各种不同声线的声音像鬼怪一般在她耳边回响着，但内容全都一样，那就是：“肥梨！肥梨！肥梨！肥梨！肥梨！”

她逃离鬼屋一样跑出那所公寓，但心里比起恐惧，更多的是愤怒和悲哀。她狠狠一脚踢在门口的垃圾桶上，却撞到了脚腕上的旧伤，痛得咬牙切齿地跪倒在地上。

眼泪一滴一滴地滴在青灰色的地面上，但她知道，令她痛到哭出来的并不是脚上的伤。

虽然不愿意去回忆那段耻辱的过去，但她有时候也忍不揍想，他们是怎样回忆起她的呢？

也许她只是他们生命中的一丝尘埃，伤害她对他们来说根本不当回事，只当是拂去衣服上一粒小小的尘土，过后便忘记了她。也许他们偶尔会想起她，有那么一丝可能性，会对她产生那么一点点愧疚。

如果不是今天亲眼所见，她真的不敢相信事实会是这样。

她从来就知道自己不讨人喜欢，从来就知道他们看不起自己，但从没想到会被轻贱到这种地步。

用他们曾经羞辱她的绰号，来命名一只狗？

那她对他们来说算什么，到底算什么啊！

不管他们怎样轻贱她，怎样伤害她，可是在她看来，至少那段日子已经过去了。她不想再跟他们计较，也不敢跟他们计较，只期盼着彼此相忘，再无交集。可是今天她才知道，他们非但对她有一丝愧疚，甚至还把她当作茶余饭后的笑料，甚至用一只狗来代替她跟随在他们身边，时刻回忆着曾经她低眉顺眼的表情，时刻保持着欺辱她的那份骄傲感！

她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人，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曾经用那样的真心对待他们，最后却换来这样的结果，看这样子，他们大概一生都会陶醉在欺辱她的回忆中。

不可原谅，真的不可原谅！

如果只是陈暮野也就算了，反正他从来就看不起她，是她一直一厢情愿地讨好。可是陈春之……她至少以为陈春之对她有过那么一点真心，有过那么一点友善，以为他是因为迫不得已才回到了原来的家。

原来一切都是假象么……原来一切都是他恶劣的玩笑，他逆境时候无聊的笑料，原来一切都是她在自欺欺人么！

终于，她支撑着身体爬了起来，像五年前一样一步一步地走回去。

只是现在的她，脸上再没有悲哀的泪水。

取而代之的，是嘴角绽放的诡异笑容，和冷若月光的冰凉眼眸。

虽然，我不再是姜春梨，也没有资格作为姜春梨愤怒，悲伤和哭泣。

但是至少，我可以为她报复回来。

然后她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