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芸娘被持

那方阮红俏在筹备着今晚离开漠城的一应事宜,这边阮鸣却急急的赶到阮文渊的书房。

阮文渊正在奋笔疾书,他从来没见过自己的大儿子如此急躁过,停了笔,抬起头,微微蹙眉的问道:“鸣儿,什么事把你急成这样?”

阮鸣摆了摆手,屏退下人,侍立在阮文渊书桌前,道:“爹,您可知道那殴打日暮二皇子的是何人?”

阮文渊不悦的道:“不就是那宁采臣?整个京城传得沸沸扬扬,这事都过去这许多天了,还来问我作甚?”

阮鸣弓着身子,压低声音道:“爹,那个宁采臣原来只是个虚名,真正殴打二皇子的是我的妹妹,魏芸娘的女儿!”

“什么?”阮文渊惊得一下子从椅子上跳起来。

这,这,这怎么可能?那孩儿从哪里学来的功夫?居然在日暮国众多大汉的护卫中将那二皇子打成那般样子?

“她这两年一直女扮男装跟逍遥王混在一起,若不是我两年前在天云楼见过她和逍遥王一次,现在根本就认不出来。”

阮文渊颓败的跌坐回椅子上,喃喃自语道:“想不到我阮文渊居然生了这么出色的一个女儿,敢去殴打日暮皇子!”

“爹,她还尚小,莫不是受了那逍遥王的利用?”

“也有这个可能。只是那逍遥王成日里不学无术,唆使你妹妹殴打皇子作甚?难道是想针对我阮家?”阮文渊若有所思的低喃。

“哧——”阮鸣觉得这是自己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不由讥诮的笑道:“爹,若说那小子心血来潮的指使那孩子这么干,我倒是相信,但以他大字不识几个、整天只知道干些混事来看,决计是没那智慧的。如若是针对我阮家,那日朝堂之上,他大可禀告皇上,那宁采臣是阮家的孩儿。”

“你分析得颇有道理。”阮文渊这才舒展开眉头,冷哼道:“就算皇帝怎么喜爱他,他却就是个扶不起的阿斗。”

“是的,爹爹,只要我们先协助太子拿下帝位,这大燕江山,将来必定是我阮家的。”

阮文渊瞪了阮鸣一眼,道:“鸣儿,你都做祖父的人了,怎地还不懂隔墙有耳这话的意思么?有些话,搁在心里就行了。”

“爹您教训的是。”阮鸣恭敬的低着头。

“那孩儿长得可好?”

“呃?”阮鸣愣了愣神,才回味他所指何人。“她比烟儿要高上半寸,比芸芷还要美上几分。”

“是吗?”阮文渊若有所思,半晌才道:“既然这样,权且就让她去参加桃花宴,你明日陪着她,务必让二皇子选中她,将来说不定有用得上日暮国的地方。”

“可是,爹,您难道不怕那二皇子认出那孩儿就是殴打他的人?”阮鸣担忧的问。

阮文渊老奸巨滑的道:“这个倒不用担心,那日处于一团混乱,且她着的是男装,哪有人注意她的容貌去?明日务必将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是。可她功夫高强,孩儿担心……”

阮文渊想了想,狠绝的道:“你带着司马府的卫队,找个地方把魏芸娘给关起来,我不相信她不就犯。”

“知道了。”

酉时,阮红俏与燕藜才准备妥当一应离开漠城的事宜,这才折身回司马府。

春末的天气已经黑得比较晚了,微微的清风吹得竹叶沙沙作响。

呵,今晚就可以离开这了。如是想着,阮红俏的步子也显得格外的轻快起来。

可是,阮红俏回到竹苑时,等待她的却是这样一副景象——院门洞开,吴妈跌坐在门前老泪纵横,小玲儿抚着大厅的门框嘤嘤咛泞,几只碎裂的兰花花盆四洒在园中,娘亲平时坐的躺椅歪倒在一侧……

她顿了脚步,有些不敢相信这平日里安宁的栖身地此刻竟是如此的萧瑟。

吴妈与小玲儿听见声响,颤颤巍巍的奔到阮红俏跟前,搂着她,泣不成声。

她知道,他们把娘亲给“带”走了,目的就是逼迫她去参加桃花宴!

阮文渊,你触到我的逆鳞了!阮红俏咬着嘴唇,极力的隐忍着不让自己颤抖。

半晌,她才恢复情绪,安慰吴妈及小玲儿道:“别担心,宁儿这就去把娘亲带回来。你们去把东西收拾收拾,不消多久,我们就大大方方的离开这。”

阮红俏回卧房取了燕藜送她的那把匕首隐进袍袖之中,施了轻功,往前院掠去。

这阮府也大得可以,疾驰了半盏茶的功夫才依稀得见建筑物的轮廓及几星昏黄的烛光。可以想象,那竹苑是多么的偏僻了。

阮红俏没到过前院,她不愿意像只无头苍蝇一般去浪费时间乱闯,是以一步不停的朝建筑物掠去。

有人看见她,暴喝道:“什么人?”

阮红俏也不答话,飞身直扑那人。

那人顿时吓得魂飞魄散,颤声叫道:“来人啦,有刺……”

话没喊完,却被阮红俏一手卡住了脖子。

“别叫了,叫再多的人也没用。我不要你性命,你只需带我去找阮文渊即可。”

声音之清冷,直叫那人一阵哆嗦。

“我……”那人被扼住脖子,话语艰难的道:“我不能带你去,老爷会杀了我的。”

这时,有几人大约是听了声响拎着灯笼出来,阮红俏才看清这些人皆是下人打扮。

“是吗?那我现在就杀了你。”阮红俏说着手上一用力,但听见“咔嚓”一声,那人便软趴趴的倒了下去。

那些人本是想逃,却是迈不动步子。

纷纷腹诽:这样一个俊秀的小公子,怎么取人性命如若碾死一只蝼蚁一般轻松?简直跟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似的?

“你们,谁带我去找阮文渊?”阮红俏瞪着一双美目,眼中晶莹的折射出灯笼的昏黄,让人觉着一阵森寒。

“没人愿意带我去吗?”阮红俏嘴角泛起一抹讥诮的笑,却是比她冷着一张面孔更让他们害怕。

这时,从阮红俏旁边的屋子中一个小男孩手巴着门框,伸出一颗小脑袋,胆怯的说:“你放过他们,我带你去。”

阮红俏侧头打量着他,那孩子看起来十一二岁的年纪,模样倒是清秀,只是一张脸在灯笼的映照下卡白卡白的。

小男孩战战兢兢的跨出屋子,带头朝外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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