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一章 逃 出
萧耀神色不动，转头对着皇后问道：“除了淑妃可曾有别的妃嫔过来禀告失踪宫女之事？”
皇后看了商嬷嬷一眼，摇摇头，“只有淑妃一个。臣妾还是听商嬷嬷刚提起才知道宫里少了人的，正准备让商嬷嬷去检查各宫呢。”
萧耀挥手道：“不必，宫里已经落钥了，若是缺人自会禀到你这儿来。淑妃先回吧，这事不要声张。”
淑妃眼神闪了闪，嘴角翕翕，可对上萧耀冷漠的眼神，嘴里的话又咽了下去，算了，反正她什么也没做，不怕查。起身辞道：“臣妾先回去了，皇上皇后臣妾告辞。”
到如今她也想开了，以后这里宫里的新人将会一批又一批的进来，皇上还年青，以后的子嗣也只会越来越多，她没那样的手段让这后宫只有大皇子一个，所以她就当当份份的当自己的淑妃好了。如今她已有一子一女伴身，皇上是不可能再让她生育子嗣的。与其去考虑其他子嗣，还不如安心地将大皇子大公主抚养好。
只要大皇子有本事有出息，该是他的自是跑不了。
这一晚，萧耀宿在了凤仪宫，甚至早朝过后连衣裳也来不及换就赶到凤仪宫，刚好赶在众妃嫔请安之前。
见到皇后的第一句话就是，“可有人来禀告失踪宫女一事？”
皇后看了商嬷嬷一眼，摇摇头，“许是没有别的宫女失踪吧。”
萧耀睨了一眼，径直在摆好早膳的八仙桌上坐下，对于皇后，他都不想跟她说多余的话了。从昨晚到现在，他的样子像是没事的模样吗？他每次一来就问这个问题，皇后的心是有多大，才会说出没有宫女失踪的话来呢？还好这宫务交给淑妃来分担了，也许皇后真的是担不起这繁杂的后宫事务来。
皇后咬了咬唇，看了商嬷嬷一眼，商嬷嬷暗暗叹息，皇后这是越想讨好皇上就错得越多。
等时辰差不多，众妃嫔都到了，皇后问萧耀道：“皇上可要去？”
萧耀挥挥手，“不用，你自己去就行了。”
看着皇后离开的背影，想了想又叮嘱一声，“宫女失踪之事你不要主动提及。”
皇后点点头，一头雾水地去了前殿。过了一个晚上，若是自己宫里缺了人，早该发现了。皇上这样说，是不是说这宫里不只两个宫女失踪呢？
带着疑问的皇后坐在上首位置，对着到场的众妃嫔一一打量起来，转了一圈，最后视线定在了许嘉柔身上，“许美人昨儿晚上没睡好吗？神色这般憔悴。”乌青的眼眶连上好的脂粉都遮不住。
许嘉柔起身笑道：“劳皇后娘娘惦记，臣妾昨儿晚上梦到母亲了，正想向皇后娘娘请示，臣妾能不能请母亲进宫呢？”
皇后一顿，嘴角向下撇了撇，许嘉柔的母亲是平乐公主，哪怕是个不受宠的主公，名义也是她的姑母，她自然不好阻拦。“你派人去主公府说一声便是，想来平乐公主也很愿意进宫的。”
太后与先帝那一辈的几位公主都不熟，平时很少召公主进宫，反倒是贤王妃和永华公主进宫的次数最多。
许嘉柔屈膝道谢，“是，臣妾谢皇后娘娘。”
最近皇上不爱进后宫，众女除了去御花园碰运气，也找不到别的办法来接近萧耀，所以看向彼此还算心平气和，似乎最打眼的胡梨没在，众人也失去了焦点似的。
喝上一盏茶，时辰便差不多，离开前，袁莹儿似乎才想起似，道了一句，“哎呀，皇后娘娘，臣妾差点忘了件事，昨儿晚上臣妾宫里有个粗使宫女没回宫，也不知道哪去了。”
皇后气吸一粗，看了淑妃一眼，敲淑妃也看过来，两人视线一触即开，“可知道什么时候不见的？派人寻了没有？”
袁莹儿想了想，“臣妾也不大清楚，听杨嬷嬷说似乎是午膳后不见人的，还以为她在哪里偷懒呢，谁知落钥了也没回来，今儿早上臣妾才知道，已经派人去找了，也不知道找到没有？”
皇后微微蹙眉，“袁才人你对自己宫里的事也太不轻慢了些，一个大活人没回来你竟到早上才知道。赶紧多派些人去寻一寻，找没找到都来给本宫说一声。”
袁莹儿嘟了嘟嘴，“是，臣妾知道了。”宫里上上下下加起来十来号人，她怎么可能每一个都清楚？又不是她的大宫女。
袁莹儿话一落，黎清浅也上前道：“皇后娘娘，臣妾宫里也有一个粗使宫女不见了。”
许嘉柔脸色一白，紧紧握着手里的帕子，这宫里竟还有人失踪？那她该不该将紫苏失踪的事说出来呢？可袁莹儿她们宫里不见是的粗使宫女，她不知情还说得过去。自己丢的是她带进宫的大宫女，这样的人丢了，按说她昨天晚上就该来禀告的。
现在才说是不是太可疑了呢？最重要的是紫苏一身功夫，就算被困在什么地方，也应该找得到机会脱困而出的。她只要稳住一两天，紫苏就能回来。现在最麻烦的是，失踪的人究竟是因什么事失踪的？最近宫里也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呀。
因胡梨滑脚一事被萧耀下了封口令，所以许嘉柔还不知道，自然怀疑不到萧耀身上。此时的许嘉柔只寄期望于紫苏能以自己的本事回来。
皇后皱着眉头，这么多，已经四个了，沉声道：“可还有不见的宫女？”
剩下的众妃嫔你看我我望你，齐齐摇头。李珏狐疑地看了眼许嘉柔有些紧张的神情，怎么感觉许美人不太对劲呢？
“行了，这事本宫知道了，本宫会派人四处搜查，你们待在自己宫里少走动就是了。”众妃嫔告退，皇后直接去了后院，对着守在屋里的睛月问道：“皇上呢？”
“禀娘娘，皇上刚离开了。”
皇后微蹙眉，这些失踪的宫女是皇上带走了吗可是出了什么事儿？
“你出去，叫商嬷嬷过来。”
等商嬷嬷进屋后，直接道：“这些失踪的宫女是不是皇上带走了，宫里可出了什么事儿？”
商嬷嬷想了想，“昨儿长乐宫派人去请了皇上，皇上急匆匆赶过去，然后又有顾院判和曾御医赶过去，会不会是胡修仪那里出了事儿？”
皇后急道：“你问本宫，本宫去问谁？既然怀疑还不赶紧让人去查？”
商嬷嬷急道：“娘娘，长乐宫既没风声传出，肯定是被皇上封口了的，咱们再去查，岂不是跟皇上对着干？这宫女失踪之事，皇上既没发话，您只当寻常事件，派人寻一寻，走一走过场就是了。”
皇后咬着唇，“胡修仪会不会出事了？否则也不会让顾判院去了。”
商嬷嬷沉默了片刻，才道：“自从胡修仪怀孕，顾判院跑长乐宫就成常事了。”
皇后一愣，随即脸上露出苦涩的笑来，“是呀，皇上看重子嗣，对胡修仪自然倍加关注，这很可能是皇上登基后的第一个孩子。”
当初她怀的才是皇上登基后的第一个孩子，皇上也是时常来她宫里，只可惜她福薄，没得子嗣缘份。
商嬷嬷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看皇后脸上的黯然神色，又咽了下去，长长叹息一声，算了，就让皇后以为皇上为的是子嗣吧。这样，皇后心里也许会好过许多。
萧耀一回乾明宫，就宣了陈明，直接问道：“可问出什么来？”
陈明脸色沉重，“属下亲自审问了御花园掌事嬷嬷，打晕了三回，可却没问出什么得用的消息来。”
萧耀眉头一皱，“朕还不知道这后宫一个老婆子嘴能紧成这样，连你都撬不开。”
陈明羞愧地垂下头，倒不是他撬不开，只怕那温嬷嬷年纪大了，长得一脸和善，委实不像恶人，回答的话又没得一个破绽，他便留了些力道。
“认真审，延熹宫那个宫女有问题，到目前为止，只有许美人没有禀报失踪宫女。”
陈明眼睛一亮，“是，属下明白，属下一定会严加审问。”
萧耀这才点点头，放陈明回去。
可陈明还没踏进禁卫的牢房，就见到捂着脑袋的下属匆匆迎上前来，“头儿，紫苏跑了。”
陈明一愣，随即怒道：“不是让你们严加看管吗？老子才离开这么一会会儿，你就将最重要的犯人给弄丢了，你是不是嫌脑袋过重了，想让老子给你减负？”
那禁卫脸一白，“不是，那紫苏会功夫，身上还藏着药，属下不防被她给放倒了，还好，头领时常训练，属下才能快速醒过来。”
这时又跑上来一个后脑顶着包的禁卫，大声道：“不好了，头领，咱们这进了人，属下被砸晕，那老婆子被割喉了。”
陈明一跺脚，“叫上人将后宫各处给看管起来。”
四下传来一阵脚步声，不断地有人影奔出去。陈明又急急地回了乾明宫，不等常胜通报，就催促道：“老常，快些带我进去，出大事了。”
常胜脸色一变，他跟陈明打交道也好些年了，能从他口里道出大事的事儿，还只出现过两次。一次是漠北进犯，围了遥城，一次便是晋王逼宫。这一次却不知是为了啥。
萧耀看到去而复返一脸沉重的陈明，神色也跟着慎重起来，“何事？”
“皇上，属下该死，让紫苏逃了。”
萧耀皱起眉头，一个弱质女流不可能能从看守严密的禁卫大牢逃出去。“原因？”
“紫苏会功夫，而且擅毒，先是迷倒了看守她的禁卫，然后敲晕了禁卫将温嬷嬷灭口，如今不知所踪。属下已经调派了人手将宫里各路看管起来，只要她敢出现，必然能抓到。”
萧耀心下一沉，“噌”地一声起身，大步往外走，“快去长乐宫。”
陈明也反应过来，转身跟上。
萧耀几乎是一路飞奔，这个时候他早忘了什么礼仪规矩，只想着若是慢了，胡梨遇到了危险，他该怎么办？
长乐宫里，因胡梨得了吩咐端午节不用去参加宴席，便想着在自己宫里热闹热闹。趁着天气正好，让人将材料摆在院子里准备包粽子。
宫里的粽子走的是精巧路线，多用各色豆子和蜜饯果脯包甜粽。而胡梨喜欢吃咸粽，特别是蛋黄粽，所以这次准备也多是鲜肉馅、蛋黄馅和火腿馅的。甜粽就没准备，反正到时候御膳房会送过来，就不用重复准备了。
只可惜这北方包粽子用的是芦苇叶，没得南方的箬叶香，而她更喜欢吃箬叶包的粽子。
所以看到一盆清洗干净的芦苇叶时，胡梨便道：“明年得赶早让人从南方弄些晾干的箬叶过来，吃粽子还是箬叶包的好吃。”
小厨房里擅长做点心的刘厨房笑道：“京城里也是有箬叶卖的，只是宫里一惯用芦苇叶子，这芦苇是长在白云溪正当中的，只有少少的一丛，叶子青翠。包出的粽子带着特有的芳香，颜色也极是好看，所以那芦苇叶子只进贡到宫里，别家想要都难。每年御膳房都会包很多粽子，皇上和皇后用来赏赐朝臣命妇，都是极得脸的事。”
胡梨笑道：“是吗？那今年可得好生尝一尝。”心里却不抱太多的希望。任何东西都是以少为贵，说不定那白云溪得芦苇丛是特地只留那么一丛呢？至于赏赐，皇上皇后赏赐，就算是碗糯米饭也要千恩万谢好吧。
有手脚利落的刘厨娘和桃红在，盆子里包好的粽子肉眼可见地多了起来。胡梨兴致一来，也洗干净手动手包了几个，还是陈三娘怕胡梨弯腰受累给强行制止了，换自己上阵，三种馅，三个人，刚好一个包一种。
胡梨盯着桃红的动作道：“你包的是蛋黄粽，别用那么大的劲，把蛋黄挤破就不好吃了。”
桃红抬头笑道：“主子，您再盯着奴婢，奴婢一紧张，用的力就更大了，到时候蛋黄破了可别怪奴婢。”
说完头一歪，看着进来的陌生面孔，沉声喝道：“哎，你是谁？哪个宫里的？怎么这么没规矩，不经通传就闯到娘娘后院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