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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三章 中秋宴

两场闹剧过后,皇帝便不进后宫了,就是凤仪宫也不去了,后宫诡异地安静了下来。除了淑妃每日带着孩子去御花园逛逛,也是两位婕妤和许美人去一去,其她人都安安静静地待在自己房里,后宫的规矩,没被宠幸过的还不算真正的后妃,是不能随意在外走动,也不能efcu拜见皇后、太后。

直到八月十三,黎清浅和漠北的吉娜公主进宫,后宫气氛骤然紧张起来,八月三日进宫的五位秀女,还现在还只有许嘉柔一个名副其实,其四个还在排队了,又来了两个位份低的。

僧多粥少怎么办?

只得各凭手段地抢呀。

第一个出手的竟是不声不响的简贵人,大中午顶着烈日去摘桂花,说是要酿桂花酒,结果遇到正在桂园的萧耀,几句话也不知勾动了萧耀哪根心弦,当晚就翻了简贵人的牌子。

戌时一过,众人的视线都投向凤仪宫,可一直到亥时正,才被送回懿坤宫,这一下可是炸了锅了。延熹宫左偏殿的烛火亮了一个晚上,许美人隔天就让人请了太医。

八月十四一早,懿坤宫简贵人被升为才人,赏了一堆的东西。可有许美人连升两级在前,一个才人倒也没多打眼,至少皇上愿意进后宫了,人人都有了盼头。

御花园里的人就更多了,就连袁莹儿也没忍住,不顾杨嬷嬷的劝戒也跑了出来,倒是与北漠来的公主撞上了,两个脾气都不大好的人撞在一起,自然又是一场热闹。

好在两人身边侍候的都头脑清醒着,忙分开各自的主子,将一场武演给压了下来。

淑妃从假山后走出来,看着两人消失的方向轻蔑地勾了勾嘴角,“这御花园太好啦今可算是热闹起来了,还有谁没来过这园子的?”

身后的宫女墨香上前道:“禀娘娘,胡贵人,李贵人和黎采女还没逛过园子。”

淑妃眼神闪了闪,“这胡贵人还没侍寝?”

墨香摇摇头,“还没呢,胡贵人自从进了长乐宫就没出来过,除了派身边的宫女去拿膳,长乐宫里的人也很少在外行走。”

淑妃收起了笑,心中对胡梨越发慎重起来,“这人还真是沉得住气,哼,不过想来也是,她那样的样貌,皇上宠幸那是迟早的事,只怕以后这后宫就是她的天下了。”

墨香笑道:“娘娘也忒自谦了,胡贵人再有本事,大皇子的大公主也出自娘娘名下,她还敢在娘娘面前嚣张不成?”

一番话说得淑妃脸上又带上了笑。

简才人连着侍寝两天就到了是中秋,这一天一早,各宫就得了太后的口信,晚上在广福殿设宴,后妃都要去参加。

胡梨叹了口气,本来这些天坐在屋里看戏挺好的,正好打发无聊时光,可中秋设宴,按照后宫定律,宴无好宴,十之八九要出事儿。

等到晚上,一身低调的出现在广福殿,被宫女引到安排好的位置上坐下,看着案上的点心鲜果,眼睛一亮,这点心不敢尝,但是水果应该是可是吃的吧。更何况这里还有她最喜欢的石磂,这个时节正是石榴成熟的时节,这石榴一看就是上上品,又大又红又饱满,还没吃胡梨就感觉口水泛滥了。另一盘是桂圆,也挺好的,就是都有些脏手。

四下扫视一圈,见没人注意到自己,胡梨将头上的银簪子摘下一根,拿起一颗最红最大的石榴,熟练地给石榴开口子,顶上转一圈,再划四五下,去顶用力一掰,便分成五瓣,通红剔透的石榴极是诱人。

用帕子将银簪子拭净,重新插在发髻上,便开始津津有味的吃起石榴来。一入口便享受地半闭上眼,嗯,真甜,好久没吃过这般好吃的石榴了。

这样的诚吃石榴并不痛快,胡梨最喜欢的是将石榴剥上一大碗,然后用勺子舀来吃,大口大口的,甜汁爆满口腔,极是痛快。

如今嘛,聊胜于无,只能一粒一粒地打发时间了。看着案上盘子里还剩的四颗,眼珠子转了转,也不知道等会宴席散了能不能带回去,她都十多天没吃到水果了。

一个石榴才吃两瓣,就听到传诵声,“太后驾到,皇后驾到。”

跟随大流起身恭喝,然后在太后的“起身”声中站直,落坐。

太后还是一如选秀当日所见的那般威严,华丽贵气的打扮更让她气势磅礴,将身边的皇后生生比成了丫鬟般。

也不是皇后穿着不够好,只是,太瘦了,衣裳有些撑不住,再加上腊黄的肤色哪怕用脂粉遮饰了,眼底的乌青还是很明显,眼神更是无神,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深深的疲惫。

胡梨暗暗心惊,以前听着皇后各种矫情截走皇上,还以为她真是耍小手段呢。如今,看来,这皇后身子还真不大好。哪怕没怀过孕,可胡梨也见到不少怀孕的人,像皇后这样气色难看的真没见过。

都难受成这样了,也不知道这宴会有什么好来参加的,躲在凤仪宫里不是更舒服,更自在吗?难不成还有人敢苛扣皇后的份例不成。

太后左右看了一圈,很满意的点点头,终于不是常见的木然面孔,这新人多了就是好,看着都亮眼了些。

“今儿是你们在宫里的第一个佳节,本宫特地办了一场家宴,算是给大家的接风,都无需拘束。皇上在前头宴请宗室,等会儿来了咱们再开宴。”

一听到皇上要来,好几个都忍不住地露出了笑颜,偷偷地检查自己妆容来。

“这些时日皇后身子不适,也没时间带你们来见哀家,今儿在这里倒是见全了,都一一上前来再让哀家好生瞧瞧,省得哪日见到哀家都记不得是谁。”

太后发话自是要听,从位份最高的许美人开始,上前介绍道:“臣妾许氏见过太后,太后千岁千千岁。”

太后对着许嘉柔笑着点点头,从案上拿起一支镶百宝的点凤簪,“嘉柔倒是出落得越来越水灵了,这支簪子是哀家初进宫时先皇赏的,你拿去戴吧。”

许嘉柔怔了怔,忙道:“臣妾不敢,这簪子太贵重了。”

太后笑得更是和煦,“拿去,哀家如今不适戴这样鲜艳颜色了,倒是像你这样花朵似的年纪正合适。”

许嘉柔这才上前恭敬地接过,当场就插在头上,“臣妾谢太后娘娘赏。”

等许嘉柔坐下后,简才人又上前,“臣妾简氏见过太后娘娘,千岁千千岁。”

太后满意地看了眼盛装打扮的简才人,满意地点点头,拿出一对白玉镯子,“也是好的,这对镯子是哀家早年的嫁妆,你拿去戴吧。”

简才人上前接过,直接戴在了手腕上,更衬得肤如凝脂般。

许嘉柔盯着简才人的手腕看了一眼,脸上的笑不经意地淡了几分,给自己的是一支簪子,送侄女倒是成对的送。

接下来就不分先后了,袁莹儿上前,接了支步摇,极为华丽,笑得眼都眯起来了。

李珏上前接了一串珍珠链子,珍珠并不算大,可难得的是浑圆如一,且都是粉色珍珠,只是李珏挂脖子上看着有点显小家子气。

胡梨上前请安后,太后打量一番,微微蹙眉,笑道:“本是花容月貌好姿色,却被这衣裳颜色给坏了几分,秦嬷嬷,等会儿宴席散了记得给胡贵人送几匹鲜艳颜色的料子。”

身后的秦嬷嬷自是应是,胡梨也笑着谢过。本以为没她什么事了,太后又从案上选了只镶红宝石青鸾大簪递上,胡梨诧异地看了眼,这簪子可是份量极足呀,宝石的色泽也极好,第一眼看过去就只觉得贵,戴上后更觉得重了。

正准备后退,内侍传诵着:“皇上驾到。”

胡梨看了一眼自己站的位置与座位的距离,再感受了一下头上增加的重理,若是中顾着速度因该可以回到位置上,只是身形会很狼狈,刚戴上去的簪子极有可能会掉下来。

没办法之下只得退到一旁,请安,等萧耀在太后与皇后之间坐下后,再起身往自己座位上走去。

太后却开口了,“皇上,胡贵人也是新入宫的秀女,皇上可还记得?”

胡梨只得转身,屈膝垂首,“臣妾胡氏见过皇上。”

萧耀盯着下首白皙如天鹅般的颈脖,黝黑的眼眸深处有若云腾,“嗯,起身吧,头上簪子不错。”

胡梨讶然,抬起头,笑着扶了扶簪子,“是太后娘娘赏的。”

“太后手里的都是好东西。”

这话一出太后就笑眯了眼,“哀家这些好东西最终不都是皇上和几个孩子的,后宫若是能多添丁,哀家就是把库房搬净也是高兴的。”

萧耀笑道:“母后这样说那儿子可要多努力了。”

胡梨趁机后退。

黎清浅上前,也得了支簪子,只是有胡梨得的珠玉在前,她得的这一支镶百宝的点翠簪子就有些不够看了。话也没多说就让退下了,黎清浅还不甘心地看了萧耀一眼,见萧耀低头喝茶,只得无奈退下,满心苦涩。

吉娜上前一口带着异域风情的口音,浓眉大眼,再加上深邃的轮廓高挺的鼻梁,高挑火辣的身材,一身极具草原特色的对襟褙子,真是个风情独特的美人儿,这皇帝可真是艳福不浅呀。

太后送了个镶百宝的小冠,吉娜显然很是喜欢,笑得明媚,“吉娜谢太后娘娘。”说完对着萧耀伸过小冠,“皇上,可以帮吉娜戴上吗?”

萧耀一愣,显然是没想到吉娜会有这样大的胆子,而且下面的一阵抽气声也让他蹙了蹙眉头。

常胜忙上前道:“吉小主,奴才来帮您。”

吉娜对着萧耀笑了笑,收起小冠,“不用了,我等皇上帮我戴。”

有了吉娜的压轴表演,众人对胡梨的那一点子羡慕便去了个干净,哪怕宴会开始了,视线也不断地扫向吉娜,胡梨只得暗叹倒霉,这吉娜刚巧就坐在她右侧,她陪着也被迫收了好些刀子。

有宴怎么能没舞呢,更何况大多是新进宫的,这样的诚正是展现自己好一举夺下皇帝一夜权的机会,众人怎么会放过。

酒过三巡,许嘉柔就起身道:“有酒无乐岂成宴,皇上,太后娘娘,皇后娘娘,不如由臣妾献曲一首,抛砖引玉一番如何?”

太后自是允许,虽说宫里有司乐司更为专业,可这样的家宴本就是后妃们争奇斗艳的诚,那司乐司自然乖乖让出地盘来。

胡梨以前没怎么听过古典乐器演奏,可来了这里后,听过胡浣莲抚琴,在赏荷宴上也听有好几位才华出众的小姐们奏曲,更是听过几次杨蓉抚琴,也不得不赞一声,这许嘉柔的琴艺真心不错。

所以许嘉柔下去后便静了一会儿,黎清浅也弹得一手好筝,本来还有些意动的,这会儿也安安稳稳地坐在位置上了。

最后还是太后打破僵局,“不错,嘉柔这琴越来越有大师风范了,来人,看赏。”说着就将案上还剩的一对绞丝凤镯递给秦嬷嬷,秦嬷嬷亲自送到许嘉柔跟前,四下的眼光便灼热起来。

胡梨安静地吃着石榴,暗暗感叹太后的老练手段。

第二出手的竟是吉娜,跟屏风后坐着的乐人说了一句,厅内便响起马头琴悠扬的乐声,吉娜站在大殿正中央,手轻缓扬起,带动肩,扭动胯,由静到动,由舒缓到激烈,带着草原的热烈和悠扬,哪怕胡梨也是习舞之人,也不得不承认吉娜的舞很美,不同于南方的温婉柔情,她的舞美得热烈奔放。

有了吉娜的缓冲,接下就是黎清浅弹筝,李珏弹琵琶,连袁莹儿都唱了一段小曲,还挺不错的。

到最后只有胡梨和简才人没表演了。

太后视线投到胡梨身上,“胡贵人怎么不上来?”

胡梨在场上静下来后就擦干净手,闻言起身道:“禀太后,实在是臣妾愚笨,不知道嫁人还得学门才艺,母妃也没教过臣妾,臣妾在家里每日就是跟着母妃学着打理家务,剩下的空余时间也多是在琢磨些吃食上和被母妃逼着练几篇字了,实在没时间去学其它才艺。”说完还做出一副受委屈模样来。

黎清浅眼神闪了闪,冷哼一声,倒是想开口,可视线转到萧耀身上,便咬着唇紧紧闭上了。虽然不知道胡梨为什么宁愿说谎也不跳舞,可这对她而言并不损失什么,没必要出头,让不喜她的太后和皇上更对她不喜。

太后一愣,才道:“原来如此。”

萧耀在一旁道:“母后,时辰不早了,皇后也累着了,这宴就散了吧。”

太后点点头,便先起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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