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难道我说错了
突然激动起来的老人把桑恬吓了一跳，她情不自禁的往后退了一步。这一退，就让桑恬险些和陆林安撞起来。
所幸陆林安反应快，伸手就将她扶住：“小心。”
低低的两字中，桑恬扯了下嘴角，看他一眼，而后稳住身体。
桌子后的老人冷哼一声：“胆小。”
桑恬：“……”对着头发花白的老人，她也只能笑笑，将事情按下不说。
随后，老人又是一声冷哼，在几人的注视中拍了下桌子，缓缓坐下：“把草药拿来。”
王大水和吴峰立刻把草药送过去，小心翼翼地退到旁边。
老人低头检查草药，嘴里不时嘟囔几句，或是嫌弃，或是高兴。过了会儿，他抬头报出一个价格。
“每斤15铜板。”
桑恬还没说话，旁边王大水已经惊呼出声：“这也太……”
“太便宜了！”反应极快的桑恬接过王大水的话，看向老人时，脸上浮现一抹不悦，“这些草药虽是新鲜的，但天上地长的本就不易，更别提我们还耗了时间进去，15个铜板不行。”
漫天要价，坐地还钱。
这八字的前半截没做到，可后半截桑恬却不会放过。
老人也不悦，他说：“你这草药都是新鲜的，15个铜板已经算是高的了。”
“老人家，咱都是明白人，这个价格糊弄下旁人就算了，在我面前就好笑了。”桑恬说话时很自信，几步到桌前站定，指着老人面前的草药一一报出名字。
随着她的话语，老人神色渐渐多了变化。
“……金银花。”桑恬缓缓吐出最后一味草药，也是这堆里面最普通，最常见的一味，“虽然不知如何称呼老人家，但这些药，我可都认得。”
言下之意，就是老人别想用话糊弄自己。
寂静在屋中蔓延开来，桑恬嘴角噙了抹笑意，静静地等着老人开口。
而桑恬身后，三个男人这会儿全都盯着她看。尤其是陆林安，那双眼盯着桑恬，连移都没移一下。
桑恬和老人各自坚持着，眼看时间慢慢过去，外间的太阳也逐渐升到当中。百草药铺里一会儿安静，一会儿喧闹。
屋中的几人听的分明，桑恬嘴角的笑意也是越来越深：“老人家，我们都退一步吧，20铜板一斤，如何？”
老人嗤了声，指着面前的草药说桑恬：“你这小丫头牙尖嘴利的，这草药混在一起，价格怎么能等同？”
“老人家这话就不对了，能救命的草药，就没有价格不等同的说法啊。”
桑恬狡黠地换了说法，任由老人如何说，她都坚持着20铜板一斤的价格，水土不进的模样让老人好气又好笑。
好气是桑恬太坚持，好笑的是这价格其实也不算高。
旁边三个男人已经退到角落，听着桑恬和老人的你来我往，忍不住交换了个眼神。
吴峰低声道：“陆兄弟，弟妹这嘴皮子可够利索的。”
陆林安瞥他一眼，没说话。
吴峰还等他回应呢，见他久久没出声，顿时有些尴尬。谁知刚扭过头，就听陆林安淡淡嗯了声。
王大水嘿嘿笑了两声，拍着吴峰的肩膀说：“心里高兴着呢。”
至于这高兴的是谁，两人都明了。
这边都压着声音说话，另一边老人被桑恬说的没辙，最后不得不让步。
“罢了罢了，20个铜板就20个吧，不过你这草药若是处理好的，价格会更高。”
桑恬笑眯眯地追问：“处理好的价格又怎么说？”
老人斜睨她一眼，冷哼道：“先给这草药结了再说。”
桑恬哎了声，转身招呼陆林安三人帮忙，随后老人也唤了伙计来。
几人凑在一处，将草药分开称重，又一一记下算账。绕是动手的人多，等结束也已经是半个时辰后了。
老人捶着后腰，感叹地说：“你这草药太乱，下次得分好了再送来。”
桑恬爽快地答应：“没问题。”
这次要不是时间紧促，她也不会将几样放在一起。
所幸带来的草药也没混乱到无法分开，两人说了一声，就各自将话题给转开了。
最后结账结了两串大钱，桑恬从伙计手上接过铜板，小心地放进背篓里，又向伙计要了几张包药的纸，将铜板严严实实地盖好，然后将背篓给陆林安。
“交给你了。”
“嗯。”陆林安接过，将背篓背在身前。
一边，老人见到她两人的作为，从鼻子里哼出了声，可问出的话却大出桑恬意料。
“你草药从谁那儿识得的？”
桑恬愣了下，反应过后，迅速将之前糊弄陆林安的话说了一遍：“他之前便去世了，您要是想认识他，我可没辙。”
老人瞥她一眼，竟是一言不发地走了。
桑恬望着他背影消失，刚要扭头和陆林安说话，那老人又突然回转，扔下洪成两字再次离开。
“洪成？”
桑恬下意识重复，旁边有伙计经过，笑着告诉她，这是刚刚那老人的名字。
“洪老爷子一般不在药铺露面，他性子特别好，问什么都会说。”
“是么？那可真是好人。”
桑恬眉眼一弯，凑到伙计面前三言两语的就将洪成的来历套了个遍。
洪成是个孤寡老人，但是一手医术非常好，在百草药铺就负责看药买药，平日里没事喜欢去义诊，给村民免费抓药煎药。药铺里要是有伙计想学医，他也教，很有耐心。
伙计说的口沫横飞，话里话外的称赞在桑恬几人离开时，也在他们耳边盘旋个不停。
洪成是个老人，但却是大方性子好的老人。
街道上，几人从人群中穿过，王大水突然出声感叹道：“他可真是个好人呐。”
吴峰点头应和：“要是别的大夫，恨不得将窍门藏的严严实实呢。”
桑恬眼中带了些许疑惑：“就是再藏，这治病救人的方子也不可能隐瞒吧？”
是药三分毒，这剂量稍微不对，可就是一条人命啊。
吴峰和王大水同时看她，片刻后同时摇头，最后一句没说地走了。
留下桑恬十分疑惑，忍不住看向陆林安：“难道我说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