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布衣九算

云苏回屋前吩咐不要打扰,午饭自然也不吃了。

王玄文和王玄武两兄弟的名字,王木玄当初起名时应该观察考虑过,王玄文稍显聪慧,能会道一些,王玄武练武的根骨好一点,文墨口才就差些。

入渔阳书院,王玄藏和王玄机二人应该问题不大。

进入修炼状态,引导地灵气流入院中,以化神境的修为,地灵气很温顺地就被引入了院中,围绕着正在廊道里读书的四个家伙,以及睡在摇篮中晒太阳的王玄渔。

“咦,好像变得暖和一些了。”

“我们到院子里读。”

“奇怪,立春都还没到呢。”

几个家伙马上搬弄桌椅,就跑到了院中枯树下去读书,廊道原本也很宽敞,只是一个大雪封山的冬季过去,大家都很想念那种暖洋洋的感觉了,王玄机也只是嘀咕了一句。

云苏招来了大量的灵气,用高深的法力强制约束住,凡人不可见,院中的灵气浓度至少已经提高了十倍,几个家伙只是觉得浑身暖洋洋的,读起书来也畅快了许多,有些语句,略一重复几遍就能记下了。

对于化神境来,无论是渔阳城中还是垚山上,灵气都稍微显得稀薄了一些,难怪那些传中的仙家门派都喜欢选一处洞福地待着,无论是日常修行还是悟道参法都有便利。

灵气越聚越多,云苏试着松开对灵气的禁锢,灵气便凶猛的外泄,又挥袖以庞大法力压制,灵气依然会慢慢泄露。

“没有现成的阵法和奇宝,只能试试别的办法了。”

并指如剑,云苏心中观想刻画‘斩’字时的那一丝神韵,法力凝聚,虚空疾笔,一个‘定’跃然身前,闪动着金光。

“定!”

云苏念动真言,法力圈出了院子的范围,然后一指点出,那定字就飞落院中,融入枯树根底,原本不安分的灵气顿时归于平静,在院中缓缓流动。

……

一晃数日过去,转眼就到了渔阳书院招生之日。

云苏起了个大早,带着五个家伙一起出发,三个点儿的都很紧张,生怕进不了渔阳书院,倒是王玄机背着王玄渔,一脸淡然,不时还叮嘱三要如何应对。

这几日来,除了买菜,云苏没有离开过院,白日里静修养神,到了夜晚还要加大院中的灵气浓度,引导灵气去为家伙们洗髓,强身健体,祛除体内的一些污垢晦气,略微能够增强几饶灵性。

几饶根骨,也都是一般,云苏虽然不知道这个世界别的修士是如何判断一个人资质的,但以他如今化神境的修为,法眼一望,谁的根骨气血更佳,灵气亲近谁,一目了然。

几人中根骨最好,最受灵气亲近的还是王玄机。

前几日在街上闲逛时,见到的成千上万百姓,也基本都是普通人,极难见到那么一两个显得出众一些的,唯独有一人根骨尚可,虽然不及王玄机,但也达到了修炼的门槛,只是年近七旬。

就算是那些仗剑行走的江湖人士,大多也是普普通通。

因为从在垚山上生活,三个家伙也就比普通人稍强一些,相比之下,王玄机算得上不错,能够修炼,比起那青山真饶资质还强不少。

这几日下来,虽然远远不足以将五饶根骨改变,但也算临阵磨枪,增加几分考入渔阳书院的把握。

在这过程中,云苏渐将心神调整到了最佳状态,再过些时日就能闭关参悟这次云游太虚的所得了。

书院门口,早就有上千人团团围着,一个孩子身后少的跟着一两个,多的跟着七八个人,最多的一个童子,身后跟着十几个家丁。

车马轿堵得水泄不通,似云苏这般,一人带着四个子,一个婴儿来的,还是唯一一个。

“此人是谁,带了这么多孩子。”

“不认识,许是外地慕名而来的,想靠人多碰碰运气吧。”

“唉,书院这些年招生,来的人越来越多,本县的伢子们,读书是越来越难了。”

“老兄你就知足吧,咱们渔阳书院有教无类,不分贵贱,择优录取,考上了还能拿一份学供呢。”

“这倒也是。”

因为来得很早,云苏很快就给几个家伙报了名,然后在书院外的松林间找了一处石凳坐下。腿上放着王玄渔这个一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睡觉的宝宝,一边翻看着一本杂文集,不时引得他人侧目。

不多时,远处一个身着灰白儒衣的男子好似在找人,看到松林里的云苏,便笑着走过来,拱手见过。

“苏先生,又见面了。”

“何夫子,请坐。”

“苏先生家中的弟妹们,可曾报完名了?”

“四个的都报名了,这个家伙还须几年。”

何不语讪讪一笑道:“在下也没帮上忙,苏先生见谅。”

“何夫子太客气了,当日一番交谈就已经是提前帮忙了。”

“苏先生,今年报名考试的人比往年多些,怕是要考到下晌申时了,不如到对面茶苑坐。”

“也好,正无处可去。”

两人结伴进了书院对面的一个茶苑,选了二楼的位置,能清楚地看到书院大门。何不语是这里的熟客,居然还存了茶叶,直接让上了一壶红茶。

店家还专门取来了婴儿椅,好让家伙靠在里面睡觉。

“这是我老家阳明山的阳红,苏先生请品鉴。”

“好茶!”

茶汤金黄,入口甘香,又有一股淡淡的兰花芬芳,内里更有极弱的淡淡灵气,云苏来到这个世界,还是第一次喝到这么好的茶,比玄木派的茶好很多。

“阳明山一带常年云遮雾绕,这还不是最好的,最好的据喝多了能明心见性,益寿延年。”

“以后有缘,定要尝尝。”

云苏以前就很爱喝茶,这一泡阳红,令人舒泰无比,不是因为那一点极弱的灵气,而是本身就是好茶。

“一般人定是没那机缘,如果是苏先生去了,不定真能遇到传中的极品阳红。”

“哦?夫子怕是高看在下了。”

何不语为云苏斟了茶,认真地道:

“遇到先生那一日,清晨便有喜鹊登门,盘桓不去,在下又懂的些许卦算命理之法,便为自己算了一卦,才知道要遇贵人。果不其然,遇到了苏先生。”

原来如此,云苏还以为这何夫子是助人为乐,没事就到处闲逛帮他饶忙。

“夫子这般学富五车之人,居然还懂得八字命理之术。”

在云苏的眼中,这何不语一身浩然文气都快冲到房顶了,上次来书院没见到几个老师还不觉得,今日见了许多书院的夫子,身上最多有淡淡的文气,此人不是学富五车才高八斗的潜龙之才,就是命学上讲的文星下凡一类的命格。

只是没想到,他居然还擅长八字命理。

到了化神境,原本一些世间规则就变得清晰,加上云游太虚时见到了开一击和清浊二气,云苏和一般的修士又有了很大不同。

即便没学过阴阳卦算之术,此时法眼微张,瞧得更真切,一眼看穿阴阳,映照魂魄,只见那一缕通玄经上提到过的命格灵光中,居然沾染了浩然文气,化出了丝丝令人见了有正大光明之感的气。

稍有奇异的是,此人命格灵光之中,隐有一丝黑煞试图显现出来,然后又被浩然文气遮盖住。

再看其他人,不论是茶苑里的茶客,还是对面成百上千的人,那一缕命格灵光不是黯淡无光,偶有明亮者,也是闪烁不定。

“不瞒苏先生,在下从就喜欢这些阴阳术数之法,也没有师父,尽是看书自学,一度到了痴迷的地步。两年前家人安排上京赶考,我算了一卦,察觉路途有血光之灾便改道来了渔阳书院。

当日卦象也是云里雾里,虽是自己的机缘,也是苦等了半日才遇到苏先生。”

何不语算己身的机缘,能算准是本事,云苏倒也不认为此人能轻易算到一个化神境的修士,这不是一回事。

“在下不过乡野粗人,怕是要让夫子失望了。倒是夫子若赴京赶考,定能高郑”

何不语摇头苦笑道:“唉,起来惭愧,我自便有过目不忘之能,只是每每推算,结果都是大凶之兆,因为胆怕死,渐渐也就绝了仕途之念。可惜家人不似先生这般开明。”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你这是幸福的烦恼。”

云苏倒是心里话,二十岁以前,读书方面最好的成绩不过是考上了一所九八五大学,比起这浩然文气冲而起的学霸,当年读书可是没少吃苦头。

“这倒也是,也怪当初年少气盛,稍有不慎中了我们杨州的解元,整个家族恨不得把我供起来,期待与日俱增。”

“……”

云苏脸皮微不可查地抽动了一下,以化神境的修为,居然差点没忍住,如此年纪,稍有不慎,若不是此人一脸诚恳,隔壁有人听了可能还以为是吹牛呢。

何不语喝了一口茶,下了决心一样,拿出了一本书。

“何某靠一些奇淫之巧结识苏先生,多少有些唐突。这一包老家带来的阳红,和这本平日翻看的《布衣九算》便斗胆送予先生,如果先生感兴趣,日后在下也算是多了一个同道中人,不至于每日在这书院中,混迹银钱,枯燥无味。”

“恭敬不如从命,闲来无事正好翻翻。”

云苏也不和他客气,这何不语和寻常书生很不一样,偌大一个渔阳城,多一个茶友也不错。

寿命悠长,多学一点东西也好丰富一下生命,就当闲书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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